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蘇回司對著門外研究長竹劍的蘇煜默默說著,他披上外衣走出外頭,蘇煜憋嘴地想要把劍掰兩段:
“這個傷害了哥哥,把它毀了吧!”
“誒!!等等!!”蘇回司嚇的一拳打在溫初頭上:“我好不容易求來的,拿好練著。”
“噢……”溫初委屈巴巴地撓著隱隱作痛的腦袋,接過那冰冷的劍譜時卻被駁回。
蘇回司淡淡地說了句:“拿錯了,你先練這個。”
“……”四周彌漫著比雪更還冷手的東西放在手心,“靈經”溫初一看不是劍譜,郁悶地憋嘴:
“哥為什么不是劍譜之類的?心經我已經背得滾瓜爛熟了!”
靈經是根據體內的運行法,以氣用外界靈強化根莖使出外界靈的實體力道,根據招式千變萬化,是靈力匱乏或不定時的必備書。
“那好,你在雪中,用靈經里的百道雪給我看看。”蘇回司退到一旁,拭目以待的交叉雙手放在胸前。
溫初一劍插入土中,雙手攤開,左手疊放右手心上,默念:“百道千雪!”
突然四周的雪止息在飄落的軌跡中,在蘇煜的視角里,四周如同無形的重影在雪落時出現,劍影無處而現,形如虛卻似實。
突然,雪在沒有感知到的情況下形成人影,伸出手去拍了拍蘇煜的腦袋。蘇煜垂笑地抿嘴:
“不要鬧了,動真格我看看。”
溫初瞬間氣息犀利起來,雙指合并劃過雪間,成水滴滴與地面,當場蘇煜腳下突刺出雪刺,蘇煜道道避開要害,突然雪刺橫突,距離喉結處只差一毫,雪刺卻自主停下灑落一地。
當他側過身看向溫初時,溫初從頭到腳被同樣的雪刺封鎖四肢動彈不得。
溫初發出可憐兮兮的喊叫:“哥哥……”
蘇煜不緊不慢的走過去:“能一擊必殺是好,可是集中精神的同時你要對你處于四面空曠的地方暗下心眼,小小的離神會致命明白嗎?”
蘇煜揮手間,集中在溫初身旁的雪刺即刻化成了雪堆。可溫初心里始終忍不下心的對熟系的人出手,害怕稍不留神就會出血,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他留有心眼可在雪刺即將刺穿蘇煜的喉嚨,瞬間慌了神而出現破綻。他頻頻點頭對于百雪道的千變萬化而自責:
“哥哥我明白,百雪道我才練了第一層,只有攻擊的方向,并不能分出心設下保護自己的一層攻外堅守的屏障。”
蘇煜感覺氣壓比雪還涼嗖嗖的,坐到廊道上,倚靠在梁柱前看著雪景出神:“但你沒有動用你體內的靈就很好了,慌張是因為我,但如果哪一天兵戎相見了,不要手下留情。”
……
“絕對不會。”
“……”
半夜里,蘇煜一身黑衣,蒙著半面穿梭在黑暗的巷子內。永安鎮臨近黑夜,天空的半月灑落的月光就成了一種監視,暗藏天空的靈視也如同星空般散發光芒,一有違規者射出靈火當即斃命。
蘇煜借用四周稀薄的靈將五米范圍內的靈視失去辨別能力,但只有五秒時間。
他有些吃力地穿過死寂黑壓的鎮,直到來到一座以十六方形層密檐式古塔下,古塔上寫著單單一個“拭”字,隱隱的威壓就讓他頭疼的厲害。
蘇煜:“就是這里了,怎么沒有靈衛把守?”
突然,石門毫無征兆的緩緩打開,就像邀請他一樣。蘇煜疑惑的看了會后轉身就走:“明日再來吧,有詐。”
可轉身之際,一道月光落在腳間前,等他再次抬頭,一群黑壓壓的手持鎖環的人把整個地方圍繞起,里頭不慌不忙的走出一個人,蘇煜一愣竟然是早上挨他一巴掌的人。
蘇茨持著一把砍刀,刀柄處延伸著一條蜈蚣刻紋,提刀指向擅自闖入者:“給爺麻溜的過來,好留個人頭掛著塔頂紀念。”
蘇回司感覺后方傳來冷風,他攤開手明顯調戲地用假音喊道:“那你麻溜過來砍啊。”
“你!”蘇茨對準目標扔出砍刀,一腳蹬出,影如狂風般吹起四周落葉,一把砍刀直砍蘇回司腦袋處,差五米間,蘇回司立馬腳一蹬退進塔中,瞬間石門“嘭”的合上。
“回來。”男子一聲令下,砍刀瞬間消失在了門縫中,明明砍刀在他躲避前定是一舉拿下,可有股無形的力量在那人身后形成屏障護下。
他揮了揮手,四周的人齊刷刷的進入城內逐一排查不眠之人,他則悠悠在在的走下階梯:“違規者,塔內也依然能除了你。”
鎮里規則一條:戍時不入睡帶進云牢處刑。
第二條:必在卯時清面,對著鏡子前說上“無罪。”
第三條:靈者過于強大,必須報上三大世家中的靈眸世家。
每一條規矩刻在石壁上散發出幽藍的光絲,蘇回司站在一處與空曠四周格格不入的青玉臺上,他蹲下身觸摸著玉上斷斷續續的裂紋,兩眼一亮地呢喃:“純的!還有靈。”
蘇回司右手掌心貼上玉前,屏息凝神地感覺一股寒靈從手心環繞到壞死的經脈處,在一個壞死的節點處,一把靈火燃起,點亮了整個漆黑。
第一層八面儺面,目光仿佛都落在中央的自己,他一手撐著火走去關羽儺面前,那雕刻色彩,威嚴堂堂,鑄有殺鬼之氣。
從關羽面開始一直開始:關羽、周倉、阿達姆、麻洪摩、貴池儺張龍、招魂使者、儺舞小鬼和八十大王。
為:保佑、正義、扶正祛邪
蘇回司依次叩拜,可那從心里壓抑的感覺始終還在,眼神還在他的身上,火苗的煽動是風。
“才八面,總共二十四面,看來每一層都有,我要怎樣上去?”
