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里的病人隨著疫情的平穩過度漸漸減少了。

施主任女兒考上了希京醫學院附屬中學，如愿買到了心心念念的“小豬”。陳老師徹底躺平了懷了二胎，對的二胎！分居而已嘛。

小童姐老公疫情期間全職做了漫畫家。把我們的故事出版了。杰夫，杰夫在里面。漫畫里杰夫回來了和雪兒幸福的在一起了。他們結婚生子拍了全家福。

褚寧和吳月一起將公司的賬目理清了。那些夾帶的藝術品有一件史前陶罐。被希京博物館收藏。據說挖東西的人被抓到判了二十年。

疫情期間吳氏獲利不小，填補了虧空，吳氏建立了杰夫慈善基金幫助所有先天心臟病孤兒藥的研發，紀念杰夫醫生的貢獻。

大洪哥還在美國，估計回不來。

戴宸的教學任務很重。慕名報名當他研究生的孩子越來越多。

醫院又迎來了新生命。

吳畏和陳隆在疫情期間迎來了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是個可愛健康的女孩子。

還有一個沒出生呢，是歐陽姐的。嗯是的，不是諸葛睿的。他被董事會除名后，被追討轉移的資產，小妖精哪里肯，帶著錢跑了，董事會決定讓他放棄所有股份，用以彌補公司損失。歐陽英全資控股。然后，歐陽姐提出了離婚。

“你簽字吧！別拖著了。”

“你別得意，我不簽！我不想離婚！”

“你不是催了我兩年了嗎？我隨你心愿吧！”

“英子，英子你原諒我吧！我以后再也不出去混了。咱倆好好過日子，還有胚胎呢。咱倆好好備孕肯定會有孩子的。”

“你可拉倒吧，萬一出危險，你不當場保小不保大算我白認識你二十幾年。簽吧。”

“不簽，我拖死你！”

“好！那我就不再給你機會了”

歐陽英向法院提出離婚訴求，過了冷靜期，充分證據證明他婚內出軌長期離家分居，凈身出戶。宣判離婚。現在住在他父母老宅子里。

歐陽英前腳離婚，后腳消息就傳到了老杜那里。老杜是歐陽英的合作伙伴。做智能算法預測結構的。四十多了，比英姐小兩歲，上次談合作，英姐太痛快了，兩個月投資的錢就到賬了，疫情趕上生物醫藥風口，賺了一筆錢。現在準備上市呢！他要不是看著那個諸葛睿，早追了。這次可不能錯過機會。知道歐陽姐愛吃海鮮，喜歡小動物，天天送魚送蝦，送小狗。一天去三頓。追不上，干脆在小區里買個房子。他有個女兒在身邊，前妻出國后離了，沒帶孩子。他說他不在意歐陽有沒有小孩。以后他女兒會照顧我們的。歐陽被他纏著半年就結婚了。誰想到，沒幾個月來檢查。就有了。這把老杜高興壞了。

想想諸葛就替他難為情，白瞎這么睿智的好名姓了。傻子都看出來是他自己各方面有問題了還作。

羅雪呢？還是一個人，又不是一個人。她有愛他的父母家人，還有愛她的杰夫的家人。還有很多同事朋友還有前輩。一切還在繼續。看董宛，豆子來醫院看大家了。

“你們好呀！可算見到你們了！啊呀！你們瘦了，親愛的。”羅雪看著他們熟悉的臉，心理很快樂，大家平安渡過了疫情。真的很慶幸。羅雪內心有種劫后余生的后怕。

羅雪盡量克制自己不斷的想念杰夫。否則就會陷入一種抑郁情緒。杰夫走了兩年了，她慢慢試著去找些事情充實自己的生活，避免不斷的思念著遠方的那個靈魂。她也很矛盾，大家說，杰夫與她公布關系沒多久，可為什么比起多年陪伴的薛海，她恢復的如此艱難。他太好了吧。

