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本該跟我毫無關系的漂亮女孩對我說道:
“我可以跟你交往,但是有三個條件:
第一,放學之前彼此不要干涉對方的生活。
第二,聯系時說話盡量簡潔明了。
最后一條,不要真的喜歡上我。你能做到么?”
那個時候的我,已經病入膏肓,對很多東西已經沒有什么太多興趣和思考。
在當時那么緊急的情況下.我想不出一個虛情假意的正確告白方式;往哲學上說,我不理解死亡;如果充滿詩意的來說,我還不懂情愛。
然后,現在我突然不理解自己所做的一切,我對自己的行為充滿疑問。
明明自己快死了,沒時間可浪費了,在面對著這位美麗而又陌生的女孩的提議時,我竟然說了“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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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經我一直堅信,自己會平凡無奇地過完這一生,干不出什么一鳴驚人的事。
仔細想想,我安分守己,小心翼翼,壓根沒做過什么出格的事。
連我在學校的成績都是如此,實在沒什么值得一提的。
但是,死神卻找上了這樣平庸的我,讓我平淡的一生添上濃重的一筆?
我15歲那年被查出患了一種先天心臟疾病,隨時都可能發病死去。
除非有人愿意捐獻心臟,但是,誰又愿意讓自己的遺體不完整呢?況且就算有人愿意捐獻心臟,估計也是達官顯貴先得到吧?
當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神色卻異常的平靜,我的母親伏在我的父親胸口掩面大哭,我內心卻沒有什么感覺,冷冷地盯著通知書。
或許事情來的太突然了,我沒反應過來。
或許我知道會沒有未來,過于悲傷,我覺得當一個人傷心到極致是哭不出來的。
可就在那一天的放學后,我干了一件大事。
比起在家里等死,我更偏向于把剩下時間留在學校,或許會讓我覺得沒那么無聊?畢竟也沒什么事情可做,什么游戲數據啊,估計以后跟我沒有一點關系。
老師得知這件事后,看向我的時候,眼中也充滿了同情。
新學期開學還沒過多久,班上就有幾名男生開始找別的男生的麻煩了。
我們學校是奔著讀大學去的重點高中。大家拼了勁地看了進來,到了高三分班考試,成績靠后的進了這個吊車尾的班級。
我猜他們也是一肚子不爽才整天惹事。雖然我能理解,但實在無法贊同他們的行為。
而被他們盯上的男生恰巧坐在我前面。
我從來沒有朋友。
我倒也不是故意不交朋友,只是更喜歡坐在教室里看書,不想和其他人扯上關系而已。
或許是我天生孤僻吧?大概跟我的童年有很大關系。
現在嘛,更沒這個興趣了。
可是一群人合起來欺負一位老實同學,我也實在看不過眼。
那天我正在安靜的看書,書上說,人在絕望的時候,面對強烈的負面情緒時,人腦可能會通過產生幻想來尋求心理上的安慰和逃避現實。
今天他們又在班上欺負那位同學。
“你們這群人,做這種事很有意思么?欺負他,能得到什么?”
我的話音剛落,教室里的時間仿佛停滯了。
一名看上去像他們當中帶頭的高大男生,回頭看了我一眼,不屑的笑了。
我看明白了這一笑的意思沒錯,那個攤上事的人現在變成我了。
不過也僅僅如此,我并未放在心上。
面對他們幼稚的捉弄,背地的壞話與嘲笑,我一概選擇不理會。
看我是這樣的反應,他們也覺得沒意思。
沒過多久又轉頭去欺負原來那名老實的男生了。
這一次他們想著在背地里偷偷找茬。
而且,聽說他們開始敲詐他的錢了。
出于這個原因,我前面的那個男生經常請假不來學校。
又一次在那紫藤樹下,他們開始找那個男生索要零花錢。
或許是我那僅剩不多的同情心,我一肚子火再也坐不住了,壓著怒火,說:“別太過分了!”
