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姐姐哥哥都出門的這一天,燕悠首先當然是一頓瘋玩。先去拆了所有新年禮物,擺弄了一上午。
吃過午飯,再和鶴姨一起把最愛的幾樣搬到臥室,又是找位置又是找搭配,玩得不亦樂乎。
于是,忙了一天的悠師傅在洗完澡之后倒頭就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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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上一世燕悠的滿月宴。
黎敦斯酒店大廳里,燕悠看到爸爸媽媽在人群中和大家聊天,興奮地上前,隨后,她發現自己可以穿過別人的身體,并且大家都看不到自己,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于是燕悠靠近爸媽虛虛抱了一下,然后滿場亂跑撒歡。
跑著跑著,燕悠突然發現了一團烏云,烏云下面是一個帶著假發的光頭丑叔叔,她走上前去想要看看為什么房間里會有烏云。
在走近之后,燕悠聽到丑叔叔嘴里嘰里呱啦地念叨著什么,聽著腦袋就一陣一陣的疼,于是燕悠又退后,看到三哥就在附近,燕悠連忙躲到了三哥身后。
一轉頭,燕悠看到大姐和二哥站在爸媽旁邊,媽媽的懷里躺著一個小娃娃,小娃娃眨巴著眼睛,似乎在與燕悠對視。
大眼瞪大眼瞪了許久,燕悠又突然感覺一陣頭痛,一回頭,就看見那朵烏云長出了一條黑蛇,黑蛇朝爸媽的方向飄去。
突然,黑蛇卷上了爸媽的身體,向上一揮,燕悠就看到透明的爸媽從爸媽的身體里被拖出來,然后不透明的爸媽倒了下去。
透明的爸媽看向燕悠,喊著讓燕悠快跑,然后被黑蛇絞碎。
燕悠撲上去想打黑蛇,但是被莫名的力量彈飛,一落地就發現自己落在了臥室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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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噩夢中醒來的燕悠,并沒有立刻就哭,只是愣在那里,越想越害怕。
代替燕回睡在燕悠旁邊的鶴姨,感覺到了燕悠的異常,醒來查看,就見燕悠刷白的小臉和呆滯的表情。
一問,燕悠在傾訴中情緒決堤。
一哭,鶴姨又如臨大敵,抱起燕悠滿屋子亂轉。
一出房門,就看到回來的燕羽,鶴姨連忙抱著燕悠迎上去。
這兩次的噩夢,好像打定主意,要讓燕悠償還五年來都未曾流過的眼淚,不論旁人怎么哄,每次燕悠都哭到昏昏欲睡才徹底停下。
燕羽見妹妹好不容易重新睡著,也不敢叫醒,就和鶴姨悄聲交流。
聽完鶴姨轉述的夢境,燕羽突然想到了什么,恰好此時,雁陽回到了家,他趕緊問哥哥,之前提過的小胡子光頭的具體情況。
雁陽得知了妹妹的再次噩夢,猜測妹妹或許也是重生,只是上一世的記憶會慢慢通過夢境呈現。想到五歲的妹妹,需要獨自面對上一世殘酷的記憶,兩個哥哥就無比揪心。
不知如何是好的兩人,讓鶴姨先帶燕悠回去睡覺,之后趕忙給大姐二哥打去了電話,發起了臨時的家庭會議。
處理完工作,剛在辦公室后小房間準備睡下的二哥,和突發奇想正準備夜襲徒兒的大姐同時接起來電話。兩臺手機并排擺在中間,燕羽一五一十把情況一說,電話內外又是短暫的沉默。
“我馬上回家。”依舊是雁守先開口。
“我明天一早就到家,你倆明天還有事情吧,都快去睡覺,交給我們。”燕回跟著說。