愛情，是如此特殊的存在，不在于它的形式，時間，空間。或許就是一瞬間的對視，就銘記了一輩子。銘心刻骨不在于山盟海誓，不在于盛大典儀，或許是情人間的一個擁抱，一句承諾，兩個人就足夠邁過重重險阻，走到一起，廝守終生。

羅雪有空時，更頻繁的火車往返希京和沈陽父母家。最后，父母退休了，干脆在希京安了家，要和女兒在一起。

他們看到國家對剛性需求住房實行價格調控。以公道價格申請了人才引進用青年公寓。四十多平米，足夠一家三口居住。

羅雪可以不用飄蕩在宿舍了。她很想念父母。

她從洱海回來，趁BJ解封，去探望了杰夫的父母。張主任的《心胸外科手術實踐手冊》出版了。里面有兩章，新型智能技術在心胸外科手術中的應用，是杰夫的作品。張主任特意標注鳴謝了杰夫！醫院每人一本。羅雪多要了一本，帶給了杰夫的父母！

那天，她獨自坐著開往BJ的火車，她想著，杰夫來希京時也看到了外面同樣的景色。那些剛剛抽芽，綠油油的麥苗，菜地。那些樹木，那些田野，下雨了，綿綿細雨，春風拂面，陽光明媚，濕潤而微暖。杰夫，你看到了嗎？春天來了！

她下了火車，帶著行李。微信里范杰志給她發了定位。

順著導航，她來到了杰夫家。

她打了電話，范杰志下樓接她。

“羅雪，路上順利吧！”

“嗯，順利！”

“把行李給我吧，上樓。”

這是在東城區，一個五十年代左右的紅磚板樓。層高很高。單間居住面積有八九十平米。跟希京醫院張主任家的宿舍樓是一個模板。

他家在三樓，沒電梯。

敲開門，是杰夫的父母和爺爺奶奶，迎接她。

“是羅雪？”

“是！”

看到杰夫的親人，那熟悉的五官，杰夫的眼睛像媽媽，丹鳳細長的眼，笑起來眼角會有好看的一條弧線，長長的睫毛，拉長了線條，鼻子像他父親，山根挺拔，皮膚像奶奶，四川女人，有南方人的白皙光澤，杰夫臉型像爺爺，瓜子臉，但有棱角。總體，和杰志外形輪廓相似。

杰夫說過，他爺爺取了兩親姐妹，所以家里孩子長的都很像。他爸和他大伯，大伯眼睛大些，輪廓更粗獷，他父親輪廓更秀氣，今天看到杰志，沒有上次初見時的鼻涕眼淚，看清了，輪廓比杰夫粗獷些，杰志和杰夫輪廓都像父親。

看著杰夫的親人，杰夫的媽媽先拉了羅雪的手，羅雪一下子紅了眼睛。杰夫媽媽抱住羅雪拍了拍她后背。

“好孩子，不哭啊！沒事，我們都記得杰夫的好，就夠了。你別難過！”說著杰夫媽媽哭了。她的嗓子是嘶啞的，應該是長期難過，哭泣導致的。

羅雪忍住了，不能讓老人再難過了。她擠出一個微笑！

“阿姨，我帶了一些杰夫的東西給您。您可以看看！”

杰夫的家人把她拉到客廳坐在沙發上。杰志推著行李去了杰夫房間。

“爺爺奶奶，叔叔阿姨，家里都還好吧！我早就想來的，疫情期間，我也忙，又隔離期，沒過來。”她開始擠出一個個的笑容，希望給這個家帶來一點安慰。

“我們好，我們前陣子都辦退休了，杰夫爺爺奶奶，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我們早點退下來，照顧老人。”

“嗯，爺爺奶奶，保重身體。我以后常來看你們。”

羅雪生得高挑，但多年在實驗室，一張臉上未染風塵，稚氣未脫，三十四歲了，白白的皮膚，神情還像個剛畢業沒多久的孩子。當時，杰夫說有個女孩比他大三歲，他們還在想，年齡差距大兩個人會不會有問題，現在看，杰夫喜歡這姑娘，真單純，又善良，東北姑娘還實在。

“對了，我的禮物！”

