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電瓶車上肖蕊心掀開雨披接過阮云的行李箱放在電瓶車前面放腳的位置,阮云拎著蛇皮袋騎坐在了后座上去,自從上半年的元宵節過后,發生電瓶車車禍,阮云坐電瓶車再也不敢歪斜著坐了。肖蕊心騎著電瓶車帶著阮云和行李箱蛇皮口袋在風雨中行駛,上海的冬天依然很冷。
電瓶車駛進了一處安置房小區,漆黑的雨夜里,小區的路燈照射在潮濕的地面上,地面上各種垃圾遍布在地上以及各個角落。即使是有風,地上的垃圾被雨水抽打得躺在地上也蹦跶不起來了。
肖蕊心騎著電瓶車進到地下車庫里面,告訴后座的阮云,她的公公婆婆看在這個小區看管地下車庫,也住在地下車庫里面。阮云先從電瓶車上下來,把蛇皮袋先放在地上,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棉鞋子的腳尖部位被雨水打濕透了,肖蕊心穿的是皮鞋,雨水只是滑過鞋面。走到電瓶車旁邊取下電瓶車上放在肖蕊心前面的行李箱,肖蕊心停好電瓶車,脫下身上的雨披,又鋪在電瓶車上面。
這時,停放電瓶車后面屋子的門開了,出來一位50左右的男人,肖蕊心朝著房間門口的男人叫了一聲:“爸。”
男人連忙應了一聲,旁邊的阮云看向肖蕊心的公公,隨著叫了一聲:“叔叔好!”
肖蕊心的公公笑呵呵的回應阮云的問候,搓著雙手,操著一口六安口音寒暄的問道:“心兒,你朋友坐了這么久的火車,飯吃了沒有,沒吃飯的話,就在車庫廚房里下些面條先墊吧墊吧。”
肖蕊心的公公話音剛落,房間里面傳來肖蕊心婆婆的抱怨回應聲:“家里沒有面條,鍋是我剛洗干凈的。”
阮云連忙回道:“叔叔,我不餓,肖,不用麻煩了。”
肖蕊心的公公臉上溫的暖笑容瞬間轉化成尷尬的僵笑。
“爸,我先帶阮云去放行李。”
“好好好,心兒,張智推著寶寶出去了,你帶著朋友去吃飯,看能不能碰見他爺倆。”
“知道了,爸。”
肖蕊心帶著阮云走出了地下車庫,朝著車庫對面的一棟樓口走去,走樓梯到了三樓,肖蕊心從口袋里面掏出了鑰匙,打開了房門。
進到肖蕊心的家,是三室一廳一廚兩衛的合租房里,房子沒有任何的裝修痕跡,還是原來的毛坯樣子,進門處沒有門的是廚房,就放了幾張簡易的桌子作為廚房的灶臺,油漬污漬覆蓋在各種廚具上面,調料瓶子包裝袋子也是橫七豎八的躺倒在桌子上,有的是空的,有的是半拉瓶子。客廳也被隔成房間出租了,只剩下一個過道和廚房的公共區域,里面住了4家外來打工的人。
肖蕊心住在最大的一間房間,帶著一個獨立的衛生間。
走進屋里,阮云把行李放在小床的床尾旁邊,打開行李箱,拿出一件黑色的新棉襖,遞給肖蕊心。
“這是我在成都時,學著在淘寶購買東西,買的一件棉襖,我穿太大,肖,送給你穿吧,我沒什么送給你的。”
肖接過阮云遞過來的棉襖,放在床上,脫下身上的外套,又拿起床上的新棉襖穿在身上,走到衣柜上鏡子跟前,左右照了照。
“云,你這是特地給我買的吧,你害怕我不收,才這樣說的,好看好看。”
“你身材好,穿上就是好看。”
肖蕊心把衣服脫了下來,又換上之前的衣服。
“謝謝了,云,那我就不客氣收下啦!我先帶你去吃飯,順便去看樂天和他爸爸在哪兒。”
“我來你這里打擾你們,我實在是不好意思,連給孩子買東西的錢都沒有。”
“好了,好了,云,不說這些了,明天你就跟我一起去做禮服吧,到過年還能拿些工資。”
“好的,肖。”
肖蕊心帶著阮云在小店里吃過飯出來,走到小超市門口見到了肖蕊心的丈夫推著孩子。
這也是阮云第一次見到肖蕊心的丈夫和他們的孩子,張智靦腆的性格不愛說話,只是用微笑和阮云打了招呼。肖蕊心把孩子從推車里抱了出來抱在懷里,樂天在肖蕊心的懷里拱來拱去,阮云走上前去摸了摸樂天的小手,她看著樂天可愛的模樣,心里是一陣揪心的疼痛,努力的用臉上的強顏歡笑給掩蓋住了。
在肖蕊心家的第一個晚上,阮云和肖蕊心還有她的兒子樂天睡在了大床上,肖蕊心的丈夫張智睡在大床旁邊的小床上面。
一大早,張智起來就上班去了,家里多了一個陌生的離婚女人,始終是不方便,渾身也不自在。張智很尷尬,阮云的心里更加的感覺到尷尬。
肖蕊心在給樂天穿衣服的時候,手機響了,來電的歸屬地是成都,肖蕊心喊了喊在衛生間的阮云。又伸出另外一只手準備去滑動接聽鍵。
“云,你來幫我給樂天穿一下衣服,我接個電話。”
又小聲的自言自語說道:“成都的號碼,會是誰?”
阮云聽到肖蕊心的叫喚,急忙擦干手上的水,回到房間接過肖蕊心給樂天穿衣服的活。肖蕊心坐到了對面的小床上,開始接著電話。
“你這王八蛋還敢打電話到我手機上來,你把阮云給趕跑了,你把她害得這么慘,你打電話來做什么?臭不要臉的東西。”
阮云聽到肖蕊心對著電話吼罵的內容,不用問也知道是關木軍打來的。
“臭不要臉的,王八蛋,不要再來傷害阮云了,要不是你這王八蛋出來搞破壞,阮云嫁給王繼忠,現在不會連個家都沒有,王八蛋。”
對著電話里面罵完,肖蕊心把電話掛了,把手機扔在小床上。接著又對著阮云說道:
“把你在成都辦的號碼換了,別讓那個王八蛋來聯系到你,那個王八蛋打我電話問我,你是不是來上海找我了?我就不告訴他。”
阮云抱著樂天,什么話也沒有說,她什么也不想說了,三年來已經讓她精疲力竭,弄得無家可歸。趕她走的也是關木軍,現在又給她的朋友打電話找她,不知道是玩的什么名堂?讓人匪夷所思摸不著頭腦。
阮云在成都辦理的電話也停了機,那個時候跨省的手機接打電話還是需要長途漫游費用,索性就停掉了成都的卡,打算用身上剩下僅有的一百塊錢,拿出50塊錢重新買了一張上海的電話卡。
肖蕊心把孩子抱到地庫交給了公公,帶著阮云去到附近的早餐攤買了早點,又帶著阮云回到小區里面,往小區里面的服裝小加工坊走去。
就這樣,阮云在肖蕊心上班的加工坊里面開始干活了,有活干的阮云也慢慢的把心安放了下來,只有先解決溫飽問題,才能考慮接下來的路怎么走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