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許黑士殺了那通州知縣,拿著不知使了什么手段,竟封鎖了消息。看似是走漏一絲風聲,許黑士成了這通州知府。
半年間,下勸民務農課桑,上清冗官污吏,整個通州百廢待興。商賈雖不多,卻也使得通州合陽城繁榮一片。
誒?已做局將大魚引出,怎還是一片祥和景象。原來欽差接到三張千里急令,讓他火速回京。皇上已知曉來年春種時韃臘要舉兵入侵,速令各地暗線回京。
欲決家事,先除外患。江湖上的事情自然是顧不上。
蘇州派來募兵的是王焱,據說是呂長烽的戰友。據說其二人已有十余年未見。
“王焱兄,好久不見啊!”
“你……你是?”
“我是呂長烽啊,怎么,過了這么多年,識不得我了?”
“不是?呂老弟,我記得你當時身長八尺,和我個頭相仿。如今怎么……”王焱看著眼前比自己低一頭的“呂長烽”,握緊了腰間的劍。
“這是通州知縣令,見令如見人。”
王焱這才雙手作揖:“失禮了,您這玩笑有些過。敢問您尊姓?”
“免貴姓許。”
徐?王焱心想。聽說皇上的親家就姓徐,莫不是上頭派下來的人?那自己可得好好表現,看能不能搭上這層關系混到京城。
這就是王焱嗎!許黑士心想,看著有點憨傻啊,難不成是偽裝的?我得提防一下這個人。
許黑士越提防,王焱越覺得許黑士是深藏不露,越是堅定自己的猜想。王焱的故意貼近使許黑士更加提防。二者達成了一種奇妙平衡。
“王副將,敢問此次前來要征多少兵勇?”
“敢問通州百姓幾何?”
許黑士心念一轉,準備報少一些:“三十二萬余人。”
“每戶征一人,家中無男丁者,以耕代征。通州,至少出八萬人!而且,年稅不免。”
“什么?!且不說一戶有無四人。即使有,一夫妻、兩老翁。青壯一去,老弱婦孺,何能似常年繳稅?”
“我也無措,朝廷之令。”王焱掏出詔令,血紅色的印章,四個大字:皇帝詔曰!
“好,我今日即親下四城八鄉,廣募兵勇。”
哐哐哐———
深更半夜,四城八鄉的富貴人家的大門皆被敲開。“朝廷有令,前方有戰!請你家服役者速速報道!”
“誒?我家不是……”富商甲貼近士兵耳朵說“給過知縣許黑士免役金了。”
“許黑士是誰?當今知府可是叫呂長烽!快些!”
饒是富家萬般解釋,士兵皆否認許黑士的存在。于是富商只得再交一份免役金。
用這般手段,許黑士從四城八鄉收得免稅金一百八十二萬兩黃金。
“這些狗釀養的臭東西,平日賺百姓的錢、偷稅漏稅我也忍了。他嗎的要打仗還私藏這么多銀兩。”許黑士已經打算等大戰結束要好好清洗一番。
不過這一百八十二萬兩黃金用作購置盔甲、糧晌大概夠了吧?要打多久,許黑士也不清楚。
“呂知縣,門外有位書生自稱您弟弟要見您。”
“弟弟?讓他進來。”
只聽一陣急切腳步聲,一青衣少年推們而入。
“望舒!”
“許……!”
“噓——”沒等李望舒說出話,許黑士捂住了李望舒的嘴。拿了一張紙寫上:
“我取代呂知縣,蘇州派來的王焱恐怕是某位大人的眼線。”看見這行字,李望舒點點頭。
李望舒寫到“我在蘇州聽說過王焱,此人耿直忠勇,哥哥你其實不必擔心。”
許黑士點頭,寫到:“不錯!你這字真是越來越賞心悅目了。開口吧!聊些家常。”
“望舒啊,長地如此之快啊。我剛收留你的時候,你還沒我膝蓋高。看來這半載在蘇州過得不錯啊。”
“是,有一人家之子雇我伴讀,豐衣足食不說,吃飽穿暖不成問題。”
“那你回來想必就是為了參軍吧!”許黑士拜拜手指頭,“……十五、十六、十七,你都叫十七了呀!有沒有中意的女子?”
“呂知縣真是說笑啊,大丈夫安能舍大求小?我讀書就是為了報國!即便起于士卒,我也要斬敵萬千,封狼居胥!”
許黑士拍拍李望舒的肩膀,眼中的感情很是復雜。
三十日后,通州西郊嶺南呂字軍。
雖打入土者名號不慎吉利,但是顧全大局,只得先借用一番。高臺上,許黑士俯瞰臺下余余莽莽六萬多眾將士,不由得心潮澎湃。
“將士們!此刻,我等之家正遭一群蠻子踐踏!若不去消滅他們,其將攻打我們!燒我房室!殺我子嗣!霸我妻女!使家不成家!自此一去,你們會受傷乃至死,但請看清,你們在為生而戰!為我們應有之安而戰!你們懼怕嗎!”
“不怕!!”七萬人的聲音震耳欲聾。
咚咚咚咚————
風聲和著鼓聲,許黑士大旗一揮:“出發!”
呂字軍所要過的第一關,是天險——潼南,西北第一天險。過潼南之路只有一條大鄴山,此處是兵家必爭之地。
三面環山,中間深谷,山頂有大澤,地勢漸入漸升。也就是說,韃臘居高臨下,還有可能在峽谷埋伏,并且他們還可以水攻。
距報,韃臘有九萬余人。嶺南軍的任務是自正面拖延韃臘軍隊南攻大勢,使淮南軍、嶺北軍可分左右兩支繞至韃臘后與淮北軍匯合,形成兩面包夾之勢,一舉殲滅韃臘主力。
最困難之面被交予嶺南呂字軍。
春寒料峭,正是芒種時。許黑士抵達太要鎮,次日,將是嶺南軍與韃臘的第一次交鋒。
星夜,萬里無云。
“望舒,怕么?”
“不怕。不過蠻族而已,占塊地就囂張不已。比打地他落花流水。”
“為將者,忌心高氣傲,忌眼高手低。”說完,許黑士痛飲一口烈酒,顯得精神許多。
“舒兒,我從未與你說過我會算命吧!”許黑士還想??飲一口,無奈酒盡,“星漢燦爛,與人蹉跎一生仿佛。其往來移動,皆有規矩。來,讓我給你算算。”
“不知生辰,就按我遇見你那日開卦吧。哦么……”
接下來許黑士嘴里念叨的什么,李望舒也未聽清。只見許黑士念著念著突然一怔,又迅疾恢復正常。
“舒兒啊!”
“怎么了?”
“緣分,真是妙乎其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