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云宮內,檀香繚繞。溫梨走了進來,回想起今早有宮人來傳話。眼下她要面對的是反派他娘,單憑她謀劃殺人就能感到這老太太不一般。
珠簾外,隱隱約約能瞧見人影。只見她身著棗紅色流光溢彩織金錦裙,繡有祥云紋。裙擺輕盈飄逸,頭發巧妙的盤成一個復雜的峨髻。鑲寶石蝶戲雙花鎏金銀簪和海棠珠花金步搖映襯,整個人從里到外顯得雍容華貴。
“民女參見娘娘,恭祝娘娘好運連連,青春永駐。”
珠簾內的中年女子也打量著眼前人,一身素衣,雖戴著面紗卻也能瞧出是個美人。能讓軒兒看中,這張面容應是不差。
“起來吧。”
“是。”溫梨直起身靜靜等候,珠簾掀起,中年女子走了過來,抬手摘去面紗。眸中閃過一抹驚訝,將手落在溫梨的下頜左右轉動。片刻后輕哼一聲:“倒是個惹人憐愛的面容,難怪軒兒會看上你。”
“即入了軒王府,此后你要學好規矩。從明日起,來本宮這里先跪半個生辰,之后本宮會讓人教你禮儀。軒兒注重名聲,你若做出有辱門風之事本宮絕不輕饒。”
“是,娘娘。”
見她一臉乖順,女子滿意不少。賜了一對耳環后,放她離去。
宮門口,知阮焦急的來回踱步。見溫梨出來后,迎了過去。
“閣主,沒事吧?”
“無事,讓你記掛了。從明天起我要來這里學規矩,已經倒霉了,只能先接受。時機未到,我只能臥薪嘗膽。”
大雨漸歇,屋檐積水一下一下、猶斷未斷的敲打著。烏云散去,冷風吹過不禁打了個寒顫。銀月灑落光輝,照亮了夜空下每個角落。
安寧村外,寂靜無聲。借著月色一眼望去群山環繞,一塊塊金黃的稻田。老鴉時而鳴叫,村口破舊木牌上的字跡早已久經風霜磨損不堪。
一道紅影閃過,駐足在木牌前。手撐著紅傘,裸露在外的肌膚細膩蒼白。另一手放在木牌上,輕輕用力頃刻間化為木屑。
安寧村,當真是許久不見了……
她身影極快,兩下就到了村子內部。走至一棵梧桐樹下,眼前的茅草屋早已破敗不堪。雜草叢生,無人居住許久。紅傘飛起,借著月光似乎讓其中蘊藏的靈力更加充沛。
紅光向四方涌動,似有意識般向外擴散。琴音凄厲悠長,綿綿不絕。
紅滿臺階綠滿枝,廟宇相合聲聲怨。
卻道因果終由己,郎心涼薄去未歸。
幽怨的聲音夾雜著琴音散開,凄涼哀愁在寂靜無聲的夜晚格外詭異。唱的人心惶惶,后背頓生一股涼意。
歌聲吵醒了不少人,燭光一家家亮起。有膽大的提著燈,拿起一根木棍小心翼翼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探去。剛要進去,就被一個老者攔了下來。
“你瘋啦!明日再去看。”
出來的人越來越多,老者見狀轉身朝眾人怒呵:“都回去,回去!”
一行人都在老者的呵斥聲中清醒,紛紛畏畏縮縮要走。
不經意間一個壯漢看見了什么,指著門口眼神里滿是驚恐,話也說不利索:“李二…李二他…他進去了!”
尋聲望去,李二早已不見蹤影。破舊的茅草屋內,空洞的聲音再次傳來:“陸郎,陸郎是你嗎?”
“黎雨欣的鬼魂來復仇啦!”
不知誰吼了一嗓子,眾人想到什么可怕的事,拔腿就要跑…
然而,卻來不及。隨著李二的干尸飛在一個人身上,看著眼前嚇得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其余人剛跑沒多遠,一道紅袖從空中劃過將幾人捆成了粽子。
幾人不停晃動著身子,吸入不少紅袖上的氣味。陷入各自恐懼的幻境,哀嚎聲傳遍山野。
紅衣女子現身,看著癱坐在地上的老頭。四目相對,老者看向她受驚嚇過度以至于聲音也變了不少:“你是黎雨欣?你…你是人是鬼?”
“黎雨欣早就死了,現在是向你們索命的冤魂。”
“是李二羞辱了你,為何還要殺無辜的人?”
“無辜?他們可誰都不無辜,當年明里暗里說閑話。我被沉塘,你們都有份。陸言風呢?還有與他私相授受的女人?”
老者見她不殺自己,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他們一家人三年前就搬走了,陸家得貴人相助走了官途在京城做大官。李二他表妹四年前染病早已走了,與安寧村早已斷了聯系。”
火燒了一天一夜,天降甘霖一個不知名的荒村就此沒落。
只有一個瘋癲的老者,坐在村口又哭又笑游蕩在山野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