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嵐回去后難過地躺在床上,她想回去跳舞了,不想在這破地方受罪。
扇她巴掌,侮辱她的人格,打壓她是吧?她發誓她以后一定要過得好,讓他們看看她過得很好!
傍晚,天上的火燒云十分絢爛,許嵐穿著水袖藕粉色舞衣,梳了飛天斜挽凌云髻,剩余扎成了燕尾,妝畫得很細致,盡顯明艷清新。
易寒非在第一次見她跳舞的墻頭上,隨意地坐下。
許嵐拋出一只袖子,敲碗聲響起,樂起,舞動,瑕不掩瑜。那水袖漂亮而有力度,那身姿窈窕,那動作賞心悅目,動而凌厲,靜而柔緩,臉上的笑意姣好動人,一雙眼朝他看時秋波媚媚,勾人心癢。
一舞畢,許嵐朝著他,水袖一甩然后迅速彈向兩側緩緩落下,謝幕后,她盈盈起身。
她走到矮墻邊,“明明是青云賦,我卻在夕陽時分跳,凄凄慘慘也應景啊。”因為她覺得敲碗和夕陽更搭。
“那就叫夕陽賦。”易寒非不由盯著看著她的腰肢,“腰如玉練盈一握,舞姿翩躚傾十城。”
許嵐羞澀地以袖掩面:“易寒非,你喜歡我嗎?”
“為何問這個?”
她嬌柔一笑,似有若無地靠他更近,“我和你寫信的時候,喜歡上你了。”
“你不是早就仰慕我了嗎?”
“仰慕太遙遠,喜歡距離更近,是不一樣的。”
“什么遠近的都是廢話,留在身邊就行,在我看來,沒有區別。”
“有,仰慕不能親,但是喜歡可以親。”存了撩撥他的心思,許嵐這話便曖昧了些。
易寒非了然:“那我喜歡你。”
“……”
許嵐竟無言以對,算了,她這利用易寒非幫她報仇的心思還是收了吧,人和人之間還是多點真誠吧。
“怎么不說話?”
許嵐隨便想了個話接上,“我們什么時候去梧城?”
“還有二十天。”易寒非突然想到什么,“你跳舞,無人為你伴奏?”
“沒有,這業余的敲碗工還是我花錢請的呢。”
“嗯。”
易寒非若有所思,“你可會什么樂器?”
“我琵琶還行,古琴有些之前的印象。”她畢竟在采薇古典樂舞團這么多年,還是學了點皮毛的。“問這個干嘛?”
“幫我個忙,你這幾日好好練琴,我想聽你的琴。”
“那我試試吧,反正也閑著。”原主有些肌肉記憶,她試試能不能調動起來,學會了暴露的風險也小。
“好。”
隨后兩天,整個安府都知道表小姐就在練琴,而且練得挺一般的,每次有人要聽進去時,她就猛然斷了或者音沒撥出來。
天光漸暗,安落穿著順滑的淺藍色單衣,外面罩了一層流光的紗裙,隨意用發帶束著頭發,神韻自信,明眸善睞,如同瑤池仙子一般優雅,在房中彈琴,琴音緩緩,空靈追逐,技法精妙。
一曲結束,她滿意地笑笑,在季茶的指導下果然更進一步,她的琴技已經突破桎梏。
季茶這人果真有極好的音樂造詣,可惜了,如今他除了當個樂師,已經沒有更大價值了,這兵荒馬亂的,他們更需要的是能助他們一統天下的人。
安落計上心頭,桓風哥哥不是愁沒有機會讓季茶潛伏到易寒非身邊嗎?既然易寒非是銅墻鐵壁,天衣無縫,那表姐可就是斷壁殘垣,漏洞百出了。
她不是喜歡琴嗎?不是從當初的纖指妙音、清霜玉碎,成了如今的生疏斷續嗎?那她應該很需要一個琴師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