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空氣比其他時間都要潮濕，到了這個季節，早上已經透露出了幾分涼意。雪無鋒打開門口的木栓，老舊的木門已經有點推拉不動，十一歲的孩子必須花點大力氣，才能把大門推開。

往日這個時間，街道上都是一片安靜。

最近卻因為仙家在山下賜福，原先安靜的小鎮變得熱鬧起來。

到處都是人。

雪無鋒照著往常的樣子，把昨日剩下來的泔水，搬到離這里一條街遠的垃圾場，那邊是一片廢墟，因為每日剩下來的泔水很多，雪無鋒通常都要早起來處理這些糧余，也是因為他們家舍得浪費，店鋪的生意也要比其他店面好上很多。

能夠請到的幫工不多，結余的盈利也不夠多請幾個人，因而家中的獨生女便留在此處做幫工。

才十一歲的年紀，經常拎著重物來來回回地在街上走，因而在當地也算是小有名氣。

“無鋒，最近家里忙壞了吧？”

“是的。”

“生意怎么樣？不給錢的混子多嗎？”

“謝謝關心，都是給錢的主。”

“那就好，那就好。就怕這種亂糟糟的時候，來的都是些流氓混混，你可不知道，就在昨兒，那阿琳家的店就被打砸了，你家生意不錯，運氣也是十分好，居然不去你家鬧，去了阿琳家。”

雪無鋒停下腳步，光是拿著泔水桶也很累。干脆放在地上。

她穿著粉色的小裙，外面套著一件圍裙，圍裙上都是臟兮兮的灰塵，但不妨礙姑娘出門時的干凈，為方便干活而扎起來的兩只小辮，落在身側，一抬眸露出一雙極為漂亮的眸子，帶著幾分疑惑，“阿琳家怎么了？”

與她說話的是包子鋪的大娘，姓徐，別家這會兒才出攤，徐大娘家已經賣得差不多了，正空蕩蕩的，她就趴在自家的柜臺前，笑瞇瞇的同雪無鋒說，“被砸了，砸的可滲人了。連官老爺都驚動了，昨天剛報了官，結果扭頭又是被教訓了一頓，聽說不光光是阿琳挨了打，她家子祺更是被打的連牙都掉了，那場面...滿地都是血。”

雪無鋒瞪大了眼睛，“那死人了沒有？”

“那倒沒有，只是八成半條命也沒了。”徐大娘朝她招招手，雪無鋒領會，湊過耳朵去聽，就聽徐大娘壓低了聲音，“聽說是子祺跟人家搶姑娘，被人給記恨了。”

“誰啊？”

“這我哪知道。”徐大娘問，“你跟子祺關系不錯，我還想問你哩。”

“......”

這個天氣還不至于飄雪，但冷風吹在面上，已經有了一層干燥的微疼。

雪無鋒的沉默將近有數十秒那么長，突然說道，“難不成...！”

“怎么？你有頭緒？”

雪無鋒搖搖頭，“我也只是聽說，麓子祺最近經常找我要面具，你知道的，就是那個特別好看的蝴蝶面具，我爺爺給做的，他說他特別喜歡，經常來跟我借用，通常都是前一天借走，第二天傍晚才還給我，最近我催他還，他都有些不肯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