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鳶在舒緩而優雅的鋼琴聲中醒來,發現自己正坐在一把椅子上。映入眼簾的,是幾盞過分張揚的水晶吊燈,拳頭大小的水晶懸在空中,構成了奇幻的漩渦形屋頂,照的一屋子金碧輝煌。
比起屋子,這里更像一個宮殿。歐洲皇室的氣息撲面而來。
蘇鳶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一邊活動著麻木的雙腿,一邊環顧四周。這座宮殿的正中心,是一架鋼琴,一位身著西服的男人正優雅地彈著鋼琴。
蘇鳶視線下移,看到了純白色的天鵝絨地毯幾乎覆蓋了整個地面,實木鑲金的圓桌無聲地訴說著它不菲的價格。酒紅色與金色相間的椅子更襯出自己身上那件病號服的廉價。
圓桌邊有7個人,此時他們漸漸醒來。
一個中年婦女,一個戴著眼鏡的男人,一對老夫婦,還有身邊的和自己一樣身著病號服的林載雪。
蘇鳶一怔,對面一個穿白大褂的人她認識。
他是夏天。307的護士。
他不是前天被砸進ICU了嗎?
他的頭上沒有傷口了?
夏天正迷茫地摸著自己的頭,顯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蘇鳶好像知道了什么,猛的看向自己的胸口,那個被林載雪所傷的地方。
完好無損。
她身旁的林載雪也漸漸醒來,死死盯著那個彈鋼琴的男人,眼中流露出戒備與悲傷。
“鳶兒,小雪?”夏天試圖理解為什么她們也在這里,但很快就放棄,習慣性地招呼兩人。不管在哪里,照顧病患都是他的責任。
林載雪回過神來,仔細端詳夏天的臉:“你是……”
“小雪你又忘了。”夏天并不在乎:“我是夏天,307的護士,我們還見過呢。”
“唔…想起來了”
夏天剛想繼續介紹,就被林載雪打斷。
“前天被砸死的那個。”
夏天尷尬地噤了聲,兩人間陷入詭異的沉默。
好在這種沉默沒有持續太久。
“我……我為什么在這里……”中年婦女雙手抱頭,渾身顫抖,撕扯著自己的頭發,驚慌一覽無余。
她旁邊的眼鏡男注視著吊燈,眼神中露出了狂熱的驚喜:“我的主啊,我終于來到天堂了!”。
“叮——”一曲鋼琴曲完畢,鋼琴邊的男人起身,邁著優雅的步子,緩緩向眾人走來。
桌邊微弱的躁動立馬停止,七道目光同時投在那個男人身上。
男人不緊不慢地鞠了一躬,淺棕色的短發中露出一對金色牛角,他琥珀色的瞳孔中流動著奇異的金黃。
“大家好,我是金牛。”
“金…金牛?這里不是天堂嗎?”
“天堂?不,這里不是。”
此時,在桌邊默不作聲的老婦人站起身子,禮貌的問到:“那請問這是哪里?”
金牛露出職業的笑,忽然大聲喊出:“這里是星河,是造物主給予你們的機會,是你們的新生!”他眼神中露出了癲狂:“你們可以永生!這是’神’對于你們執念的嘉獎!”
“執念?”
“對,是執念讓瀕死的你們來到這里!對于成功的人,神會改變你們的命運,讓你們活下去,永遠活下去!”
老婦人皺了皺眉,陷入了思考。
“你的話不對。”蘇鳶經過仔細思考,果斷開口。
剎那,包括金牛,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蘇鳶。
“我敢肯定我沒有執念,為什么我還是來到這里?是你們的選拔出了問題,還是你在說謊?”
“不可能!!”金牛神經質地揮舞著手臂:“來到這里的人一定有執念!這是規定!這是神都要遵從的規定!”
金牛激動的手臂揮舞,撞到了大廳的墻壁,墻的一側轟然倒塌。這和他之前看起來的優雅高貴,完全不符。
“金牛……你怎么變成了這樣……”林載雪的表情由不可思議到充滿痛苦。
金牛低頭,經過短暫的沉默后,又看向林載雪:“對不起,我沒有控制好我自己。”他又恢復了原來的彬彬有禮。
他這樣的反常讓蘇鳶覺得越來越不對勁。
“我們……已經死了?”
“你們不必為此苦惱,畢竟,大部分人都沒法活下來。”金牛用略帶憐憫的眼神注視著所有人。他緩緩張開雙臂,用頌歌般的聲音喊到:
“不幸者們,金牛的游戲,馬上開始!”
“我是你們的考官,你們要按照我的游戲規則來進行游戲!”
“這次的主題是———物質與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