歲月靜好,安家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安閔和夫人坐在一起品茶,安落在彈琴。
一曲結束,安閔點頭,欣慰道:“落兒的琴音真是悠揚婉轉,又不失大氣。”
“比之表姐,恐怕還是不夠細膩,表姐當年可是被琴師傅稱為纖指妙音,清霜玉碎。”
所以那個琴師傅被辭了,府里不再教授琴,安落都是自己出去學。
安夫人不屑一笑:“這么多年她也該荒廢了這手藝,否則那日宴會就不會彈成那樣惹人笑話。”
“她豈止荒廢了手藝,還把氣節也荒廢了,今日求著我給她買胭脂水粉和釵環首飾,足足挑了十兩,竟也不嫌丟人。”
安閔:“好了,區區十兩而已,好歹是我的外甥女,該有的體面還是要給足了。”
“她還說易寒非給了她一百兩,我是不信的。”安落嗤笑一聲。
安夫人:“給就給了,無非是男人的面子,易寒非還留了一個乳臭未干的小子給許嵐兮,說是教她算賬的先生,豈有此理?難不成我安府沒有教她的人了嗎?”
安落分析:“娘不必生氣,我看教表姐算賬是假,監視她才是真,如此不信任,看來表姐這任務艱巨啊,怕是幫不了爹爹多少。”
安閔點點頭:“也不指望她能干什么,把淮南王妃的位置坐好便可,也確實是她的身份合適,在我掌握之中,若是換成旁支的女子,尚有親爹親娘在,怕生了異心,越過我跟易寒非搭上。”
“爹爹謀略縝密,落兒受教了。”
“以后少去激她,易寒非留下了那個小子,你行事別留了把柄。”
安落有一絲尷尬,“爹,我沒有激表姐,是她嫉妒我,她一向喜歡同我明爭暗斗,自不量力,屢戰屢敗,還屢敗屢戰,我還嫌她煩呢。”
“好了好了,爹不多說了,你自己拿主意吧。”
安閔想想也算了,自己的女兒自己知道,落兒行事周到,聰明機智,頗有心計,唯有這種女兒家暗自較量的小把戲才能看出她也有孩子氣的一面,由著她高興吧。
——
第二天,許嵐已經練完早功,吃了早點,就等著上課了。
等到莊鶴之來授課時,“許小姐,主公說教您得從頭開始,鶴先教你認數。”
看到莊鶴之用幾根小木棍作為教學工具,一點一點地教她數數,許嵐差點沒繃住,這是把她當幼兒園的小朋友教吧。
“這是壹,一根,算盤下珠撥一珠……”
跟著學了下全盤,進度很快,莊鶴之教她計算賬目時,她這手動起來很好看,吧嗒、吧嗒,只是撥得太慢了,短短一頁賬目怕是要核算一天了,莊鶴之沉默了。
許嵐不想用算盤了,她商量道:“其實我可以用豎式,算的很快。”
“何為豎式?若要算的很快,莫不是珠心算?”
“不是珠心算。”許嵐打著草稿,“來,我給你演示一波你就知道了。”
“慢著,這些符號是?”
“1就是壹,2就是貳……”
一個時辰后,“這阿拉伯數字書寫真是方便,許小姐可否收鶴為徒,鶴想學習更多。”
許嵐搖搖頭,“收徒就不必了,我也就會這點,都告訴你了,你要是想問就直接問吧,別客氣。”
“多謝,那鶴到一旁再研究研究,你開始寫信吧,遇到不會寫的字,就問鶴。”其實他的主要任務就是給主上送信。
“行吧。”沒想到真的跟作業一樣,許嵐構思了許久,真是不知從何下筆。
莊鶴之看她很糾結困惑的樣子,問道:“書信簡言會用嗎?”
“書面語嗎?是得簡單還是簡短?”
“簡潔。”
“沒問題。”
今天的信:
【親愛的易寒非:
展信悅。今天天氣真好,我會努力練舞的。昨天我被安落欺負了,等你回來給我撐腰!
安。
許嵐兮】
許嵐把信裝好給莊鶴之,少年質疑問道:“真的沒有不會寫的字嗎?主公說你錯別字很多。”
“哎喲,這不是錯別字,跟阿拉伯數字一樣,是簡化的字,差不多的。”
“既如此,也一同教教鶴吧!”莊鶴之非常好學。
“那下午開始你教我繁體的,我教你簡體的。”
“有趣有趣,繁體簡體,你好多奇思妙想,想來鶴這一趟,真是不虛此行。”
許嵐燦爛一笑,覺得他真可愛:“咱們互相學習,取長補短,共同探討,要不然我就不喊你先生了,你看你比我小這么多,不如我喊你一聲弟,你就喊我一聲姐?”
“這于理不合吧?”
“就我們兩個人還端著,怪不舒服的,別講究那些虛禮了,束手束腳的,一點也不自在。”
“那兮姐,鶴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目前為止,一直在避嫌的莊鶴之并不知道許嵐兮的名字是具體哪些字,直到之后許嵐主動告訴他。
許嵐拉下臉:“你怎么偏偏選了兮字?”
莊鶴之這小正太一臉無辜。
“莊弟、鶴弟、之弟,你選?”
“鶴吧。”
“懂我了吧?”
“懂了,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