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今日,許嵐再次見到趙叢蕊,她豐腴之姿更甚,臉上嬰兒肥消去不少,媚態(tài)顯露,眼中也不再是當年的懵懂的的神色,而是一副任人擺布的嬌弱可憐。
顯然王氏仍未放棄把趙叢蕊獻給易寒非的念頭,趙叢蕊長高了些,那神色和語調(diào)也已經(jīng)照著王后娘娘訓練出來了五分,她和晥城城主上前把人往前帶。
才站定,忽然覺得有些虛,因為她突然發(fā)現(xiàn)王后娘娘變了!如今看起來比之前貴氣逼人許多,王后娘娘輕輕一眼掃過她的臉,笑意之下叫她看出了幾分寒意。
看來五分還是說多了,如今趙叢蕊是只有一兩分像了,約等于無。
趙叢蕊也上前盈盈福身,身上打扮還是模仿當年許嵐那身撞色穿搭,她聲音軟糯道:“小女叢蕊見過王上~,見過娘娘,王上九五至尊,小女得見天顏,深感榮幸,愿王上千秋萬歲,福澤天下。”
說罷她以一個角度微微抬頜,眼睛無辜地向上窺探易寒非。
易寒非眼里閃過殺意,他拇指搓過食指落在中指指節(jié)側(cè),儼然是他欲抬手從袖中亮出飛鏢,彈到指間擲出去的姿態(tài)。
許嵐察覺到了,輕輕把手搭在他手背上按了按,小聲提醒:“今日是盼新和李璱大喜之日。”
“你倒是比我能忍。”他語氣慍怒,在她耳邊道。
許嵐自然也是不高興的,但不想在人家婚禮上喧賓奪主,鬧出事來。
皖城城主問道:“王上,叢蕊可還能入眼?她身體柔軟,也會些舞蹈,若是王上不嫌棄,可帶回去做個舞姬?”
“是你的意思,還是你夫人的意思?”
“這……,王上,這是何意啊?”
易寒非半天沒理他。
許嵐好心開口提醒他:“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是何用意自己心里也清楚,今日你與你夫人,只能活一個。”
“王上饒命啊!”他嚇得立馬拉著王夫人跪地,沒聽說過誰來試探就被處死的呀,不是頂多責罰降職嗎?
許嵐微微皺眉,看著其他人往這邊看,不悅地低聲道:“聲音小些,大好的日子嚷嚷什么?”
……晥城城主有苦不能言,誰面對生死能平靜?
王夫人終于找回思緒,她顫顫巍巍道:“是妾身的錯,是妾身一個人的主意,不關(guān)旁人的事。”
趙叢蕊跟著跪在后面,嚇得咽了口口水。
皖城城主還想開口說什么,許嵐笑了笑,截住他的話,“你們忘了,君臣跪禮已經(jīng)被廢除了,還不起來?”
他們又慢慢起來,“王上,是微臣一時糊涂,求王上從寬處置,微臣對天起誓,今后絕不再犯。”
易寒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無奈又轉(zhuǎn)頭朝許嵐說:“王后娘娘饒命啊,微臣當罰,回去一定好好反省,這蠢婦微臣也勢必嚴懲,叢蕊她也到了出嫁的年紀,她自幼養(yǎng)在微臣家,還需她嬸娘給她操持啊。”
趙叢蕊也趕緊開口:“求娘娘高抬貴手,饒我們一命。”
許嵐隔了一會兒,緩緩朝易寒非道:“他們都舍得讓自家女郎給王上跳舞了,雖有頂風作案之嫌,但趙大人知錯能改,王上不如從輕發(fā)落?”
