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人群疏散,平常人開始一天的忙碌。可失去家人朋友的百姓,泣不成聲無力伸冤地坐在河畔前拭不盡淚,溫初看著這些咎由自取的好人所冷眼看待:“所謂的好人,在這個世界上根本是個棄子?!?/p>
蘇回司一拳打在他的腦殼上:“不可胡說!去茶館打雜了,以后這些事不輪我們談,也不是世道,而是他們本身?!?/p>
“哥,還去茶館?他不是說不要你了么,我養你便好了!”
溫初跟在蘇回司的身后,想要拾起他的發帶上的花瓣,蘇回司一個扭頭苦耐地攤手:“那也無所事事,順便聽個書?!?/p>
溫初有些期待的問:“那我呢?”
“你——好生學好靈術,這樣才能保護人,我還有手有腳,不必擔憂?!?/p>
蘇回司開朗地擺動著衣裙,想起能免費聽書就有動力,可身后焉住的溫初,扶額吐槽:“哥這是我擔心的嘛。我不是擔心你在被人揍嘛!”
……
“你們聽說了嗎?”
“昨夜那座塔上又多了新的人頭?。慷夷樁伎床磺逖€滴下來,老瘆人了!”
在茶館圍繞在大桌前磕著瓜子,喝著半涼的茶水,氣氛陰沉地低聲談論,聞到八卦氣息的蘇回司換了身小二的衣衫拿著茶壺走過去,豎起耳朵聽:
甲:“這種事可不能亂說,小心被聽見抓走喝茶了!”
乙:“蕭靈使和他手下的人就在附近,言語注意些。”
所有人仿佛都更加的戒備,一個人馬上招手喊:“續茶!”
“欸!花茶要不要?”蘇回司馬上笑臉相迎,一見人不耐煩的繞耳,馬上換了綠茶續上。
“你昨天不是惹事了嗎?這家茶樓的老板可真心大?!奔啄幸荒槼爸S的把吃完的香蕉皮放在蘇回司的腦殼上,蘇回司面不改色的微笑:“我想問,為什么好端端的,塔上會出現人頭?”
“嗯?”甲男明顯愣一下,眼神看向四周,突然發現二樓右側掛著玲花的房間門打開,蕭茨走出仰首挑眉地看向他們時,男子繞臉的一把推開蘇回司:“滾滾滾!別煩我們?!?/p>
蘇回司抿了抿被笑僵的嘴唇,忘記頭上的香蕉,端著空壺去后廚時,臺上正講著洗禮的倒計時:“四天”。
蘇回司想起每月的洗禮四天后歸還的人大多數都貌似跟以前截然不同,他也發現今天的做事的小廝少了一位,馬上去管事的老伯處問道:“昨日有位瘦小,不愛說話的小七去哪了?”
管事云淡風輕的回答:“洗禮進去了?!?/p>
“好....謝謝。”蘇回司有些失落的準備拿著桌布走人,突然管事拉住他的后頸衣,拿出一壺“千花酒”叮囑道:“回來,上樓的上房貴客的,拿去給他,記得安分點!”
蘇回司回過頭,明顯管事一臉不放心的把酒給他,他也從來沒有上過樓上,基本在下層打雜,這次突然變卦,有些疑惑的同時還是乖巧的點了點頭,小心翼翼的避開人群走上樓梯。
二樓衣著明顯高調的小廝見到蘇回司,先是驚訝后是看了眼他手里的酒譏笑地搖頭,蘇回司走到玲花的客房外,眉眼一皺發現里頭靈力者,嘆息敲了敲門,喊:“您好,送酒的。”
“進來?!?/p>
蘇回司推開房門走進去,房門立即關上,一股冷風吹動衣擺上的塵埃,他的目光也落在了站在露臺上,跟昨日相比異常溫和的蕭茨。
蕭茨眼神一瞥他頭上的香蕉,指尖一劃,香蕉瞬間成了空氣:“落魄不好,想不想以后的洗禮都不用去?”
“您要不,跟以前一樣,現在的你有些讓人,發惡~”蘇回司放下酒,職業微笑。蕭茨兩眼一翻,走過去,一掌拍桌,倒扣的酒杯飛落在他們二人之間,他凌空接過,打開酒蓋,邪魅地挑眉:“喝酒嗎?”
“不喝。”
另一杯酒杯倒在桌面滑落在地,蘇回司一臉不懼四周漸怒的靈力波動,彎下身子撿起酒杯:“您有話直說,身為靈視內人,理應不懼四周無處不在的監視吧?”
