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的魂體被金光透過,她定聲道:“大陣成了。”
蠱:“晚飯還有的等,我先帶你們去祠堂吧。”
三人一魂離開竹屋,走到了隔壁的水泥磚瓦三層特高大祠堂門口。
燕悠:“氣派!”
燕回:“大氣!”
巫:“這祠堂,可真祠堂。”
蠱推開門,祠堂一層擺的是族人的牌位,每位族人在臨終前,可以自己挑選心儀的位置。此處只放牌位,肉身會攜帶她們挑選的花種樹種,由蠱蟲帶至族地周圍的密林地下,最終成為守護族地的草木之一。
在燕悠她們跟著蠱走近祠堂后,每個牌位上探出金線,朝燕悠和巫伸來,隨后,它們似乎有些疑惑,在兩人間繞來繞去,最終糾纏成一團。
蠱見身后的人沒有跟上,一回頭,就看到一顆巨大的金色線團。
蠱:“這些信仰之力是族人死前留下的,知道找巫圣女,但是現在同時出現了以巫為名的人,和攜帶巫圣女傳承的人,可能有些迷路。”
燕悠:“沒有解決辦法嗎?”
巫和蠱同時沉默了一陣。
巫:“有的,只要……”
蠱:“先隨我上樓吧。”
燕悠見蠱打斷了巫的話,便知其中是有什么隱情,暫且將疑問記下,跟上巫繼續往樓上走去。
二樓是歷任巫蠱圣女的畫像。畫像呈螺旋上升的擺放方式,列在四面墻壁上。有兩人一組的,也有一人單獨擺放的。讓燕悠意外的是,每人的畫像上的名字并不是巫和蠱。
燕悠:“巫,原來你叫遠歌啊。”
看到自己的畫像下面供著香爐瓜果,巫心情還是有些復雜,“是的,我叫遠歌。悠悠,等你自稱為巫,樓下的信仰之力就……”
蠱面色有些焦急,似乎要阻止兩人繼續聊下去,此時,時間靜止,從滿墻的畫像中傳出古老而又使人感到親切的歌謠。
眾人眼前一花,來到了一片滿是紫霧的空間。
“唔,我,怎么。”燕回突然半跪在地上,似乎正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蠱:“這地方我的記憶傳承中有過,前三任巫蠱圣女都曾攜手到達此處,只聽到一句‘時機未到’就都被丟出來了。”
燕悠:“那我阿姐?”
巫:“此地與天母有關,我被丟出來的時候比其他人稍晚一些,看到了一點。你阿姐應該是因身懷巫圣女血脈被一并拉進來,但是她并無任何傳承,所以現在會有挖心剔骨的感覺。”
燕悠:“等等,我好像知道怎么把阿姐送出去,她告訴我了,阿姐你……”
燕回:“不用,我能,留這,萬一有危險。”
燕悠:“阿姐還是回祠堂吧,我們只是靈魂過來了,身體還在那,你得去守著我們的肉身。”
燕回:“可。”
燕悠:“放心,我能感覺到天母并不會傷害我們,這里沒有危險。”
“好。”燕回剛應下,燕悠一個念頭,她就回到了祠堂。把倒在地上的燕悠和蠱擺放整齊,就席地而坐警戒起來。
秘境內,巫繼續說明自己知道的內容,“在當時蠱被傳送走后,我多留了幾秒,就看到前方紫霧褪去,一個神明的身影顯現,她正在天上望著人間。人類在她的對比下顯得極其渺小,他們高呼‘天母’。然后我就出去了。”
燕悠:“我能感覺到這個地方,一直在向我們傳達著什么,沒有明確的話語,但是,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她好像也能聽到我的話,你們有感覺到嗎?”
巫和蠱搖頭,又突然點頭,齊聲道:“有了!”
話音未落,那古老的歌聲又起,前方的紫霧散開,出現一片天地,三人腳下依舊是踩到實地的觸感,但是身體飄在這片天地的半空中。
和巫講述的一樣,她們看到了天空中,探出一個神明的身影,她望著渺小的人間,人類高呼“天母”,神明似乎確認了人間并無異常,于是抽身離去。
紫霧又聚集,遮住了三人的視線,一道身影從霧中走出,正是剛剛受萬眾朝拜的天母。
她頭戴紫金等肩冠,面容似是千萬張臉的重合,脖子以下似瀑布似汪洋,并無人類的軀干和四肢,黑色的身軀中流動著如銀河般的各色光點,身軀的末端有淺紫的浪花涌動。
她向三人點頭示意,并未開口,但有一道聲音傳入三人耳中。
“戰之族已入世,時機已成。”說完,她又轉身離去。
燕悠:“等等!戰之族是?”
她停下,并未回頭,語氣中有再明顯不過的愉悅,“哦,如今應是,巫蠱一族。”說完,她的身影徹底散去。
三人面面相覷,此時紫霧再次退散,眼前的天地有了一些不同。
大地上,人類數量明顯增多,他們分為了幾個大團。有兩道流光自外界來到這片天地,分別進入兩個嬰兒體內。其中一個嬰兒在之后離開他降生的人群,來到另一個人群聚集的地方,人群在他進入后開始動亂,之后又重新安靜,他被趕出人群,又到了另一個地方,循環往復。最終,他停留在了一個人最少的群體中,那個本就混亂的小群體更亂了。
而另一個嬰兒一直停留在一開始的群體中,隨著她的成長,她身上攜帶的光芒愈加閃耀,人群也漸漸有了以她為首的趨勢。后來,她的光芒耀眼到被天母注意到,天母再次視察人間。
這一看,天母大怒,只見在一人耀眼光芒的隱藏之下,有另一人散發著污濁的光,她只覺自己精心料理的花園中多了一只惡心的蟲豸,正要將未被污染的人們撈起,降下洪水沖洗人間。
此時,就見身攜耀眼光芒之人上前,告求天母,她們戰之一族意愿請命,由人類自己清洗人間。
看著那蟲豸被自己嚇到慌忙遁逃,又虛張聲勢揮舞武器,天母沒有將他放在眼里,于是應允了自己孩子的提議,給戰之族一日時間,便再次離去。
天上一日,地上數載。等天母再次看向人間,卻見一處人群被蟲豸深入,那里的人們被蟲豸完全污染,拿起武器,向自己的同胞揮去。
戰之族所在周圍幾處大片的人群,確實不再有污染,但是,那處人群離得太遠,他們無人發現異常。
天母為助令她欣慰的孩子們實現心愿,將自己的名字賜予已是戰之族首領的她,從此,她名“巫蠱”。
巫蠱得到天母的名字,也擁有了部分天母的能力,她上達天聽,聆聽天母意志,下掌大地上的萬物生靈,最終將蟲豸和被他污染的人群消滅。
但是隨著巫蠱圣女之名在人間傳揚,天母收到的信仰之力漸漸少去,力量也不似從前,巫蠱感覺到了這一點,想要將名字還回。
天母搖頭拒絕,她在發現那個蟲豸之時,就感覺到了那個蟲豸帶來的,另一個世界的污濁散在天地間,無法徹底清除,并且會在未來以不可阻擋之勢顛覆世界,帶來毀滅性的破壞。
但是,自外界而來的并不只有污穢,那道一開始吸引她注意的光華,在人間的巫蠱身上,天母看到了希望,她決定將剩余的力量散歸天地,賭一個人類的自救。
于是,天母消散,巫蠱一族正式誕生。過了數千載,人類部落中果然出現了一個自稱“王朝”的群體,將戰亂帶到這個世間。
巫蠱一族最終藏身于山谷,積蓄力量以待來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