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早,小花姐照完銅鏡,擦拭臉上水珠,去往庭院時,呼吸縱然一頓,捂著嘴硬是憋著聲的注視那株梅花枝上既然生出了嫩芽了!?
“姐姐,今日我需要去領取儺面,回來再陪你出攤。”
換了身干凈的素衣的陳實在,從屋內走出目光看了眼回過頭洋溢驚喜的姐姐,疑惑地走過去:“姐姐怎么了?”
“你看!”
小花姐激動的千言萬語想要表達可想起靈視的存在,閉上眼的指向那株梅花枝,陳實在驚恐地立馬把梅花枝揮到地上,恐懼般地偷瞄安靜地四周。
“毀掉它,它是會帶來災禍!”
陳實在抬起腳準備踩斷花枝,小花姐一掌拍打它后腦勺,喝止道:“鮮活的生命!我們收好不會被發現的,別大驚小怪!”
小花姐蹲下身拾起花枝,憐惜的吹著花枝上的塵土,陳實在仍然芥蒂的拉著姐姐的手進到屋內,關上門點上了桌上的燭火。
“姐姐!他們明明知道火花在這里的嚴重性,會害我們!必須毀掉以免節外生枝!”
小花姐無動于衷地轉過身子:“不行,你不懂,這個或許可以拯救這世界無生靈的機會!”
“必須,好好呵護培養。”
柔軟的花瓣,鮮活生動的花枝散發著梅花香,對比雕刻生機的花朵,一生為花匠的她更加視若珍寶。
陳實在沉默的轉身出去,過了一會拿了個盆栽進來放到桌面上,無奈地叮嚀:“姐,溫初說過靠燭火之內靈視察覺不到,養…就在里頭吧,絕對不能放到外面!萬一被人發現,我不在你身邊,我害怕…”
小花姐察覺到他的反常,放下花枝,歪著頭對上他那惆悵的眼神,從容不迫的戳戳他鼓囊囊的臉頰:“放心吧,姐姐有能力自保,相信他們,他們不會傷害我們!這只是他們給我們的禮物,不是有心,遇見他們也不要太緊繃了。”
“可是….”陳實在一時頓然。
“沒什么可是,你不是說要去取儺面么,那快去吧——!”
小花姐雙手推著他出門外,陳實在想要再說什么,被姐姐一手捂住嘴巴,驚愕的見微微抬額地示意離開的姐姐,千言萬語只好咽下的低沉離去。
….
梅花林的木屋內,溫初端詳著手中的書卷,一邊對著什么寫下繁亂的符字,動筆間聚精會神的屏氣寫下,額間也漸漸的冒出冷汗。
(開門聲)
蘇回司一臉困意的打著哈氣,雙眼紅潤地張望沒有溫初的身影,緩步走到火房也只有溫熱在鍋里的面。
端著熱騰一碗面的蘇回司走到溫初房外,停見里頭動靜,默默站在門的側面,停下咀嚼,安靜的注視擦著汗寫了一張又一張,卻絲毫不見煩躁的溫初。
“五張里,只有一張能用,我必須寫到一百張才行!”
溫初壓著心中的緊張,吐氣迅速吸氣地翻到另一頁,桌面地上一疊疊小畫紙,畫好的都擺放整齊的在墻面上,蘇回司瞇著眼地勾了勾手,一張畫紙飄飄落落的落入手中。
“護身符?”
護身符上有一筆的失誤,就無法生效注入靈力,他木訥的捂著自己空蕩蕩地胸口不是滋味地呢喃:“面里并沒有加多量的酸,胸口怎么…”
風雪吹發絲,無數如星辰般的雪花落入余光當中,火焰忽閃間,溫初停下筆朝外望去,只有一對碗筷在地上積上了細雪。
“哥哥—”
他馬上放下筆,站起身時雙腿的麻痹突如其來讓他有些眩暈地頓了很久才緩緩回過神來,他走到長廊蹲下身端起碗筷發現碗里用幾條斷面拼接的:“歸晚”。
陳實在膽怯地走到試塔的百階梯下,他拿出腰間的銅鏡,咬破指頭擠出一滴血入鏡中,銅鏡瞬間吸合臉頰上,突然的窒息感讓他本能掙扎地想要摘除,可每次都撕扯都仿佛撕拉肉皮地劇烈感。
他捂著臉欠下身低吟著,突然一雙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痛感霎時間消失,他失力的單膝跪在地上。
“平緩呼吸,你越抗拒它越痛。”
“…..你…怎么來這里?”
