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清看著眼前忙碌的景象,深吸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既來之則安之,她定會全力以赴。
宮廷宴會,乃是國之大事,馬虎不得。顧婉清絲毫不敢怠慢,一拿到宴會流程和賓客名單,便立即投入到緊張的籌備工作中。她先是仔細研讀宴會流程,將每個環節需要的物品、人員安排都一一記錄下來,力求做到心中有數。隨后,她又根據賓客名單和宴會主題,開始構思場地布置的方案。
顧婉清雖為女子,卻心思靈巧,頗具審美眼光。她決定將宴會場地設在御花園,以鮮花錦緞裝飾,營造出富麗堂皇又不失典雅的氛圍。她親自挑選了各色牡丹、芍藥等名貴花卉,又命人從庫房中搬來上好的蜀錦,精心設計,將原本就景色宜人的御花園裝點得更加美輪美奐。
這日,顧婉清正在指揮宮女們布置場地,忽聞一陣香風襲來,伴隨著尖細的女聲,“呦,這不是顧妹妹嗎?怎么干起這等粗活來了?”
顧婉清轉身一看,只見一位身著華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款款走來,身后還跟著兩名宮女,正是后宮中頗為得寵的周貴人。
顧婉清深知后宮之中,最是忌諱招惹是非,于是連忙上前行禮,“周貴人安好,奴婢奉命在此籌備宴會,如有怠慢之處,還請貴人恕罪。”
周貴人斜睨了她一眼,輕哼一聲,“本宮聽說這次宴會是由你負責,便想著過來瞧瞧。這場地布置得也太素凈了些,哪里像是招待鄰國使臣的樣子,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我朝寒酸?”
顧婉清不動聲色地答道:“回貴人,此次宴會以‘友好邦交,以禮相待’為主題,奴婢想著,應當以簡潔大方為主,方能體現我朝待客之道。”
周貴人卻不以為然,“簡潔大方?本宮看你是偷懶耍滑吧!你也不想想,這可是皇上特意交代下來的任務,若是辦砸了,你擔待得起嗎?”
說罷,周貴人便開始對場地布置指手畫腳,一會兒嫌花卉不夠名貴,一會兒又說錦緞顏色太過老氣,總之,處處挑剔,無一處滿意。
顧婉清耐著性子,一一解釋,試圖說服周貴人。然而,周貴人卻像是故意找茬一般,絲毫不肯退讓,反而變本加厲,提出了更多無理要求,比如將原本的場地向東移三丈,再搭建一座三層高的觀景臺,以便更好地欣賞歌舞表演等等。
“這些要求,奴婢恐怕……”
顧婉清話還沒說完,周貴人便打斷了她,“怎么?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你還想不想在宮里混了?”
顧婉清深吸一口氣,將到嘴邊的辯解咽了回去。她明白,周貴人今日前來,并非真的為了宴會著想,不過是想要借機刁難自己罷了。與其與其爭執不休,不如先順著她的意思,待宴會結束后,是非曲直自有公斷。
“周貴人所言極是,奴婢考慮不周,這就命人按照您的吩咐去辦。”顧婉清壓下心中的不滿,恭敬地答道。
“這還差不多。”周貴人這才露出滿意的神色,轉身離去,還不忘丟下一句話,“記住,宴會事關重大,若是出了什么差漏,本宮絕不輕饒!”
看著周貴人遠去的背影,顧婉清心中的壓力更甚。周貴人的要求看似簡單,實則大大增加了籌備的工作量和難度。場地向東移三丈,意味著原本已經布置好的花卉、樹木都要重新移栽,而搭建三層高的觀景臺,更是一項巨大的工程,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時間緊迫,顧婉清不敢耽擱,連忙召集人手,重新安排任務。她一邊指揮著宮人們搬運花木、搭建臺架,一邊還要核對賓客名單、安排座位等等,忙得不可開交。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傍晚時分,顧婉清來到負責酒水準備的偏殿,準備檢查酒水的種類和數量。按照宮廷宴會的慣例,需要準備各種美酒佳釀,以供賓客享用。
顧婉清翻看著酒單,逐一清點著酒壇的數量,忽然發現負責酒水的宮女阿碧神色慌張,行為鬼鬼祟祟。她似乎在刻意躲避顧婉清的目光,手里緊緊地攥著一個酒壇,不肯放下。
“阿碧,你在做什么?”顧婉清敏銳地察覺到了一絲異樣,開口問道。
阿碧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的酒壇差點掉落在地,她慌忙穩住身形,結結巴巴地答道:“沒…沒什么,奴婢…奴婢只是在檢查酒壇是否有破損……”
顧婉清的目光落在阿碧手中的酒壇上,那酒壇的封口處似乎有些松動,像是被人動過手腳一般。一種不好的預感涌上心頭,她不動聲色地問道:“這壇是什么酒?”