“我明天的課不重要,可以請個假。”“我這周的任務就只有恢復訓練,明天也可以在家里完成。”兄弟兩人爭先恐后回答著。
于是,在兩人的堅持下,四人又就小胡子光頭的情況,和妹妹今后的心理健康問題展開了討論。
討論的結果就是,四人決定明天白天再審審拜地關于光頭的事,明天晚上趁元宵佳節,帶妹妹出門看燈會散散心。
至于妹妹的夢境是否是她前世的記憶,雁守認為還不能確定。另外,雁守還補充了,妹妹很可能可以看到巫咒具體的樣子,只是不知道這種能力是否只存在于夢境。
最后,四人還討論了要不要告訴妹妹上一世的事,這一點一時沒有統一的答案。燕回認為可以適當透露,好讓妹妹對噩夢和將來要面對的敵人有所準備。雁守則認為,妹妹還小,這樣詭異的事情一次性講完,妹妹很可能消化不了,如今一點一點做夢的方式反而好接受。雁陽是不想讓妹妹多感受任何一點難過,甚至想請人催眠徹底封印妹妹上一世的記憶。最后,燕羽覺得可以簡單把情況概述給妹妹聽,由妹妹自己做決定。
眾人的談話持續到雁守進門,見二哥回到家,燕回放心掛了電話,雁陽燕羽也感覺找到了主心骨,不再那么慌亂。
兄弟三人躡手躡腳去看了一眼妹妹,轉身進了地下室,睡不著的三人決定提前審問拜地。
“醒醒!你這個年紀怎么睡得著的。”燕羽親切地用巴掌喚醒了拜地。
燕回幾人出門拜年的幾天,提前幫拜地正了骨,但是沒有放任何人進入地下室,拜地米水未進,餓的頭昏眼花不說,廁所也只能就地解決。過年的幾天,幾人在視頻中看到的越來越平靜的拜地,實際只是快渴死了逐漸絕望的拜地。
燕回幾人回來后,看到完全沒有人樣的拜地,才真切的感受到他也不過是個需要吃喝拉撒的人類。從瀕臨死亡中回到現實的拜地,像是被磨去了所有棱角,在被冷水沖洗時前所未有地配合。之后的幾天,他的基本生理需求被簡單滿足,除此之外的所有時間依舊被拴在架子上,他也似乎不再掙扎,讓干什么就干什么。
今晚被兄弟三人喚醒,拜地也是有問必答,只是精神狀態實在算不上好,回答的話總是語無倫次。
燕羽:“問你個事,我們抓到了一個光頭,帶個假發,還長了小胡子,是不是你們家的人?”
拜地:“崔山本,崔山本被你們抓住了?不可能,他被我父親殺了,很早以前就殺了。哦也對,我現在就回到了很早以前。不對!不對!他在那場宴會之后就沒了,不可能活到現在。”
雁陽:“宴會?什么宴會?”
拜地:“宴會,就是在我的酒店開的宴會。我十三歲那年,崔山本獻上的,崔家向我效忠的證據,他替我開到國內的酒店,父親因此特別夸獎了我。”
燕羽:“問你宴會,說重點!”
拜地:“宴會!就是,就是燕悠的宴會,你們國家的人,會給小嬰兒辦的宴會。”
雁陽和燕羽對視一眼,齊聲說:“滿月宴。”
雁守:“你父親為什么殺了崔山本?”
拜地:“因為他違背了父親的命令!”
雁守:“繼續,什么命令?”
拜地:“當年,父親收下想要復仇的崔山本,好心教給他我們家族的不傳巫咒,只是派他去解決燕行,他卻連雁萍阿姨也傷害了。雁萍阿姨可是世界上唯一有資格和我父親結婚的女人,他竟敢,啊!別,打,別打了,我錯了。”
聽到拜地一家對母親的惡心想法,燕羽又給了他兩耳光。
在之后拜地的補充中,三人了解到,上一世,崔山本是父親燕行的手下敗將,踢館慘敗后想拜入燕家門下,但因為他們特鷗國人,學一門偷一門的惡臭名聲,父親嚴詞拒絕,隨后一心想要復仇的崔山本被老利頓找上,老利頓利用了崔山本,卻不想養了一只不聽指令的狗。
一想到這個世界有一個老登肖想自己的母親,還有一個小登肖想自己的妹妹,兄弟三人就更加睡不著覺了。
于是三人在客廳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到了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