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梧城的路上,馬車緩緩向前,扶光看著剛剛傳到手里的信,疑惑地看了眼少蟄,隨后猶豫著遞給他看。
少蟄看完無辜地攤開手,“侯家聯(lián)合多家造勢,清君側?是主公的意思。”
扶光猜想也是,江湖中人聯(lián)合朝堂上的官員,正面彈劾王后,背面派人暗殺,主公瞞著娘娘,縱容其計劃推進,想必是想借機鎮(zhèn)壓維以島一番,又想震懾卷土重來的人,殺雞儆猴。
他一把拿回信卷,“恕我不能從命,娘娘待我極好,我忠于娘娘。”
少蟄轉向一邊,“我不會攔你的。”
扶光跳下馬車,朝后面許嵐的馬車過去,“娘娘,瓏映姐有要事傳來。”
許嵐掀開簾子,接過信卷,透過空隙時,易寒非似笑非笑看向扶光,微微瞇眼,左右為難吧?為難就對了。
扶光感覺胳膊上汗毛豎起,隨著簾子落下,他才松了口氣,怪他聰明的小腦袋瓜,若不是看到師瓏映的突然傳來的消息,他便猜測出是主公故意為之,可也只能違背主公,他雖心虛,不過有娘娘在,主公想罰他應該是罰不了的。
【朝堂有亂,咸城王氏,瑯城耿家,水城左家,聯(lián)合發(fā)難,參王后和維以島勢大禍國。江湖中亦有風聲,侯念與其父膽大包天,欲行刺王后……,多加防備。】
“你惹的風流債,竟想要我的命?”
易寒非摟過她肩,“交給我,都會處理好的。”
“方才扶光欲言又止,他不說我也知道,我到現(xiàn)在才收到消息,是你暗中攔截了吧?怎么?你真要我涉險?”
“自然不是,行刺的人我盯著,瞞著你是因為我要動維以島。”
“我不是說了,一朝兩制能行的,再給他們一點時間。”
“島上的天機族人作繭自縛,自視甚高,背叛易家就罷了,如今連你爹都快管不住他們了,之前就是給他們太多好臉色了,我總得讓他們知道,沒有兵馬,他們什么都不是。”
“我爹給你說了?我都沒告訴他我們和好的事,他怎么就跟你說了?”
“那是你根本不知,我在他面前樹立了多好的女婿形象,他信我。”易寒非竟有些得意。
“此事我也問了江信,他說得以利益交換,叫他們白白交出手中的技術確實不妥,所以我打算承包一處港口地給他們。”
易寒非冷哼一聲,“哼,此事聽我的,我易家機關術也曾不吝傳給他們,庇佑他們,何況當初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都兵臨島上了,如今竟敢跟我談條件,想要推翻你爹,重回不被統(tǒng)瞎的日子,貪得無厭,我絕不讓步。”
許嵐有些為難,“我只是不想你讓維以島重蹈無妄谷的覆轍,刀劍無眼。”
“無妄谷的慘劇我不敢忘,可我?guī)煶鲇忻瑥木S以島進獻的絲綢中看到瀛瀛國的圖騰,只是懷疑有維以島上有奸細竊取商機,去肅清一番罷了。”
“確有此事?還是你做的局?”
“確有此事,我借機行事罷了,正好鏟除些自私自利的蠢貨。我若想做局,何必等到如今?”
也是,許嵐點點頭,神色淡淡,“侯念敢同她爹說,除了我,她便順理成章跟你,這么篤定你心里有她的位置,想來在西洲你對她也是多有照顧,無論是你故意坑她,還是你也享受著她追捧,但你還記得對我的責任和承諾,那我也不多問了。”
“她本來就圖謀不軌,你可以多問,你吃醋我高興,我為你吃醋這么久,也算扯平了。”
“不是扯平,是我不同你計較,翻篇了。”
“我的小嵐姐,可別氣了,我會殺了她給你出氣的。”
“得了吧,難道你不殺她,我就會放過她嗎?她想殺我,我必不讓她活。”許嵐語氣輕輕,頗有些病嬌感。
易寒非感覺有些驚喜,“還是第一次見你對我身邊的女人這般厭惡、痛恨,你心中還是把我看得很重的。”
“哼,她侯家謀劃到這種地步,豈是情敵?分明是政敵!如今外人不明真相,聯(lián)合攻訐維以島,各城百姓皆等著我爹給個交代,維以島我是護不住了,侯家那些生事的人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我錯了,我不該這么對你,可維以島我得動,但我保證,絕對不會讓當年無妄谷的事重演,我不會趕盡殺絕的,他們也是墨國百姓。”
“好,此事快些解決,我不想在這些破事上多費工夫,影響我和小易星的心情。”
易寒非湊近她,轉念挑眉,“你說我是把江信趕回機關道,還是讓他就在麒凰宮看著小易星出生?”
