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悠做夢都沒有想到林一惠會選擇主動結束自己的生命,望著路上越來越少的車,還有越來越深的夜,車前的遠光燈好像硬生生地要把這個深不見底的夜撕開了一樣,張牙舞爪,但她的內心又無比平靜,如果沒有親眼看到她是不會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一定是她聽錯了。
林一惠曾經那么鮮活地走進她的生命里,又怎么會舍得如此平靜地離開,不可能!
一路不說話的林晚悠讓沈墨軒十分擔心,這是他認識她這么久以來的第一次如此反常,他小心翼翼地問:“發生什么事了嗎?”
“我爸說......”林晚悠的淚水又流了下來連聲音都顫抖了:“我爸說我姑姑.....走了!”
這幾個字好像用盡了她的所有力氣。
“她生病了?”
“嗯,這些年她一直......被病魔折磨著......”
“你怎么沒跟我說,我可以給她找最好的醫生,現在的醫學那么發達一定會有辦法的。”
林晚悠努力控制自己失控的情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才慢慢說:“在你出差那段時間她來過一次明州,做了一個小手術就回去了,我以為她能堅持更久的時間......”
沈墨軒聽后沉默了良久才叮囑著:“以后不管遇到任何事都要跟我說,不管我在不在明州,不管是不是工作知道嗎?”
“謝謝沈總!”
平時五個小時才能到家的車程被沈墨軒壓縮成了三個多小時,兩人到達醫院時小小的病房里站滿了人,林晚悠穿過人群走到床邊看到林一惠安靜地躺在床上仿佛睡著了一樣,沈墨軒站在門口看著并沒有看到病床上的人。
林偉國沒想到她會連夜趕過來連忙問:“你怎么回來的?”
“沈總送我回來的,姑姑現在怎么樣了?睡著了是嗎?”林晚悠帶著期待望著林偉國。
“她偷偷吃了農藥,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都怪我,沒看好她!”林偉國再次崩潰地大哭了起來。
林晚悠的視線再次回到林一惠平靜的臉上,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地在臉頰滑落,絕望的眼神好像整個世界崩塌了一般,整個人像失去了支撐一樣快要倒下時沈墨軒連忙沖進去扶著。
他的視線剛好落在了那張臉上,他驚叫了一聲:“林一惠!”幾秒之后再次叫了一聲:“林一惠!”
林晚悠疑惑地望著他,沈墨軒顫抖的嘴唇解釋著:“她是我同學,大學同學!”沈墨軒壓抑的哭泣聲仿佛要把所有悲傷揉碎了一樣,。
此時護士走了過來提醒著:“麻煩家屬盡快辦理手續?!?/p>
“好!”林偉國走了出去。
林偉國沒有讓他們倆逗留太久就回去了,回到明州生活好像一切正常但林晚悠始終覺得心里空落落的,沈墨軒讓她休息幾天再上班,無所事事的她更是無所適從干脆用忙碌麻痹自己。
何韻婷知道后也留出更多空余時間陪她,雖然一時無法緩解但身邊有個人陪還是很感恩的。
然而沈墨軒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把所有時間都留給了工作,只是臉上的笑容少了話也少了,一向認真工作的周星冉也變成了發泄口,莫名地挨了很多批評。
劉安林不明所以地過來問林晚悠:“為什么沈總跟你回來后變了一個人,你們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我們什么事也沒有?!?/p>
“他變化這么大,我能信你的話嗎?”
“他同學走了他接受不了?!绷滞碛茮]有心情跟她周旋干脆直接說了出來。
“同學?但是他跟你一起走的,卻去見了他的同學?所以你認識他的同學?”
“我姑姑是他大學同學,她自殺走了可以了嗎?問完了嗎?”
“自殺?”劉安林沒想到會這么嚴重也愣住了,也終于明白他為什么如此反常了!連忙道歉:“對不起,節哀順變!”
周星冉走進來剛好看到劉安林的臉色并不好看地出去了,再看看同樣鐵青的林晚悠想關心又不敢問的為難讓他十分痛苦和糾結,他知道這段時間她的心情非常不好,買的小零食也不吃了,講的笑話也不笑了,整個人消瘦了很多。
“下班打球嗎?”
“好?!?/p>
周星冉以為她會拒絕沒想到答應了心里有些欣喜,能出來活動至少是好轉的征兆吧!
這次打球林晚悠比以往要努力要拼命,周星冉試圖開玩笑說:“你這是拿命去接球嗎?悠著點別受傷......”
話還沒落音隨著“哎呀”一聲她崴腳了,周星冉連忙扔下球拍跑過去,林晚悠坐在地上神情恍惚了起來,她在想著林一惠是不是這樣疼才受不了,甚至比她還疼一百倍一萬倍。
“疼嗎?”周星冉看她的反應并沒有很大,好像沒事一樣但腳已經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
“不疼,我有什么資格疼,我沒事,我們繼續?!绷滞碛圃噲D站起來時失敗了整個人再次倒了下去幸好周星冉即使扶著她。
林晚悠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機械地接通說了一聲:“你好!”
“明天見瑞熙的行程取消,我有別的安排。”沈墨軒說完又從手機里面傳來一些打球的聲音于是問:“你在打球?”
“嗯?!?/p>
“我扶你到旁邊休息。”
盡管周星冉的聲音十分小但還是被他聽到了繼續問:“你怎么了?”
“我沒事!”
掛斷電話后正在回家的沈墨軒突然改變方向向球館走去,但是他到達球館時已經沒人了,他像瘋了一樣找林晚悠,得知她在醫院后更是馬不停蹄地趕往醫院,看到她包得像個豬蹄一樣的腳脖子坐在輪椅上他很心疼。
“怎么受傷的?”沈墨軒問周星冉語氣十分嚴肅。
自從上次團建兩個人一起離開后周星冉能感覺到沈墨軒對林晚悠的不一樣,兩人回來后情緒都不對,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這件事肯定拉近了兩人的距離,所以先道歉:“對不起,我沒照顧好她?!?/p>
“不關他的事,是我自己崴的,不會影響明天的工作的?!?/p>
“明天你別上班了,我讓婷婷在家照顧你?!?/p>
“不用,我可以......”
“你不要這么逞強可以嗎?聽我的。”
“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不要濫用你的權力好嗎?婷婷有自己的事我不想麻煩她?!?/p>
“那我來照顧你。”
“我不用,你聽不到嗎?”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了,周星冉連忙勸阻說:“沈總,要不我先送悠悠回去休息?”
“好!”沈墨軒應了一聲就離開了醫院,就在他轉身那一刻眼眶濕潤了,他非常擔心她哪一天又消失了,他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