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嵐和易寒非之間的矛盾應該是被府里的人察覺了,她能感覺到他們對她沒有以前那么恭敬,讓他們辦事與之前相比也拖拖拉拉的,還有人在背后說她的閑話,討論她失寵了。
于是她一改往日好說話的態度,抓了兩個倒霉蛋來殺雞儆猴,打了二十鞭子,但也沒讓行刑之人下手太重,果然就沒人懈怠她了。
這天許嵐正在看司徒霜的信,建議她以王妃的名義邀請各城佳人才子辦什么宴,其實就是想搞相親,還讓她出錢出力……她實在沒心情搞這種大型活動,以身體不適婉拒了。
她把信交給系鈴,讓她送出去派人,因為系鈴手里有一個管事丫鬟的小令牌,就算她和易寒非不在場,那令牌手下人還是認的,這方便了系鈴出面替她做事。
系鈴出去后,許嵐打開一本冊子,上面記載了各個女官的考核,如今看來一心追隨她只有幾個,她還需要心腹,只能出錢讓她們幾個再去幫她私下招攬些人。
芙蓉給她換掉冷掉的茶,倒上剛換的新茶,看著她深思熟慮的模樣,以為是她因易寒非不歸家的事難過,她勸道:“姑娘,何苦為別人傷神?他不值得。”
“我是為我自己傷神,我自己的人手太少了,若是易寒非真與我計較,許多人都不就再聽我的,那日在場的人里,只有你和師瓏映是真心向著我的,我當這王妃當得很不舒服。”
“姑娘別怕,不管怎么樣,你都是西洲的表小姐,淮南王再生氣也不會動你的。”
許嵐搖搖頭,“比之西洲,我更相信易寒非,可這世上說到底只有自己才能全然信任,我向他吐露過太多秘密,讓他覺得我對他就該是公開透明的,竟然因為這件小事沒告訴他,他就不理我了。”
芙蓉嘆息了一聲,“你以前就說過淮南王此人冷漠寡情,偏偏又動了情,現在抽身或許還來得及。”
許嵐端起茶水,看著里面的一片茶葉出神,“抽身?抽不抽身都是一樣的,我的難題不是他,是我一次一次地發現,我不過是依附他而活,想到這些我便恨這世道,我明明想改變,卻無能為力。”
“既然無能為力,就放棄吧,姑娘的神色就同從前的你一樣,奴婢怕,怕你跟從前一樣傷心憔悴,怕你想不開。”芙蓉拿伸手取下許嵐腰間的帕子,擦掉她臉上的淚。
她愣了愣,她如今這要死不活的樣子竟讓芙蓉想起了許嵐兮,她心里嚇一跳,她不能這樣,她要無畏無懼,要光彩照人,要精打細算。
“芙蓉,你放心,我不會想不開的,既然我本就一無所有,那何懼破釜沉舟?”她再開口,那語氣變得堅定。
許嵐不得不承認,她根本不是溫室之花,一直以來她的種種表現,不過想給外人營造一種她在寵愛中長大的假象,好像這樣就可以彌補她缺愛的一生,其實她錯了,她靈魂真正無所畏懼的時刻,真正充滿力量的時刻,正是她為了救人赴死的時候。
她從來都只是一顆野草,即便如此她也相信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她很該鼓起勇氣去付諸實踐,不應該怕失敗就止步于此,她重活一世不該是為了當閑魚,不該是為了依附易寒非,而該是找到自己靈魂的出口,做自己認為對的事,她要把身邊的資源好好用起來,為自己鋪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