……怎么提起這個,許嵐拉起他的手咬了一口,“隨他唄,你這人真是,煩死了。”
他嘖了一聲,托起許嵐的腦袋拉近,在她臉上輕輕咬了兩口,“嗯?還敢咬我?”
許嵐甩甩頭,一副女王姿態(tài),“我有什么不敢?”
說罷,扯住他衣領子,往他嘴上咬下去。
衣裳被扯到胸膛露出,易寒非眉眼藏著暗爽,反客為主,抱著著她擁吻,一點點奪取她的呼吸,大掌覆蓋在她身上。
許嵐適時推開了他,好笑著拉開距離,“你真是自討苦吃,自己冷靜冷靜吧。”
“等到落腳處,你便知道我吃的比誰都甜。”
“你忘了,我有身孕了。”
“呵,小嵐,我的手段多著呢,想吃豈能吃不到?”
許嵐把臉移向一旁,服了,還是他臉皮厚,花樣多。
“怕了?”
“怕什么怕?先把侯念解決了,否則免談。”
“別氣,快了。”
玄鴉遍布,易寒非已是手眼通天,可惜侯念不知道,還在等著有人回來傳許嵐的死訊。
直到手下人來報,“小姐,失敗了,許嵐兮身邊護衛(wèi)頗多,何況王上在她身邊寸步不離,實在是傷不到她分毫。”
侯念咬咬牙,有些傷懷,“寸步不離?大胡子不是說王上根本不喜歡她嗎?他只對我一個女人笑過,分明對我也是有情意的,為何要為了昔日承諾,保護一個連蛋都不會下的母雞?”
侯磊在一旁勸說,“妹妹,耳聽為虛,王上若是不喜歡她,怎么會空置后宮?算了吧,這世上又不是只有王上一個男人了。”
“哥,我愛慕王上,為了他我去了戰(zhàn)場,再苦再難我都心甘情愿,可是我險些被流箭射穿,是他抱著我躲過去的,他緊張我的神色我不會看錯。一次次并肩作戰(zhàn),看著他用兵如神,我只恨沒有與他早些結識。軍營里大家喝酒時,他隔著篝火看著我,眼里分明是愛意!”
“他親口說過嗎?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就因為娘生你后血崩而亡,爹爹從來偏心你,縱得你無法無天,從小到大你任性得還不夠嗎?如今讓爹為了你冒天下之大不韙,你心疼心疼爹吧,顧及顧及侯家吧。”說著侯磊控制不住摔杯而起。
侯父豎成兩條線的眉頭一跳,“你這是做什么?當著老子的面就敢砸東西?開弓沒有回頭箭,不除掉許嵐兮,念念怎么做王后?這是我們侯家光耀門楣的機會。”
“哥,你根本不懂,我要成為王的女人,如今整個武林爹最大,我們侯家統(tǒng)管江湖,此時不為我爭,還要等到何時?我不能看著王上困在給許嵐兮的承諾里,有情人憑什么不能終成眷屬?”侯念根本不會把侯磊放在眼里,他從小就透明,既不聰明,武藝也差,有這樣的哥哥她都嫌丟人。
“爹,王上身邊高手如云,就算派去殺手榜前三的刺客,想得手都難如登天,收手吧。”
“你還是不是我兒子?窩窩囊囊就知道求饒,一點血性都沒有,你妹妹想要的東西,就算是天上的星星,老子也要摘下來。”侯父氣得甩了他一巴掌。
侯念抱手一靠,“爹,別生氣了,咱們不過稍加挑撥,王上都對維以島發(fā)難了,刺殺失敗就失敗吧,許嵐兮畢竟是王上的發(fā)妻,跟了他這么多年,總歸有些情誼在,他護著她也是應該的。”
“乖女兒,你能這么想就對了,左右不過是一個不能生的女人,維以島還是不容小覷的,王上護著她不過是她還有利用價值罷了。咱們不必和她硬碰硬,我已經讓人去造勢了,成親多年無所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叫她羞愧而死。”
侯磊看著他們父女倆才像真正的一家人,他從來都是多余的,他是三年前加入玄鴉的,這次雖然沒有參與行動,但是同僚已經好意向他透露過一點消息了,侯家這次是保不住了,為了妻兒,那他只能撇下侯家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