“王上,微臣再也不敢了,求王上開恩。”
易寒非睥睨了他一眼,“既然皖城你是呆膩了,西北的清城倒是適合你,入席吧,與那些同僚好好話別,你也給他們提個醒,讓他們知道什么事不該做。”
“微臣謝王上。”都怪他心存僥幸,這下好了,他被貶了,誰不知清城窮之,他把晥都治理得如此富裕,轉(zhuǎn)眼被自己鬧沒了,但也好在清城離咸城近,夫人回娘家方便。
易寒非也有自己的算計,之前皖城城主話里話外旁敲側(cè)擊之時,給了他些甜頭,真叫他大著膽子把人帶到跟前來了,他不是第一次來試探,易寒非卻幾次放過他,無非便是看中他治城有效,心態(tài)又好,也有擔當,于國有用。
這年冬,原本各地安穩(wěn),年前卻出了漏子,北方胡人在邊境劫掠百姓,過去幾十年的熏染下,他們絲毫不覺得人吃人是什么天理難容之事。原先他們本就不服被驅(qū)逐,窩窩囊囊了一兩年,如今在邊境鬧事起來,易寒非本就想好好挫挫他們銳氣,年節(jié)一過,立馬過江,在淮北點兵,帶領(lǐng)他們打追擊戰(zhàn),果真將他們打得屁滾尿流。
而后在草原上宣揚許嵐跟他說過的話,各民族皆為一家,服者入境接受墨朝百姓身份,需遵循墨國法律,不得惡意集結(jié)。
如此胡人也不必再鬧,本就是失去了生存環(huán)境,而且習性不算好被排斥,如今他們被打成這樣,也只好屈服,接受漢化。
此次出征易寒非還見到了楚桓風,昔日他經(jīng)安落勸說,終于寫下楚氏罪狀,向天下致歉,向無妄谷賠罪之后,易寒非知道不能殺他們,想到崔可兒說過他們的結(jié)局,便放他們在西北草原放牧,派人在附近盯著。
既然路過,他便去看了一番,安落的婢女一葉備的茶他看都沒看,意外的是安閔竟然還活著,看起來被高燦燦照顧得很好。
安閔問道:“王上,嵐兮過得可還好?”
“比你們都好。”
“那就好。”
“她爹回來了。”易寒非淡淡說道。
“許律?他還活著?他怎么有臉回來?他對不住我妹妹,對不住嵐兮,定是見嵐兮富貴了他才回來。”安閔有些激動地說著。
“管好你自己吧。”
楚桓風趕著牛羊回來時,易寒非看到他一臉幸福地笑著,旁邊是抱著一個嬰孩的安落,頭上還戴了個花環(huán)。
易寒非臉色微微一變,他本是來炫耀的,這下也沒了心情。
“易寒非!?你來做什么?”
楚桓風看見他從氈帳里走出,他臉色一變,立馬進去查看安閔和高燦燦的安危,看見他們平安無事才松了口氣。
安落倒是淡定許多,“王上屈尊駕臨寒舍,所為何事?”
“王后掛念你們,朕過來看一眼,好給她回信。”
“王上對她是不錯的。”
“這是自然。”
“表姐遇到你之后,比從前開朗了很多。”
楚桓風走出來從安落手上接過孩子,易寒非看向他,隨意問了句:“叫什么名字?”
“叫楚沚青,你的孩子呢?”楚桓風也是隨意搭話。剛剛他也是有些急了,易寒非要是真要動他們,又怎會留到現(xiàn)在?
易寒非沒忍住微微揚起嘴角,氣定神閑地說了句:“叫易星。”
“你也有孩子,應該能理解我作為父親的心,我對江山無半點留戀,你大可放心,我們一家只想過尋常生活。”
“那最好不過,畢竟朕可以放你一次,但絕對不會放你第二次。”
安落沒說話,只是看了楚桓風一眼,她早就知道易寒非討厭她,說多了反而讓他不快。
楚桓風不情愿地說了句:“王上是天下共主,倒是不必把我放在眼里。”
易寒非滿意一笑,“自然,你不過是朕的手下敗將而已。”
不想再多說下去,于是易寒非速速離開,馬不停蹄地往家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