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蘭心后,顧婉清的心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讓她無法呼吸。她無力地靠在冰冷的墻壁上,腦海中不斷回放著這幾天發生的一切,試圖從中找到一絲破綻。
“顧婉清,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不過是一個落難的鳳凰,也敢跟我斗!”秋霜尖酸刻薄的聲音仿佛魔咒一般在耳邊回響。
顧婉清猛地睜開雙眼,眼底閃過一抹凌厲的光芒。不,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她要反擊,要讓那些陷害她的人付出代價!
夜幕降臨,皇宮里點起了點點燈火,將宮殿的輪廓勾勒得更加神秘莫測。蘭心按照顧婉清之前的提示,悄悄來到御花園附近,她躲在一棵茂密的桂花樹后,目光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小路,心中忐忑不安。
這幾日,顧婉清被關在偏僻的柴房里,每日只有蘭心偷偷送來一些吃食。蘭心膽子小,開始只敢遠遠地看著,不敢靠近。但顧婉清言辭懇切,曉之以理,動之以情,終于說動了她。
“來了!”蘭心屏住呼吸,看到那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小路的盡頭。
那小太監名叫小順子,是負責登記采買物資的,身形瘦小,樣貌普通,丟在人群中就再也找不見。顧婉清被冤枉偷竊貢品,而她唯一能接觸到貢品的機會,便是登記造冊的時候。
蘭心緊緊盯著小順子,只見他鬼鬼祟祟地四處張望,確認無人后,便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那盒子蘭心認得,正是前幾日顧婉清登記過的一套玉鐲的盒子。蘭心心頭一緊,難道真的是顧姐姐冤枉了他?
小順子拿著盒子匆匆忙忙地離開了,蘭心一路尾隨,卻不敢靠得太近,生怕被他發現。
另一邊,顧婉清被困在幽暗的房間里,卻絲毫沒有放棄希望。她一遍又一遍地回憶著當日登記貢品的場景,所有細節都反復在腦海中回放。
“不對,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對……”顧婉清呢喃著,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那天登記完貢品后,她因為要整理其他物品,便將盒子暫時放在了房間角落的一個木箱子上。
想到這里,顧婉清立刻起身,摸索著走到墻角,仔細地觀察著那個木箱子。果然,在箱子底部,她發現了一些奇怪的痕跡,像是某種動物的腳印,但又比貓狗的腳印要小得多。
顧婉清心中一動,這腳印的形狀,似乎在哪里見過……
“顧宮女,你在做什么!”
李公公尖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他挺著圓滾滾的肚子,臉上堆滿了嘲諷的笑意,“怎么,是不是想銷毀證據啊?”
顧婉清沒有理會李公公的譏諷,而是指著那些腳印,一字一句地說道:“李公公,你可知這是什么動物的腳印?”
李公公看著顧婉清,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他很快鎮定下來,故作鎮定地說道:“老奴怎么知道,這宮里什么東西沒有,老奴可管不著。”
“是嗎?”顧婉清冷笑一聲,“我勸李公公還是好好想想吧,這東西,可是關系到李公公的身家性命呢……”
李公公臉色一變,正要開口,卻突然聽到門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他立刻住嘴,警惕地看向門口。
腳步聲越來越近,李公公緊張得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狠狠地瞪了顧婉清一眼,低聲威脅道:“算你走運!今日之事,最好給我爛在肚子里,否則……”
他并沒有說完,但陰狠的眼神已經表明了一切。顧婉清毫不畏懼地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倒要看看,是誰先玩火自焚。
李公公轉身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叮囑看守的太監:“給我盯緊了,別讓她耍什么花樣!”
太監點頭哈腰地應著,等李公公走遠了,才敢直起身子,眼里滿是不屑和鄙夷。
顧婉清沒有理會他們,她知道,現在最重要的是盡快把消息傳出去。她走到門邊,壓低聲音對看守的太監說道:“這位公公,能否幫我一個忙,事成之后必有重謝。”
太監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語氣傲慢:“呦,顧宮女這是怎么了?之前那股傲氣呢?怎么,現在知道求人了?”
顧婉清忍住心中的怒火,從袖中掏出一塊玉佩,塞到太監手里:“還請公公通融,幫我將這塊玉佩交給蘭心,就說……”
“夠了!”太監不耐煩地打斷她,“李公公吩咐過,不許你與任何人接觸,更不許傳遞任何消息!你死了這條心吧!”
顧婉清的心沉了下去,看來李公公是鐵了心要置她于死地。
另一邊,蘭心一路跟蹤小順子,來到御花園角落的一處假山后面。小順子停下腳步,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確定無人后,才壓低聲音說道:“東西帶來了嗎?”
“帶來了,帶來了。”一個尖細的聲音響起,蘭心躲在假山另一側,只能隱約看到一個黑影,看不清對方的樣貌。
小順子從黑影手中接過一個沉甸甸的包裹,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這次的貨色不錯,夠我逍遙快活一陣子了。”
黑影嘿嘿一笑:“那是自然,只要你乖乖聽話,好處少不了你的。不過……”
黑影頓了頓,語氣變得陰冷起來:“別怪我沒提醒你,若是敢耍什么花樣,你知道后果的。”
小順子連忙點頭哈腰地答應著,送走了黑影后,才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他轉身準備離開,卻突然感覺身后有人,猛地回頭,只見蘭心正躲在假山后面,驚恐地看著他。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小順子驚慌失措地問道。
蘭心嚇得臉色蒼白,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我警告你,不要多管閑事!”小順子惡狠狠地威脅道,“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蘭心嚇得轉身就跑,小順子看著她慌亂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陰險的笑容。
夜深人靜,李公公房間里還亮著燭光。他坐在桌邊,手里拿著一封信,臉色陰沉得可怕。
“老爺,您怎么了?”伺候的丫鬟小心翼翼地問道。
李公公沒有說話,只是將手中的信遞給了她。丫鬟接過信,仔細一看,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這……這……”丫鬟驚恐地看著李公公,顫抖著說道,“顧……顧宮女她……”
“慌什么!”李公公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還不快去辦!”