“那你照我說的做一件事就行,要是做到了我們就收手。”帶頭的高個子男生如此說著。
我答應了,同時做好了心理準備。
沒想到這家伙突然冒出了一句小學生才會說的話:“那你向那個女生表白。”
他指了指我教室外不遠處的一個女孩。
按照命令,我立刻走了過去。
在他們所有人的監視下,我向那個女孩子表白了。
“你好,我對你一見鐘情,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我表情嚴肅,用最直白的方式表白。
本來我打算事后再讓他解釋這一切,順便道個歉,可出乎意料的是,她微微張嘴驚訝了一瞬間,隨后卻爽快的接受了我的表白。
“我可以跟你交往,但是有三個條件。”
在我面前,女孩豎起了手指,配合123的手勢開始說出了條件。
“第一,放學之前彼此不要干涉對方的生活。
第二,聯系時說話盡量簡潔明了。
最后一條,不要真的喜歡上我。”
我沒想到她會這么說,估計躲在后面,原本打算看好線那群家伙也一樣吧。
我可以說,我對那個女孩子一無所知,我從未見過她,跟她沒有絲毫交集。
我不禁重新打量起眼前的女孩。
她面容精致地無可挑剔。
本該與我毫無關系。
明明也沒多少時間可活了,隨時都會死去。
如果我突然反悔,她會不會撥弄著頭發說一句,“那我們當這件事沒發生過”,然后揚長而去嗎?
這對她和我都好,這場鬧劇是不是也可以就此收手呢?
“我答應你。”
當我回過神來,我都不明白為什么會就這么答應,對自己的行為感到難以置信。
或許是我從來沒談過一場戀愛?
或許我一個人太孤獨了,想在死之前和一個異性產生羈絆?
那個女孩好像也察覺出我的表白,得打一個問號。
盡管如此,她還是放松了緊張的表情,不知不覺露出了笑容。
“嗯,就這么說定了。我叫夢璃,沈夢璃,高三二班,從明天開始我們就是一對情侶啦,請多關照呀。”
然后,她一副“這里沒我什么事了吧”的樣子轉身而去,只留給我一個背影。
我還愣在原地,細細品味,她突然又回過頭,帶著微笑朝我走來。
她笑的十分自然,沒有任何偽裝,問我:“差點忘了,你叫什么名字?”
“啊,噢......浮生,我叫陳浮生。”
她眨了眨眼,說道:“記住啦。陳同學,是吧?記住我噢,我叫沈夢璃。明天放學后,我再來這里找你。噢對了,我剛說的交往條件,希望你能向其他人保密。那我走了噢。”
她說完,又俏皮地笑了笑,這次是真的頭也不回的走了。
那群家伙本來想看我被拒絕而出丑的樣子,誰知道故事的發展這么沒意思,而且還同意了,終于憋不住跑了出來。
想看我笑話的的高個子帶頭男生,從嘴里咬牙切齒地擠出字來:“你小子,想什么呢?有對象了,很開心?”
“不是你們讓我這么做的嗎?”
我嘲弄地笑了笑。
略帶危險的氣氛在我們之間蔓延開來。
高個子帶頭男生瞪著我,一臉的不屑。接著,他用胳膊撞了我一下,不高興地從我身邊走過。
跟在后面的人似乎想說些什么,最后還是默默地跟著走了。
他們全部消失后,我又望了一眼沈夢璃離開的方向。
至今為止,我都沒有喜歡過學校里的女孩子。
每天的作息除了看書就是上下學,偶爾有男生主動過來和我聊什么其他班的美女,我都是敷衍了事。
我曾以為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因為我現在的情況,我也沒想著上大學,畢竟,我沒有未來。
升上高中,其他同學都談起了戀愛,我也不是故意和他們另類,只是實在懶得關注周圍同年級的女生。
我是不是得追上去向她解釋清楚,那番告白不是真的,只是有特殊原因的,她會理解的。
但是剛剛說“我答應你”的人不是我自己嗎?
一想到這里,我又不知道該怎么跟她說。
話說,沈夢璃也說過,明天放學會來找我,不如干脆等到明天跟她解釋下吧。今天先想想該怎么說。
我心里琢磨著這些事,又翻開一本書。
這便是我跟她相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