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上面的人用網將兩人套著拉了上去,才落地,一包蒙汗藥粉撒在江信臉上,他們上前將兩人分開。
芙蓉指著江信,朝著傅欽說了一句,“哥,殺了他!”
傅欽看向安閔,安閔點點頭,“動手。”
“不要!別殺他!”
傅欽往江信脖子砍下時,許嵐掙扎著撲過去,往他身上擋著,即便如此,江信還是又被圍著的人補了幾刀,好在沒傷到要害。
許嵐急得不行,哭喊道:“放他走,放他走,要命格要氣運,我全都配合你們。”
安落淡淡開口:“拉開她。”
許嵐無助又崩潰地掙扎著,哽咽著艱難說道:“你們全是書里的人,全都不是真的!”
她生生突破了天道的禁言,她鼻子里流出了血,話音剛落,天雷滾滾,大地晃了一晃。
來不及擦嘩嘩流下的血,她看著安閔和安落說:“讓他走,否則咱們就都死在這吧。”
“妖術!你使了什么妖術?”安落震驚地看了眼四周,“這是怎么回事?”
“安落,你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偷你的氣運的嗎?只要你放他走,我就告訴你。”
“你終于承認了,我就知道是你偷的,我讓他走,你必須坦白。”
“可以。”
安落暢快下令道:“讓他走吧。”
傅欽看向許嵐說道:“此人走不了,他肋骨斷了幾根。”
許嵐連忙從江信身上起來,略略思索,“把他送去皋都城主府。”
“好。”
許嵐看了眼圍在這里一圈的人,無可奈何,“我不信你們,讓芙蓉去送他。”
她知道芙蓉想殺江信為她爹報仇,可眼下除了芙蓉,她真的不知道要托誰去。
許嵐踉蹌著過去,跪在芙蓉身前,乞求地看著她。
芙蓉也瞪大了雙目,看著她神色復雜。
“求你了芙蓉,我求求你,一定要平安把他送到皋都,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我立場不同罷了,可是現在,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我真的求你了,你答應我吧?”許嵐流著淚說完,朝她磕了個頭。
芙蓉不忍,連忙向她跪下,攔著她磕頭,痛苦地眼淚從臉上劃落,苦澀道:“這是我欠你的。”
安閔不悅道:“你想讓芙蓉去送,我自然會讓她去,你起來,竟然跪一個奴婢?”
芙蓉把她扶起來,她走去看江信,江信雖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卻還有意識,他眼皮無力的耷拉著,看著許嵐的目光卻那樣不舍。
許嵐幫他的繩鏢系好,在他耳邊說了一句:“若她平安將你送到,別讓他們殺她。”
隨后江信被搬上板車,芙蓉便趕著驢車送他下山,路上他能察覺到芙蓉對他有殺意,他手中已備好最后一釘暗器,若是芙蓉要下手,死的肯定是她,好在她沒下手,再往后的事,他便不知道了。
易寒非聽江信說完那日經過后,便立即趕往西洲。
他到的時候楚桓風正不知疲憊地搬石頭,手指皆破皮出血嘴里不停喊著:“落兒,等我。”
易寒非神色愁悶,一時間竟不知該說什么,他先派過來的人已經挖了很深了,還是沒有什么發現,他已經不抱什么希望了,兩天了,她那么嬌柔的一個人,被埋在那么深的地方兩天,怎么活的過來呢?
他看了看地勢,若是一個古墓,挖這里應當是沒錯的,他也抄起一把鋤鏟,開始挖。
“桓風哥哥。”
下方弱弱的聲音傳來,易寒非氣得把鋤頭一扔,他挖到了安落?
他把眼一閉,壓著聲音道:“楚桓風,安落在下面。”
易寒非整個人顫抖著背過去,不去看旁人如何打開這洞口。若他們的結局當真是,楚桓風和安落歸隱草原,而他永遠失去許嵐,那他們憑什么歸隱草原?他一定會殺了他們給許嵐陪葬。
等到口子打開,他們下去,挪開石頭,把里面的人都搬出來。
安落泣不成聲地埋在楚桓風懷里,連眼淚都哭不出來,軍師和爹爹為了救她,擋住落石,恐怕傷的不輕。
“爹怎么樣?軍師怎么樣?表姐呢?還有一葉和知秋,他們還活著嗎?”
楚桓風心疼的拍著她的背,沒說話,一葉傷心地哭著上前:“翁主,我沒事,我跑出洞口了,但知秋她,她死了。”
安落剛想再問,便看到下一個被抬出來的是裴町,那蒼白僵硬的樣子,一眼便看出來,人已經沒了。
“啊——軍師!裴大哥!是我錯了,我大錯特錯。”安落悲痛欲絕,環顧四周,“爹,爹,桓風哥哥,爹在哪?”
楚桓風拿著手里的糖水,輕聲說:“落兒別怕,爹還活著,娘在旁邊照料著,大夫已經在看了,怕你看了更傷心,你先歇一會,再喝點水。”
易寒非一言不發,跳入洞口,手持火把,循著地下路徑,繼續清理障礙終于,終于抵達主墓,看了滿地被石頭壓著的尸體,他既慶幸,沒有一具是許嵐,又迷茫,她到底在哪里?
少蟄認真地翻找著,回頭看到易寒非的臉在火光映襯下,恍恍惚惚,頹敗壓抑,毫無生機,這樣的主公是他從未見過的,他皺眉,更加仔細地查看整個主墓,忽然發現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急忙指著側翻的石棺,“主公,你看。”
易寒非凝神看過去,石棺之上跪臥著一具尸體,那尸體的手撐在兩邊的石板上,用肩扛著搭起了一個三角區,仿佛是為了保護什么?
他走過去一看,那石棺尚未封死,留了一口,這尸體正好避免了落石掉進去。
他和少蟄趕緊挪開石頭,那尸體僵在原地,生前目之所及,正好是棺內許嵐的臉,那臉上大片血跡干涸,蒙了一層灰。
易寒非一時間悲喜交加,一腳踹開那具尸體,把手中火把遞給少蟄,猛然將棺蓋推開,把許嵐從一堆白骨里撈出,感受到她氣若游絲,連忙給她渡真氣護著心脈,上天,還是待他不薄的。
他抱著她往回走之際,指了指那個被他踢倒的尸體,對其他跟進來的人說:“把那具尸體帶出去。”
其他人點頭應下。
安落此時已經知道安閔被落石砸到脊椎,落下癱瘓的事,她無力地看著天,“桓風哥哥,我好累啊,如果我不要爭這些就好了,是我害了他們,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害死了軍師,害死了表姐,害死了知秋,還害了爹爹,最該死的人是我。”
“落兒,不是你的錯,我們不爭了,以后我們都不爭了,就找一處安靜的地方,不再管這世間的紛亂了。”楚桓風心疼地看著她,將她摟在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