陳實在倉促的抬眸一眼認出是蘇回司,看著他臉上帶的還未刻印的白色面具,一臉平靜如水帶扶著他的手肘,不禁狐疑:“你不疼嗎?”
“不疼,別打量我了,你看看前面。”蘇回司瞇瞇眼的指向前面,陳實在朝前面看去,頓時壓迫窒息感在黑壓壓盤旋天上的云朵成鬼面,不小心對視間眼睛劇烈熱痛地快要爆炸。
塔身了如一只若生的黑白十尾神狐,爪踩紅月,陳實在實在頂不住的后倒,蘇回司平淡得扶住他,目光凝視著紅月里的異象。
蘇回司擔心地問:“你還能走嗎?”
陳實在干咽嗓子地點點頭,蘇回司攙扶著他步步走上臺階,那股威壓成了風中的森冷使身體毛森骨立。
停在紅月最后一個臺階上,蘇回司看清了月中倒影著:
月中影,影中拭。你名誰。
無盡無煙,殺伐氣。該殺誰。
善善中虛,惡惡謎目。該選誰。
陳實在不明所以地撓頭:“這些是什么意思?我們需要回答?”
蘇回司看了看四周也沒有其他路可走,他咬破已經止血的手指,把血拭在月中,忙不迭地說道:
“蘇回司。”
“!!等等——!!”
陳實在一個踉蹌地發現身旁的蘇回司憑空消匿,而沒等他從驚恐里走出來,紅月中的字跡發生改變,倒影他的同時,字字悍心:
束縛自己的,是天還是地?
你在害怕什么?
謊言之前,是謊話嗎?
天空的鬼面發出那刺耳譏諷的笑聲跟著字句繚繞五感,他卻挪不開眼睛,身體被定格的無法動彈,背后如同有人背靠著,沉重又發寒。
可他沒見到,身后排著白晃晃的人,帶著同樣的面具,等待著考驗和自己。
哥….
溫初站在長廊內,手中的火焰刷一下地熄滅,煙火飄落在身后那滿面墻壁貼滿的靈符,他垂下手,眸光閃過紅光,雙手拇指抵住中指,掌心朝上,手腕交錯一股赤紅地靈火從血管額間流露,凝聚在四周。
額間汗滴落下瞬間熄滅地板,溫初面色隱忍地以右手瞬息間劃過墻面所有符紙的那刻,四周靈火瞬間爆破,房屋頃刻間化成廢墟。
他被爆炸的沖擊逼退到雪地外的一棵正對著房屋的梅花樹身上,他握著流著鮮血的右手,得逞般揚起嘴角地說道:
“搞定。”
煙霧散去,一張張符紙在天空形成一只金紅羽翼,雙目失明的鳥兒,他一手扯掉幾簇頭發絲,他輕輕一吹變成了繡有羽毛的錦囊。
溫初感覺身子霎時間脫力地癱靠在樹身上,失力的閉上眼:“回來吧。”
一張張符紙瞬間涌入錦囊中,空氣中殘存的溫暖如火星隕落雪中融化。
如果只能一個人平安,平安我的哥哥,痛苦我來承受。
隕落間我看見了,隕落的他。
他掙扎地握緊溫熱的錦囊,笑意盎然地捂在懷里,梅花擋雪,風霜拂面,安靜的,已魂入城,放不下,擔憂地出現在燭火前,目睹著桌面的梅花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