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租房的六樓,持續(xù)了一個小時的男人吼罵聲,女人的哭泣聲和哀求聲。
關木軍沖到廚房去薅了一把菜刀在手里,又急促的回到房間,提著菜刀的手對著阮云繼續(xù)歇斯底里的吼罵道:“結婚證是假的,是假的,你可以滾蛋了,老子已經(jīng)給孩子找好媽媽了,她比你好一百倍,她說過會把兒子當親生的對待,你不配做孩子的媽,你要再不給老子滾,老子就弄死你這個狗日的。”
阮云癱坐在床邊的地上,淚水像大豆一樣滴在地板上,用沙啞的嗓子繼續(xù)的哀求道:“孩子沒有親媽真的就好嗎?你真的確定結婚證是假的?”
“你他媽的,你還要老子說多少遍,結婚證就是假的,就是假的,你給老子滾吧!不要再挑戰(zhàn)老子的耐心了。”
“關木軍,這三年來,你打我打得還少嗎?你說結婚證是假的就是假的嗎?”
關木軍不敢說出他與歐慶已經(jīng)領了結婚證,就扯了個別的能夠讓阮云相信的證據(jù)。
“當時領結婚證的時候,老子還沒達到法定結婚年齡,結婚證上面沒有鋼印,你眼睛瞎了,看不見嗎?”話從關木軍咬牙切齒的從牙縫里面擠出,手里提著的菜刀都架到阮云的脖子上了。
阮云哭得更加的絕望,更加的傷心。
阮云沒有再說話,而是在回想起國慶節(jié)前一天來成都找關木軍,到了成都后的第三天,關木軍站在陽臺上扯著嗓子吼出結婚證是假的的一番話,結婚證當場又被關木軍撕毀從陽臺上撒下去。又想起自己一個人從成都回甘肅去看孩子,關木軍隨后跟著回去甘肅,拿著另外一本結婚證到民政局補辦的時候,阮云想起工作人員看她的眼神,和工作人員什么也沒說又把結婚證退回給關木軍,阮云就此相信了關木軍說結婚證是假的的話。
關木軍把菜刀扔在窗臺邊的桌子上,菜刀在桌子來回的彈跳發(fā)出了一陣刺耳的脆響聲,關木軍又朝阮云臉上吐了一口口水,摔門走出了出租屋,往他和歐慶租的房子迫不及待的奔去。
阮云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抹了一把眼角的淚水,走到衛(wèi)生間的洗臉池把關木軍吐在臉上的口水洗掉,站在衛(wèi)生間里,看著窗外寒風四起城市,眼角的眼淚又止不住的流了出來。阮云回到房間,又看向桌子上的菜刀,走到桌子旁邊拿起菜刀,伸出左手,拿著菜刀準備割向手腕的時候,阮云全身像被電擊了一下,阮云腦子清醒過來,心里想到,如果真的就這樣死了,那她再也見不到孩子了,阮云把菜刀放回到廚房里去,轉身回到房間開始收拾屬于她的一些寒酸的行李。
關木軍到了與歐慶租的房子,進門一把就把歐慶抱在懷里,往歐慶的臉上使勁的親了一口。
歐慶用手半推半就的推了推關木軍胸口,嗲聲嗲氣四川話說道:“真是討厭,半天才來,你那個蠢貨婆娘扔掉了吧?”
關木軍緊緊的抱著歐慶,把頭埋進歐慶胸口,說道:“那蠢貨明天肯定離開成都,打了她3年,我也打過癮了,以后我倆沒有任何障礙的在一起了,哈哈哈……,我愛你,慶!”
歐慶把手放在關木軍的頭發(fā)上撫摸著,說道:“愛我,就給我買房子,不然我肚子的娃娃出來了,住在哪里?你不會也要像打那個蠢貨婆娘一樣打我吧?”
“我怎么敢打你呀!你們家那么多人給你撐腰,我哄著你都來不及,怎么敢打你,那個蠢貨從小就被父母扔了,在養(yǎng)父母家里又不關心她,她連個后臺都沒有,沒人給她撐腰,打她,打死她都沒人知道,呸呸呸,我還要和我的慶天天膩在一起,殺人的事不能干。是是是,買房子,買房子,一定買房子。”
“哼!這還差不多。”
把東西收拾好了的阮云,坐在床上從錢包里掏出僅有300塊錢看了看,阮云錢包里僅有的300塊錢,還是前幾天蘇州的顏靈借給她一千塊錢剩下來的,阮云不好意思再去找人借錢。
上海的朋友肖蕊心正在這時給阮云打來電話,阮云拿起放在床上的手機,滑動到接聽鍵。
電話那頭傳來肖蕊心的聲音。
“云,你離開吧,回到上海來,那個王八蛋都這樣對你了,你還不走,讓他繼續(xù)打你嗎?”
“肖,我會離開成都,回去上海,我沒地方可以去?身上錢不夠租房子。”
“云,自己聽聽,你的聲音的都哭啞掉了,趕緊離開吧!你來了,先住在我家,馬上快過年了,你先找一份臨時工作,過年的時候你還能拿一個月的工資,慢慢會好起來的。”
“我知道了,肖,我不會再耗下去了,關木軍已經(jīng)再次說結婚證是假的,他還說給孩子已經(jīng)找好新媽媽了,看來結婚證確實是假的。”
“這個王八蛋,殺千刀的王八蛋,當初他帶著你離開上海去昆山的時候,我就看出他就不是個好東西,沒想到這王八蛋連個畜生都不如,換作是我,一定會讓我家人給他打個半死。”
“肖,我累了,沒有精力去鬧了,只想離開,快點離開成都。”
“你身上的錢夠嗎?我給你打路費。”
“夠的夠的,我馬上去火車站買票,買好票給你發(fā)信息。”
“你路上注意安全。”
“好的,我知道了。”
阮云掛斷了肖蕊心的電話后,拿著身上僅有的300塊錢,拖著身心俱疲的腳步出門去了火車站買票去了。
當時,智能手機剛出來不久,軟件系統(tǒng)還在開發(fā)升級,購買火車票還是需要去到火車站或者附近的火車票售票點購買。
阮云花了180塊錢,在成都火車站買了一張第二天上午9點從成都開往蘇州火車站的硬座車票,想多留幾十塊錢在身上,想著能不能到了上海火車站出去。
在成都的最后一個晚上,憔悴的阮云躺在出租屋里的床上,久久的不能入眠,腦子里像一團亂麻一樣,里面的畫面不受控制的飛來飛去。阮云不敢回想過去的往事,也不敢期待未來的路會是什么樣子,心中很迷茫也很惆悵。三年的婚姻就這樣狼狽不堪的結束了,阮云有太多的不甘心,和無盡的怨恨。
2012年12月16日早上六點,阮云把床上的被子裝在蛇皮袋里,拉著行李箱子,提著蛇皮袋子走出了出租屋,走在毛毛細雨的中,往公交車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