“其他都為人神,只有阿達姆和摩洪摩是人成鬼,顏色為灰。”
他思量一番轉過身走向面具前,火卻瞬間熄滅,一道道鎖鏈當場鎖住了四肢,他使勁掙脫不成,只好伸出脖子用頭靠在阿達姆的下巴處:“成魂入層,我蘇回司。”
“取重明炎書。”
阿達姆的雙眼一閃,鎖鏈逐漸縮緊,他抬起頭卻發現眼前的是“關羽。”,四周也隨之成了綠匆匆的竹林,關羽之面依附他額間,手鏈瞬間松解成葉。
蘇回司有些摸不透地拾起地上的竹葉,真實的紋理,甚至伴隨著細微的靈力,不是假的,是如今罕見的真葉。
他從花墻之上能見到富有生命氣息的花草,這里是第二個地方。
蘇回司拾起一片放進腰間,起身步步隨著林道走去前方。
“塵灰的氣息……不安。”安靜清晰的竹林到達盡頭的崖岸,呈現在他眼前的是硝煙騰空,地基干裂。
可突然天中下起顆顆如同水晶的雨落在那片荒涼,蘇回司瞬間驚恐地瞪大雙眼:“是魂?怎么是魂!”
他瞬間扯下腰間的銅鈴一躍而下,高達百米高的懸崖,他毫無靈力之下重重的摔在碎石上,身體受到硬傷,可腦海里卻撐起身子,搖動銅鈴,咽下血,念道:
“引……”
“……什么?”
突然間他本該脫口而出結印的術法卻如冬風吹起雪花毫無痕跡,一切都不在腦海里。
突然一道無頭魂恍恍惚惚地向蘇回司走來,手中的銅鈴響起的那刻伴隨著魂一直念道的聲音:
“女兒……生辰……回家……”
“洗禮……我……不是……罪身……”
“我……只想……回家。”
蘇回司不忍地開口:“您家鄉何處,我愿代您回家!”
魂魄卻突然跪在地上,一頭磕在地面:“最初……家園。”
雨停了,魂不復存在了,銅鈴不再作響,蘇回司擦去眼角的雨水,神情冷漠地回顧四周:“靈在哪?我在哪?”
哥哥!
天上瞬息間劃過一道流星,身在雪中修行的溫初瞬間心痛酸楚堵塞的發慌,他馬上回屋去找蘇回司,在打開房門時,看到安然睡著的他,心頭卻始終不平。
他輕輕的合上門,走到雪地中,一手起火,一道漆黑之地被點亮,火焰上升天空,四周的雪全數融化。
地標上升黑海,前方紅云如漩渦般出現,身后的懸崖已然上不去,蘇回司感覺四肢無力地向后倒去,突然身后的地標突刺一荊棘,他迅速反應地側身避開。
“人……死,魂……滅。”
荊棘突然側彎,蘇回司被襲來的困意弄的昏昏欲睡根本反應不過來時,額間關羽殘影出現,一刀入土斷根。
蘇回司一手攙著地面,水位上漲在肩膀處,他晃著腦袋,強撐著自己地拿下發冠中的簪子,一簪扎入胸口。
“這里的世界根本就是下界棄地,被畫墨此處,為鏡。”困意被疼痛徐徐壓制,蘇回司站起身看著無頭關羽,饒有興致地觀察:
“你的……終點在何處?”
關羽揮動刀刃指向前方紅云壓海的未知地,蘇回司擠了擠已經泡重的袖子:“那走吧,回頭,我沒用。”
關羽一砍刀提在他的脖頸處,蘇回司無動于衷的閉上眼,一道血液濺到半邊臉頰上。砍斷的荊棘浮在水面上。血溶于水,一滴成粉色,一滴成血紅,最后一滴成赤紅。
他眉眼一簇:“不好!”突然兩面凸顯血紅荊棘,頂端竟然還是一個頭顱,那雙被挖空的雙眼黑漆漆的凝視他發起突襲,蘇回司覺得麻煩的立馬抽身跑去前面,一個彎腰躲過撲面而來的尖刺。
“無靈不起法,怎么辦。”蘇回司即使發動全部經脈驅使跟上快到眨眼睛成一雙,再眨成一片包圍的荊棘林,他立馬剎住,氣喘吁吁地擦去額間汗:“您的刀借我,可否?”
……
關羽面無動于衷。
蘇回司看著頭頂黑壓壓感到發惡的頭顱,尖刺無死角的發射出來,他嘆了口氣地伸出手:“我會去。不給我刀,就借我靈,我凝出法器來。”
“快!”
尖刺劃破臉頰,差分毫就刺穿衣服扎入皮膚,雙眼散發白靈,一股靈氣護體沖散尖刺,他雙手施法將形如白蓮的法燈以一重法陣產生屏障的同時,花瓣燃起瞬間爆破炸出一道流星飛落紅云的方向。
黑海之上凝聚出一道道魂魄,形成墻地阻隔了后方的路,被炸飛的蘇回司一身摔在樹枝上,狼狽地滾落在地。
“我的老腰……”
蘇回司扶著隱隱作痛的腰,一周身黑漆漆的魂魄凝視著自己,他臉上瞬間嚴肅地忍著痛站起,頓首道:
“在此之前我需要幫一位孩子,很快的,請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