“別忙，孩子，先喝口水，沒吃飯呢吧，咱先吃飯，吃完再說。快，帶孩子洗手去。”

奶奶坐在沙發上，靠著羅雪，老太太很秀氣，干干凈凈的穿著繡花的襖，手上無名指帶著一個大拇指指甲蓋大的紅寶石金戒指。可能是這陣子瘦了，感覺戒指松了。她一只眼的瞳仁混濁了，可能有了白內障。她就摸著羅雪的手，上下的看，“杰夫喜歡的姑娘呦，好看！我的心肝肉杰夫好喜歡你哦！”杰夫說過奶奶一直鄉音未改，是四川口音。

羅雪真誠的，看著可愛的奶奶，杰夫說奶奶老給他買好吃的，很寵他。羅雪自然而然的有種親近感。

洗了手，吃飯，桌子上都是杰夫愛吃的，可見，一家人這兩年都怎么熬過來的。

大家都在給她加菜。杰夫小時候的味道，四川的口水雞，BJ的松仁小肚，灌腸，白魁的香酥雞，天福號的烙餅夾肘子，糖醋魚，乾隆白菜，香菇菜心。

羅雪，細細慢慢的咀嚼，吃了很多，她想記住這個味道，杰夫的味道。

吃完飯，羅雪搶著要收拾，被家里人攔著，奶奶拉著她，進了屋子。

“小雪呀？來，奶奶給你拿好玩的。”

奶奶神神秘秘的拉著她進了屋子。她打開自己的古樸小木柜，好像是藥柜子改的。屋子里中藥味道很濃。床頭柜上是一個空碗，碗底有藥渣。柜子里取出紅布包。她小心翼翼，捧到羅雪面前，小心翼翼打開

“看看哦娃兒！喜歡不喜歡？”

紅色的綢子布里，襯托著一個淡綠的小墜子，是個小拇指大的如意云形小玉墜子，上頭還有個蝙蝠。

“好看！奶奶！真好看！”羅雪看著奶奶，想逗她開心。是個東北岫玉的。東北有好多這個。雕的很精巧，蝙蝠像馬上要飛出來了。

“送你嘍！”

“奶奶！太貴重了！我怕丟了，給杰志哥吧！”

“他有一個，是我姐姐的。這是我送孫媳婦的，你收著！不收我生氣嘍！”

聽這么說，羅雪捧在手里細細的看著，摩挲著。杰夫，奶奶喜歡我，應該早點來的。你看到了嗎？奶奶喜歡我！她心理很甜蜜，當著奶奶面戴在胸前。奶奶欣慰的含淚笑了。

“以后哦！你就是我孫女，別個哪個野物敢欺負你兇你，你回來，婆婆給你撐腰！”

“好！我都記得，回來告訴您！”羅雪感動的淚水浸濕了眼眶！老人一定希望有人常來看看她。她想念杰夫！

奶奶領著新認的小孫女，久違的開心，這兩年頭一次，笑瞇瞇從房間里出來。

坐在沙發上，杰志在對面看見羅雪脖子上的紅繩，他老婆也有一件的玉墜子，羅雪也有一件，老太太眼睛緊盯羅雪，知道老太太幾年來終于有了精神寄托，很慶幸杰夫喜歡的是個善良的姑娘。

這東西，杰志他老婆覺得不咋好看，土土的，黃綠黃綠的，暗暗的也不是陽綠，還有裂，爬個蝙蝠，她怕蝙蝠呀！當時也感動，就是認親嘛！回家放著再沒戴過。他老婆疫情前帶著兒子出國了，到現在也回不來，東西放下也沒拿走，現在就在他天通苑的家里都不知道啥樣了，他一個不做飯不著家天天飛診的婦科中醫，回家里都長蜘蛛網了。老大了，就還是跟著父母，爺爺奶奶這里改善伙食。

