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嵐和易寒非在山上住了一晚,第二天回了王府,師瓏映立馬到她跟前,神色藏不住的欣喜。
“你這是有什么好事?”
師瓏映嘿嘿一笑,“讓張修辦的事已經辦好了,他以你的名義買下了楊山坡,翻修了一座破廟做收容所,聚集了一批無家可歸的人,先做了安撫,再把機關道培育的山藥給他們種,山上的水楊子果也叫他們打理著了。”
許嵐注意到眼師瓏映還戴著那支掉了一顆珠子的發簪,看了看她沾了泥的裙角,問道:“你也去了山上嗎?”
“正是,我怕張修辦事不盡心,去監督監督他。”
“你沒少為我出力,我真是得謝謝你。”許嵐把早就備好的一盒金葉子和一支梨花玳瑁釵推過去給她,“這些你收下,你打點關系免不了花些銀子,我可不是那種一毛不拔一人,至于這釵子是專門為你挑的,襯你冰雪聰明,機靈可愛。”
師瓏映率先拿起簪子看,高興道:“王妃挑的我很是喜歡,我也不同你假推辭,我手上確實不剩幾個錢了。”
“你怎么不早說?難不成是不好意思向我開這個口?”
“不是啦,我到底還沒到揭不開鍋的地步,也就想著再撐一撐,也快發俸祿了。”
“瓏映,你待我真心,我自然也不會讓你吃虧,以后有我在,你不必自己撐著。”
師瓏映點點頭,“我也是怕王爺知道不高興,你給我太多金銀,叫別人瞧了覺得你不公正。”
許嵐有些驚訝又欣慰地笑她:“你何時會琢磨這些?不是一向我行我素嗎?”
“也算是從祝大人那里學來的吧,他說我既然替你辦事,那就得為你考慮,少給你添麻煩。”
許嵐許久未聽她提起祝安了,“祝安?你們又和好了?”
師瓏映趕緊搖頭,“這是他以前告訴我的,我現在才開始領會,至于和好,沒這可能了,他已經開始說親了。”
“好妹妹,沒事的,往后還長呢,你一定會有自己的緣,讓他就留在記憶里好了。”許嵐安慰她。
師瓏映突然很認真地問道:“是不是我們之間沒有這殺父之仇,我就能讓他回心轉意?”
“我不知道,這你得問祝安。”
“其實,”
“其實,”
“其實,”師瓏映欲言又止,很是為難。
“其實什么?”許嵐好奇問道。
師瓏映湊到許嵐耳邊說:“其實我不是師家的女兒。”
許嵐詫異地看著她,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她這么信任她嗎?這話居然對她說?
“我親爹是師家的一個門客,他是江湖中人,是為了我娘才來到師家,他對我還很好。”
“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我聽到我娘和他說話了,但是我那時嫌棄他出身,一心只想在師家立穩腳跟,后來他為師家辦事時死了,我居然還很慶幸,我真是該死。”
許嵐輕拍了下她的肩:“你在懺悔對嗎?”
“我也只能懺悔,因為我不可能放棄師家嫡女的身份,雖然他對我很好,也會偷偷帶我出去見外面的世界,但我不能認他,是我對不住他。”
“我知道,可此事你能告訴祝安嗎?”
“我不知道,我怕說了也毫無意義,更怕說了傳出去置我娘于危險之中。”師瓏映頹敗地嘆氣。
許嵐沉默著,手指在書案敲了幾下,然后開口:“想必你已決定藏好這秘密,你本來也沒想告訴他,只是還放不下罷了。”
“是啊,就算告訴他又如何?世人眼中我們依然是仇人,何況興許對于他來說,根本就無所謂,反正他都要娶別人了。”師瓏映有些咬牙切齒地說。
許嵐聲音溫柔,誠懇地說道:“我不好寬慰你什么,就留給時間寬慰吧。我只能向你保證,你方才告訴我的秘密,我絕不會泄露出去,你也別再同旁人講了。”
“我知道的,多謝王妃,我也是不知道除了你,我還能講給誰聽了。”
許嵐給了她一個擁抱:“沒事的,我知道師瓏映是不會被任何事打倒的。”
師瓏映受寵若驚,把頭靠在她肩上,“你怎么這么好啊?”
“因為你也很好啊。”
“本來想歇兩天的,不行,為了你,我馬上去懷城一趟,咱們肯定能拉攏左家的三少爺。”師瓏映馬上打起精神來,又興致勃勃地說。
“不急,你先好好歇著。”許嵐被她的轉變逗笑了。
左家一門,也算是歹竹出好筍,一家子酒囊飯袋,仗勢欺人,偏偏那個三少爺左遠思有些經商本事,但又被大少爺欺壓,她想拋根橄欖枝過去,助他一步步蠶食左家,成為左家家主,到時候為她所用,再者她買下了懷城織女村那片的一個莊子,想再辦一個收容所,懷碧幫她負責此事,那邊也缺些人手。
崔槲收到安落的信后,有些開心,她是需要他的,他能幫她做點事就心滿意足了。
他是崔家家主的直系孫子,年少時在洛都被土匪綁架過,當時安落回外祖家探親路上也被綁架了,兩人一起逃亡過,路上他驚嘆于這個豆蔻少女臨危不懼,受傷了也不像其他女孩一樣哭哭啼啼,于是他從那時候起就喜歡安落,也想過去求娶她,但心中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只好默默關注著她。
前些時日他才知道自己的堂妹崔可兒在暗中害安落,他便找到安落,表示他會盯著崔可兒,這一盯著就發現崔可兒表面光鮮,其實簡直是個瘋子,房間里藏滿了楚桓風裸畫,她自己意淫畫的,她還勾結了些殺手組織,手里有不少人命,對安落也下了好幾次手,還好沒得逞。
他知道只要把自己掌握的這些證據給他祖父,族老們為了遮丑,為了崔家的名聲,定會偷偷處死崔可兒,對外宣稱她暴斃身亡了。
但安落說愿意給崔可兒一次機會,他便同意了,可惜崔可兒屢教不改,辜負了安落的善良,如今也是時候送她上路去抵償身上的罪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