“這…這是……”阿碧的眼神飄忽不定,額頭上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這是桂花釀……”阿碧的聲音細若蚊蠅,眼神閃爍,不敢直視顧婉清的眼睛。
顧婉清秀眉微蹙,她清楚地記得,此次宴會預備的酒水中并沒有桂花釀。這壇酒是哪里來的?阿碧為何要遮遮掩掩?
“桂花釀?”顧婉清不動聲色地重復了一遍,走到阿碧身邊,伸手就要去拿她手中的酒壇,“拿來我看看。”
“別…別動!”阿碧驚呼一聲,下意識地將酒壇往身后藏去,像是護著什么珍寶一般。
如此反常的舉動更加重了顧婉清心中的懷疑,她停下動作,目光銳利地盯著阿碧,沉聲問道:“阿碧,這酒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為何要如此驚慌?”
阿碧被顧婉清的氣勢震懾住,她咬著嘴唇,低著頭,半天沒有說話。
“你若再不說實話,我便只能稟告皇后娘娘,治你個欺瞞之罪!”顧婉清見阿碧不肯坦白,語氣也嚴厲了幾分。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鄭公公尖細的聲音在殿外響起:“顧姑娘,場地布置得如何了?周貴人那邊催得緊,讓您盡快過去一趟!”
顧婉清心中焦急,周貴人本就對她多番刁難,若是再讓她抓到把柄,后果不堪設想。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阿碧,語氣冰冷地說道:“此事稍后再說,你最好祈禱自己沒有做對不起皇上的事!”
說罷,顧婉清不再理會阿碧,轉身匆匆離去。
阿碧看著顧婉清離去的背影,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顆懸著的心終于落回了肚子里。她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和恐懼。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顧婉清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住處,腦海中卻始終揮不去阿碧那慌張的神情和那壇來歷不明的桂花釀。
一種強烈的不安感涌上心頭,顧婉清決定明日一定要查清阿碧的秘密。
夜深人靜,一個黑影鬼鬼祟祟地從宮女房中溜了出來,借著微弱的月光,朝著酒窖的方向走去……
夜已深,顧婉清躺在床上,卻毫無睡意。阿碧那閃爍的眼神和慌亂的舉動,以及那壇憑空出現的桂花釀,像一團迷霧般縈繞在她心頭,揮之不去。
窗外,月色朦朧,幾片烏云緩緩飄過,遮住了皎潔的月光,也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氛圍。
顧婉清翻了個身,正準備吹滅燭火,卻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響動從窗外傳來。她警覺地坐起身,走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一道黑影迅速從她眼前閃過,消失在黑暗中。
是誰?
顧婉清心中疑惑,借著微弱的月光,她仔細辨認著那道黑影,依稀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阿碧!
顧婉清心中一驚,阿碧不好好在房中休息,深更半夜鬼鬼祟祟地跑到外面做什么?
好奇心驅使著顧婉清,她悄悄地打開了房門,跟在那道黑影身后,一路來到了酒窖附近。
只見阿碧從懷中掏出一把鑰匙,小心翼翼地打開了酒窖的門,閃身走了進去,隨后又迅速地關上了門,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獸在追趕一般。
顧婉清躲在暗處,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心中更加疑惑不解。
阿碧深更半夜來酒窖做什么?難道那壇桂花釀與她有關?
一連串的疑問在顧婉清腦海中盤旋,她決定明日一早,一定要弄清楚這一切。
翌日清晨,天剛蒙蒙亮,顧婉清便早早地來到了酒窖門口。她輕輕地推了推門,卻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