他也想去陪老婆呀！可問題家里老人都年紀大了，杰夫和小姑姑一家全都在美國生不見人死不見尸，爺爺奶奶快九十的人了，備受打擊，他實在不忍心把問題都推給叔叔嬸嬸妹妹們。他是孫輩里唯一的成年男性了，杰夫不在，他幾乎是六位老人唯一的依靠。說一句不好聽的，萬一幾個老人出事，難道讓妹妹們孤零零去處理后事嗎？孫輩里，還有他幾個叔伯妹妹，范家莉，范家芮，范家芯。都比羅雪小，家莉三十了，是做醫療器械的天天不著家，家芮，家芯是雙胞胎，還上學呢！

看到羅雪傷心的樣子，再想想妹妹們，他不忍心自己隨心所欲了。分居就分居吧。我老婆還是很愛我的，我帥啊！

他唯一慶幸的是他老婆孩子能聯系上，他兒子叫范家棟，臭小子學校籃球隊的，十四了，上初等中學二年級，一米八，因為老婆浙江人，長的秀氣，孩子長的倒有些更像杰夫。嗐！杰夫比杰志小八歲，小時候都是雙職工，爺爺出診，全年無休，奶奶也忙，打麻將，但早上中午兩頓面雷打不動，這兩年哭的眼睛不好不打了，根本家里就是他帶著杰夫和弟妹們過暑假寒假。他是半個家長。高考幫他找輔導班，輔導功課，借材料，長兄如父啊！他也心疼啊！現在看著兒子就有種把杰夫再養一遍的感覺。特別奇妙。嗐，感覺羅雪冥冥中自有天意，來到了杰夫身邊，這是蒼天垂憐。

“杰志大哥！我行李在哪里，我給大家帶的禮物！”

“在杰夫房間！我去拿！”

一會兒，杰志推著行李過來了。

羅雪打開箱子，往桌子上一摞摞的輕輕的擺開來，是杰夫的工作筆記和手稿！還有希京醫院的白大褂。還有一摞精裝書。一個文具盒，箱子里幾乎塞滿了。就只有兩件睡衣了。

“我特意去杰夫宿舍，他室友告訴我，這是他的東西，他們幫他收好等他回來。有筆記，手稿，手繪解剖圖，病例討論參考書，還有。”

她小心包了好幾層書皮，放在密封袋里的一本書。

“這是張主任出版的書《心胸外科手術實踐手冊》，最后，最后兩章是杰夫寫的，張主任在扉頁里特別鳴謝了杰夫！我要了兩本，我留了一本，另一本，另一本給您們留個紀念。”

大家都凝神看著，這個姑娘一件件，整整齊齊，小心收著，全都放在密封袋里。袋子上面貼了打印的標簽紙，標注了索引。她一定是細細的一頁頁的看過，一邊想念著杰夫，一邊又想拼湊出一個完整的他！他們要是在一起是多好的一對啊！

多好呀！

“我只找到了這么一點。別的找不到了！”她蹲在地上，纖細的手，一直摸著一摞摞的封面，不敢再多翻，怕損傷了。

杰志傻了！我說什么那么死沉，她一個姑娘怎么千里迢迢搬來的呀？

一家人愣在原地，看著羅雪那自責又委屈的蒼白的臉。真是覺得，我的孩子真的太有眼光了！

“醫院里來了新同事，宿舍要清理床鋪。他原來的同事說，那么多珍貴手稿，丟了可惜，留著沒地方放。就全給我了！我覺得，杰夫的東西，放在這里最安全！我想親手把他們放在杰夫的房間里。”

杰夫媽媽感動的說不出話。領著她往杰夫房間去了。大家一點點把東西搬到杰夫房間。

杰夫的房間有二十多平米，不大，但干凈整潔，床鋪都是新的。應該經常換洗過。灰色格子的床單。屋子里有一面墻的書。各種各樣的，關于植物，動物，藥材，解剖圖，參考書，編程書，還有一面墻的蝴蝶標本。角落里是一架航空母艦的模型，他說他喜歡海，所以選擇去希京這座海濱城市，他說過要把最美的蝴蝶送給羅雪。羅雪看到一塊地方，好像還松快。打算一會把杰夫的東西都放在那里。

