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閔從來沒有這么狼狽過,現在他要么承認塞姬妾一事是他的手筆,救下安沁兒,那他打造的對許嵐兮一視同仁的形象就會被質疑,連帶他經營多年的賢名恐怕也會被詬病。
要么就推給安沁兒,她自己動了心思,卻為了保命就搬出他來欺騙眾人,他便是被小輩利用了,就是如此一來安沁兒她爹娘怕是得鬧翻了,何況剛剛被易寒非誤導眾人,他確實有唱紅臉之嫌。
不然怎么解釋?他安閔什么大大的好人?被安沁兒搬出來擋箭,當著天下諸侯的面鬧這么大,他不追究就這么揭過了?真不罰安沁兒那以后誰都能踩他一腳了,這次他甚至還要感謝易寒非給想了他一個合理的借口,沒錯他就是在唱紅臉。
安落咬咬牙,易寒非絕對是她見過最難對付的人,精通語言藝術的她反應很快說道:“淮南王胡說什么,爹就是愛護百姓,就是沁兒狐假虎威,爹也不忍讓沁兒血濺當場,什么紅臉白臉,淮南王可不要想太多。”
“非之過也,非以為安沁兒挑撥許小姐和文巽侯的關系,便是挑撥非和文巽侯的關系,她如此給文巽侯抹黑,非這才貿然插手,越俎代庖,一時忘了應該由文巽侯來處置她,既然翁主覺得這安沁兒無罪,那非也不再多嘴,方才在這喊打喊殺的,倒是讓諸位看笑話了。”易寒非果斷認錯,給大家賠了個禮,小表情拿捏的死死的。
安落聞言臉色一黑,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她小聲說了一句:“易寒非,你好本事,和表姐真是天生一對,都那么不要臉。”
易寒非挑釁地看著她的背后說:“楚桓風,聽到了吧?這就是你的女人。”
安落慌忙回頭,發現身后根本就沒有人,她看向易寒非的眼神又冷了幾分了。
淮南王還會當眾向他們賠禮,眾人慌忙起身回禮,“不敢當,不敢當。”
“不礙事,這未婚妻被欺負,一時沖動了也情有可原。”
“人家幫你清理門戶,你還在這唱紅臉,可不得接著唱這個白臉嗎?”
“文巽侯到底是不是真的想保安沁兒啊?我怎么看不懂?”
“看他們表情,已經很明朗了,文巽侯如此憋屈,而安沁兒那委屈不似作假,兩人一看就是一伙,翁主那急著解釋的樣子,估計也是知情的。”
“看淮南王那錯付的表情,一看就是以為自己在幫人家唱白臉,一起除掉坑害主家的安沁兒,結果翁主急著救人被他看出不對,發現文巽侯是主使,一邊說把視如己出的外甥女嫁給他,一邊還要塞一個媵妾進去惡心人。給定北王的就是親女兒,不納妾,嘖嘖,這一視同仁的……”
洛都城主言風起看了眼易寒非,向周圍人說道:“我看你們都還糊涂著,淮南王可是有豺狼之稱,是有仇必報之人,他分明是故意愚弄諸位,他又不是第一次做戲騙人了,他明明早看出來主使就是文巽侯,故意給人家老底揭了。”
“言城主細說。”
“淮南王何許人也?欺詐老祖,大家在他手里吃的虧還不少嗎?他分明是故意下西洲的臉面,要當著諸位的面,揭穿文巽侯的偽善,整完這一出,誰也落不了好,能拖下水的都被他拖下水了。”
“他就這么把人家老底揭了,不怕得罪文巽侯,文巽侯直接倒向定北王嗎?”
“你看他怕嗎?早就有準備了吧?何況一個親女兒一個外甥女,親疏遠近的還不明顯嗎?”
“你們看表小姐的表情,怎么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在旁邊看熱鬧?”
“怕是得到承諾高興壞了吧。”
有人嘆了一聲,“她太傻了,逞一時之勇未必是好事,她既得罪了淮南王又得罪了安家,將來能落什么好。”
楚桓風看局面如此難堪,還是出來管一下這件事吧,為文巽侯挽下尊,“不如聽本王一言,安沁兒恐怕是自己心悅淮南王,才想以此引起淮南王的注意,少女懷春本是情不自禁,可是千不該萬不該打著侯爺的旗號去欺負許嵐兮。錯自然是有的,五十大板不至于,要如何罰,不如問問許嵐兮。”
許嵐也不知道怎么罰呀。
安落眼睛一轉說道:“其實方才我娘已經罰沁兒抄女訓了,誰知道表姐還要去和淮南王告狀,非得把事情鬧大,何必呢?大家都是姐妹,還望表姐手下留情。”
“啊,表小姐一向如此,小心眼,脾氣大,非要把事情鬧大。”
洛都城主言風起又出來冒泡:“翁主不說這話更好,說了怕是本來表小姐罰安沁兒十個板子,現在要罰二十個板子才解氣。”
“表小姐還是一點容人之心都沒有,如此怎么配得上淮南王?”
許嵐辯解不了,她這行為確實是告狀,只不過倒也不像安落說得這般吧。
易寒非不緊不慢地接話:“安夫人罰的是她心思不純,狐假虎威,打著文巽侯的旗號,給安家抹黑,為的是安家的體面。如今還要罰她,是因她罔顧姐妹情分,冒犯了本王和未來的王妃,為的是淮南的體統。”
安落冷聲道:“不過姐妹之間一點口角之爭,拈酸吃醋,淮南王為了袒護表姐,還真是會夸大其詞。”
“她挑撥離間,逼得許小姐不得不向本王告狀,將文巽侯與本王架在火上事小,動搖了西洲與淮南之交事大,難道罰她不得?”易寒非走到許嵐身后,做足了撐腰的姿態。
安落氣道:“強詞奪理,既如此,表姐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