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這樣一個人:
他曾失去一切,朋友、親人、家園、自由。
然而他如今富有、大權在握——他得到了“所有”他曾想要的。
此刻我對他說:“請收下我的愛。”
他不屑一顧,質疑、嘲諷與否定:
“你愛的是我,還是我的財富、我的地位?”
我不置可否,沉默無言。
于是我回到過去,回到他一無所有之時;
那時的他敏感、脆弱、不堪一擊,卻仍然頑強。
啊啊,我親愛的。請讓我來陪伴你的苦難;
我的疼惜、我那一顆迫切而憐憫的心啊,我將它們捧起放在你的身前。
愿護你無憂風雨。
。
時間向前推進到了第二個“現在”。
我看見了你的動容——可是然后呢?
“你愛的是我,還是我的未來?”
“——若彼時我們不見此在?”
于是我放棄「我」的過去、全部的記憶,投身于「你」的曾經。
啊啊,我親愛的。請讓我來咽下你的遺憾;
當我們互相撫摸頸間的猩紅烙印。
當我們在潮濕霉暗的角落里相泣。
當我們的雙手沾滿鮮血而腳下是奴隸主的頭顱時。
我們皆被拋在世,我們窒息著沉淪其中。
。
時間永遠向前,如今是第三個“現在”。
無需任何人的證明,我們的靈魂已然依存共生;
你終于愿意接下我已同你一樣殘破的心臟,你沉默著,側過身來取出你的那顆,向我指出其上漆黑的部分,黏膩糜爛著,花一樣滴落在我手心上。
可那又怎樣呢?
。
親愛的,我愛你的過去,愛你的苦難,愛你如今的榮華富貴,也愛你光鮮皮囊下的陰暗污濁。
我愛的是「你」——當然包括構成你的一切的一切。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