她坐在杰夫的寫字臺上，很干凈，應該是擦過。一遍遍的擦過。她打開抽屜，里面是杰夫的小收藏，各式各樣的小工具，還有模型零件。還有些練習用的針線。他說本來不擅長做針線，老師說他縫合操作還不如他家樓下做八寶鴨的大哥。他研究生期間刻苦鉆研，天天堅持用豬肉練習，家里都吃出了血脂高了。還有一張合照，羅雪看到一張舊照片，好像是醫學院畢業照，她細細搜索著熟悉的臉。

“杰夫在這里，那個最后面的，他最高，那時候天天給他燉肉，比現在胖了好幾圈。”

杰夫媽媽看著兒子想著他離家的樣子，現在？哪里有現在呢？也是好久好久好久以前了。又開始流淚了。

“阿姨，杰夫現在一定又胖了，他想吃什么就有什么，想看什么就能看見什么！他一定知道我們非常思念他，他一直在我們身邊，保護我們！”

杰夫媽媽強忍住淚水，平復了情緒說“孩子，阿姨知道，你跟杰夫感情好。但你還年輕，你得往前走一步。我們很擔心你。杰夫肯定也一樣。以后你就是我們的女兒。想杰夫了回來看看。但你不能就這么一個人下去。人生很長。你一個人杰夫擔心的。”

“嗯，阿姨，可是我就是覺得，杰夫是我的一部分，如果未來那個人不能接受杰夫在我生命中的位置，我沒辦法接受他。我可以往前走一步，但杰夫在我心里就剩這么一個位置了，我舍不得讓他無家可歸。他就這么在我，心里頭，我想讓他安安穩穩的，不要搬家。那個人也要接受這一點。”

說著杰夫媽媽抱著羅雪就這么默默的流淚，都不敢哭的太厲害，杰夫爺爺奶奶，難得像今天這么開心。

當天，杰志回他父母家了，羅雪留在了杰夫房間里，她穿著那件和杰夫一起去澡堂時穿的毛線睡衣。窩在杰夫的單人床上，翻看杰夫的作品，看到半夜。朦朦朧朧睡著了。

“羅雪，你來了！”

杰夫站在房間門口，開門進來，他走過來，羅雪緩緩坐起來，他摸摸雪兒的頭發，笑得那么燦爛，他還是那樣青春有活力，仿佛時間停止了。

“羅雪，我給你的蝴蝶你看見了嗎？最大最美，藍色的閃光蝶。你看！它飛過來了。”

那些蝴蝶一只只活了過來，翩翩飛舞，圍繞著這對戀人。

“羅雪，我想和你坐船出海，去看海。你看見了嗎，我以前有些胖。你不記得了，我去你們學校考試時候，就這么胖，你那時候是研究生快畢業了，我還是剛入校，你監考，我就覺得這個女孩子真好看。沒想到在希京遇見你。我愛你不是一時沖動，是念念不忘，得償所愿，能得到你真正的愛，我內心很滿足，與你在一起，哪怕一天，我也覺得勝過一輩子。你別哭，別難過！我過得非常好，別擔心我！你要幸福！去尋找自己的新的生活，你一個人，我不放心。羅雪，你一定要勇敢，去尋找幸福！”

接著那些蝴蝶幻化成極光般的煙霧，圍繞著杰夫，杰夫的影子漸漸消失在眼前！

“杰夫！杰夫！別走！別走！”

說著羅雪醒了。又是一臉的淚。

杰夫媽媽推門進來，看著羅雪雙手在空中揮舞，趕緊過去拍拍她。把她摟在懷里。杰夫媽媽犯愁了。這可怎么辦。孩子要是總這樣，怎么對得起人家家里。我兒子也是眼光夠毒的，怎么找了這么實在的姑娘。愁死了。

“阿姨！我來和你們道歉！對不起！杰夫開始的時候想回來陪我！我沒同意，我讓他在原地。不要動！我以為他會安全！可，可，我現在想他回來！哪怕跟他死在一塊，也好！他喜歡我很多年了，陪了我兩年，他不在我好孤單！”