丫鬟嚇得不敢多言,連忙轉身跑了出去。李公公看著她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狠毒的光芒……
李公公陰沉著臉,在房間里來回踱步。丫鬟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出。
“廢物!都是廢物!”李公公突然停住腳步,一腳踹在丫鬟的肩頭,“連個小丫頭都看不住!”
丫鬟忍著痛,顫聲道:“老爺息怒,奴婢也不知道那顧氏如此狡猾,竟能……”
“狡猾?”李公公冷笑一聲,從袖中掏出一張紙,扔到丫鬟面前,“你自己看看!”
丫鬟哆嗦著手撿起那張紙,只看了一眼,臉色便更加慘白。紙上歪歪扭扭地畫著一個圖案,赫然是房間里發現的那個腳印。
“這……這是……”丫鬟嚇得說不出話來。
“蠢貨!這是顧氏那丫頭畫的!”李公公咬牙切齒道,“她已經發現了腳印,若是讓她查出是誰的,你我都得玩完!”
丫鬟頓時嚇得魂飛魄散,連連磕頭求饒:“老爺救我!奴婢再也不敢了!”
李公公眼中閃過一絲陰狠,冷笑道:“事到如今,只有……”他俯下身,在丫鬟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丫鬟聽完后,臉色煞白,卻只能點頭應是。
入夜,兩個小太監鬼鬼祟祟地來到顧婉清的房間,其中一人手里提著水桶和抹布。
“動作快點,別讓人發現了!”其中一個太監低聲說道。
“知道了,真是晦氣,大半夜的還要來干這種事!”另一個太監抱怨道,一邊打開水桶,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
“別廢話了,趕緊干活!”
兩人不敢點燈,只能借著微弱的月光,摸索著清理地上的腳印。他們并不知道,在房間的角落里,一雙眼睛正冷冷地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
與此同時,蘭心并沒有聽從小太監的警告,她躲在暗處,悄悄地跟蹤著小太監。她看到小太監鬼鬼祟祟地來到御花園的假山后面,和一個黑影進行交易。雖然看不清黑影的樣貌,但她依稀聽到了“宮外”、“銀子”、“貨物”之類的字眼。
蘭心心中一驚,難道說……宮里有人私通外敵?這個念頭讓她不寒而栗。她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小可,必須盡快告訴顧婉清!
蘭心深吸一口氣,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御花園。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后,一雙眼睛正冷冷地注視著她遠去的背影……
回到房間的蘭心,手里緊緊攥著一塊小小的香膏,這是她和顧婉清約定的信號。
蘭心回到房間,心急如焚,她必須盡快把消息傳給顧婉清。可是,顧婉清被囚禁在偏僻的院落,周圍都有李公公的人看守,傳遞消息談何容易。
她絞盡腦汁,終于想到了一個主意。每日傍晚,負責送水的粗使宮女都會經過顧婉清的院子,而蘭心與其中一個叫小翠的宮女關系不錯。
蘭心找到小翠,塞給她一小塊碎銀子,低聲請求道:“翠兒,我這里有一塊香膏想送給一個朋友,你能幫我送過去嗎?事成之后,我再給你買支新出的桃花簪。”
小翠看著手中的銀子,又看了看蘭心焦急的神色,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答應了。
蘭心欣喜萬分,連忙將藏著香膏的紙團遞給小翠,再三叮囑她務必親手交給住在西廂房的顧婉清。小翠滿口答應,匆匆忙忙地提著水桶離開了。
夜幕降臨,顧婉清焦急地在房間里來回踱步。她知道蘭心一定會想辦法聯系她,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卻始終沒有動靜。
“難道蘭心也被李公公控制住了?”顧婉清心中忐忑不安,她緊握著拳頭,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顧婉清心中一喜,連忙跑到門邊,透過門縫向外看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提著水桶走了過來,正是小翠!
小翠走到門口,四處張望了一番,確定無人注意后,才壓低聲音說道:“顧姑娘,你在嗎?”
顧婉清連忙低聲回應:“我在!可是蘭心……”
“顧姑娘,這是蘭心姑娘讓我交給你的。”小翠不等顧婉清說完,便將一個紙團從門縫里塞了進來,然后匆匆忙忙地離開了。
顧婉清激動地打開紙團,只見上面寫著幾個歪歪扭扭的字:“假山,黑影,宮外。”
顧婉清頓時愣住了,這幾個字是什么意思?難道蘭心發現了什么?
還沒等她細想,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伴隨著李公公尖銳的聲音:“給我搜!一定要把那個丫鬟給我找出來!”
顧婉清心中一驚,連忙將紙團藏進袖子里。下一刻,房門被人猛地推開,李公公帶著幾個兇神惡煞的太監沖了進來。
“你們要干什么?”顧婉清故作鎮定地問道。
李公公冷笑一聲,上下打量著顧婉清,眼中閃過一絲陰狠的光芒:“顧氏,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么花樣!來人,給我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