“洗禮能躲,還需洗禮作甚?話不對,還需多練。”
蕭茨被懟的發笑:“既然這樣?!彼攘艘豢跓o味的水,從袖子里拿出一卷寫著“生死令”:“你應該知道生死令吧?四周的靈毅然枯竭,每逢十八年后的洗禮之日第十日后,開啟三大禁地,有靈者需進入三禁,的——
“靈,視,界?!?/p>
蘇回司拍了拍自己兩袖空空,疑惑道:“我無靈,看來您十分怒恨我?!?/p>
蕭茨繞了繞耳朵,當作無視地一把將書卷扔給在他懷里:“恨不恨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人相信——你,無靈。”
……
“小蘇啊——怎么心不在焉的呀?又被人不要啦?”
在茶館外對面的花圃少女“小花”,陰陽怪氣的朝走下臺階的蘇回司喊著,蘇回司繞頭苦笑:“嗯,不要很正常,小花姐可要我嗎?”
“那哪行,給你束花,回家吧?!毙』ń隳贸鲆皇肟莸拿坊ㄖ?,虛情假意的朝他招手,蘇回司嘆了口氣的走過去,雙手接過花枝問道:“小花姐是有難處了?”
小花姐擠眉弄眼地讓他湊近來跟他說,蘇回司疑惑的靠近時,一個手掌剛剛好抵在他們二人之間,溫初一臉嚴肅地冷眼:“做什么?拿個石刻的梅花枝給他,你要不要臉?”
“欸!你怎么說話的,我只是想要告訴些八卦,不行啊!”
溫初一手拉住蘇回司的手,氣勢凌人地搖指:“不行,八卦聽多了會惹是生非,哥哥可得平平安安的,不然,你得完蛋?!?/p>
“平平安安~~”小花姐在一旁陰陽怪氣,蘇回司兩邊苦笑地扶額,溫初一瞧馬上彎下頭地問:“哥哥哪里不舒服?今天有沒有人欺負哥哥?”
“沒有,你別再逗小花姐了,小花姐發生什么了?”蘇回司
小花姐臉色一下子蒼白地看向四周:“四周的靈枯竭了,云端的人,叫我的弟弟去那死人都害怕的地方。”
“禁地….”蘇回司和溫初幾乎同時說出,此刻四周也出現了身披白金袍身的侍衛,溫初默默將蘇回司護在身后,一臉厭惡地盯著對方:“小花姐,此事我們幫不了,禁地的傳言死亡,在所難免。”
小花姐支支吾吾:“可——我弟弟不該如此命運….”
溫初臉色疑惑地側過臉,眼神冰冷:“命運,不都這樣?早死晚死都得一死。”
“溫初!”
蘇回司用梅花枝制止他的嘴巴,小花姐神情恍惚地垂頭,嘴里呢喃:“可我的弟弟才不過束發之年….”
街道上,天空落下道道月光,無形的靈視形如瞳孔驚現眾人面前,那雙一眼雙瞳地妖眼化身為魂,散發著神圣不可侵犯的拿出讓人瞬間崩潰的死亡通知“生死令”。蘇回司察覺四周有人窺視,牽起溫初的手,小聲道:“走吧,回家?!?/p>
溫初眼神含柔地放松了下來,穿過人群,溫初扭頭看向小花姐的地方,沉默地攥緊雙手。
死亡的開端,神圣的臨下,云端內鏡,四周彌漫著云霧,白禮霄換了身朱紅暗紫刺繡極巧的法衣掛鈴,手中提著盞以鹿角為形的油燈,他面帶灘面和古銅色額冠行于霧中,直到油燈被點亮,視野往旁邊挪去,發現了端坐在一面落地銅鏡前的人。
他挪動腳步,把油燈緩緩靠近銅鏡的瞬間,鏡內的一魯白魂觸動地遠離火光,火的煽動,他聲如空靈般響起:“拋魂入世,乞靈墮安。”
“我…..”坐在銅鏡前的男子緩緩動了動嘴,可仿佛抗拒的抬起手想要抓滅燈火:“我無害人,無傷靈,可不愿融入,我也努力活的像個人,可….不想棄。”
指尖觸動火苗,疼痛的瞬間四濺花火,云霧被打散點亮,上下左右皆如他一般端坐鏡面等待洗禮的人,頭頂之上是懸掛的人,下面是倒掛的尸骸。白禮霄把油燈浮與他的面前,一聲鈴鐺響起,四周如同倒掛的平行線,反轉。
此時此刻,坐在云中的人身上散發白色靈力,鏡中倒影的是面露傷懷的自己,油燈反轉滴落一滴燈油入鏡。
白禮霄:“禁魂墮日,棄愚踏平。”
男子泣淚而笑地握起倒轉的油燈,琥珀般閃縮光點的雙眼注視鏡中因燈愈發靠近胸口,臉上便逐漸出現一幅面具,待他以鹿角刺穿胸口,心臟被火焰焚燒,滴下來的依然還是血紅。
白禮霄踏過鮮血,鏡面破碎成碎片的破開了腳下的云霧,他,掉了下去。白禮霄手中搖鈴,血跡消失,而前方是無數等待洗禮殺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