“別，孩子，別這么想，當時聯合國都一口咬定疫情在中國爆發的。所有人都被誤導了。你就是太愛他了！我們知道。不是你的錯！意外的。以后別這么想了。昂！”

她拍著她的背，羅雪緩緩睡去！淚水打濕了杰夫媽媽的肩。

童姐之前帶著精神科的同事，偷偷來看過羅雪。醫生回去跟童姐說。

“她這種情況，不是吃藥能根治解決的，不吃藥能睡著，深睡眠不足，上班工作也沒啥問題。但兩年了，反復的產生抑郁情緒，看看腦部ct，要是腦部病變就該吃藥，心病還要心藥醫，吃藥只能改善病理癥狀，她每次想起杰夫，她覺得有未了卻的愿望，又要發作，其實是創傷應激后遺癥。倒不如讓她自己想明白了。疫情是重大災難性衛生事件，你看911那次，人家那么多人，招誰惹誰了，很多經歷一場災難的人，特別是當場的幸存者，目擊證人，甚至救援人員，都出現了心理問題。要慢慢疏導她。讓她明白，她有權利難過，也有權利思念。大家都會包容她。支持她。一切傷口不會消失，但傷疤是人們成長的勛章！要適應與它共生！那樓上，腫瘤科，有個帶籃球大腫瘤的大哥，癌癥還能帶瘤生存好幾十年呢！你們不要覺得我們精神科的疾病跟洪水猛獸似的，動不動就要連根拔起它，重視是對的，不要渲染它的恐怖。我還有抑郁情緒呢。人心是肉長的，是肉他就有可能生病！”

“誒，你跟她都有抑郁情緒，都是單身，你跟羅雪接觸一下，最好談個治愈系戀愛，互相治愈嘛！”

“童姐，你把我當什么了！她要真是要到我這里治病，我跟她戀愛那是違反原則，病人都找我戀愛，我受的了嗎？上次那個失戀婦女半夜進我宿舍，非要跟我戀愛，你忘了你們怎么把我從窗戶上解救出來的？你們這不是強搶良家婦男嗎？你們真想幫她就要讓她將期待變成不一定非要實現的東西。有時候換個簡單的方式，一樣可以滿足而幸福的。”呂天同志一臉貞烈的哭訴著。他前女友就為他三番四次被女病人垂青而分手，關鍵是有幾個條件真的非常好。人家小女友嫉妒很正常啊！

“我們不專業，你最專業，我看你跟羅雪很合適。她一定非常理解，你的女患者時常要迷戀你的現實。估計她都不在乎！”

“可拉倒吧，她不在乎我，我跟她好啥？”他一臉苦相。

“你要降低期待！換個簡單的方式滿足你對愛的需要。也會幸福的！”童姐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

呂天都傻了，他緩緩回頭，震驚的看著童姐，看到童姐那真摯的眼神，他就想，你們都是什么人啊！

話說，不僅是杰夫家人，同事們實在感嘆又驚訝又惋惜于這兩個人的人間煙火怎么就那么微弱而短暫。但震撼于，甚至覺得有些背離時代的情深緣淺。

那天掃除，幾個兄弟，趴地上地毯式搜索，幾個糙漢子，平時根本不收拾，這床上床下，桌子里，桌子下到處翻遍了，還拿個水缸子倒著熱水，古法熨燙平了，怕電熨斗燒了。輪番接替，忙了幾個休息日終于找齊了，嗐，不齊也沒轍呀？早知道這樣，那次吃泡面壓碗，墊桌子就別用杰夫的東西了。現在想想腸子都悔青了。杰夫啊！我們錯了，你給個消息吧！我們想你回來！嗚嗚

杰夫沒有像小說里一樣回來，疫情中有許多人，他們不會回來了，但他們住在我們的靈魂里，只要我們帶著他們的愛與付出，堅強勇敢的活的精彩，他們就隨著我們精彩的人生得到了永生與延續，他們會永遠在我們的心里，守望相護。他們的血肉，力量將會融匯入我們那短暫的生命中，煥發出超能的力量！支持我們走向勝利！姑娘們！妹妹你大膽的往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