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和塵土染臟了整個世界,原本熱鬧的街道轉瞬變成廢墟。當自己和施念煙從昏厥和耳鳴中回過神的時候,只能看到邱陽瘋狂奔跑的背影。
碎石煙塵砸在臉上身上的滋味委實不好受,到處都是大地龜裂的傷口,自己很害怕,害怕到只知道緊追著眼前的身影,害怕那道身影一眨眼就消失在自己眼前。
邱陽暈倒了,在自家房屋倒塌的廢墟處近乎水米未進的連挖四天后卻只挖到自己父母相擁著的尸體后。
自己和施念煙一起照顧她,不停的在她耳邊鼓勵她。
可是等到邱陽醒來的時候一切就都變了,原本總掛著明媚笑容的女孩兒一下子變成了行尸走肉一般,拒絕交流,易怒失控,當她的拳頭一下一下落在自己臉上的時候,自己的心仿佛被名為愧疚的硫酸腐蝕的殘破不堪。
好在邱陽覺醒異能后就重新振作起來了,不再打他,甚至在感染者爆發時也愿意帶著他,讓他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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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耳邊的低斥聲傳來。
“沒什么。”夏沉亦從回憶過往中抽離出來。
“施念煙都咳得快要死了你聽不見?你去后座照顧她,讓她別咳了。”邱陽不耐煩的說道。
此時天光破曉,陽光升起,感染者已經敏銳的躲藏了起來。邱陽將車停在空曠的馬路上,率先下車,倚靠在車門上翻出被壓的皺巴巴的煙盒。
就剩下兩根了,嘖。
邱陽沒舍得抽,又塞回了兜里。
“邱陽,念煙暈倒了。”夏沉亦從窗口探出頭來。
“暈了就暈了,這里又沒有醫院和藥,沒辦法。”
原地扭了扭僵硬的脖子和手腳,邱陽就回到了車里,她需要在天黑之前再找到一處建筑躲藏。
上車后,邱陽想了想,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已經化了的巧克力。“給她喂塊巧克力,是活是死看她自己。”
隨后就再次發動了汽車。
尋找落腳地的過程是枯燥的,唯一的插曲大概就是邱陽他們經過的公路的中央趴著一條下肢被壓的血肉模糊的小狗。
本來已經駛離的面包車又倒了回來,停下。
“下車。”邱陽對著茫然的夏沉亦說道。
“邱陽?你想養這只小狗?這……恐怕養不活……”
夏沉亦也有些同情這個小可憐,但是這只小狗很明顯救不回來了,就算帶上也只能徒增傷感罷了。
“不過如果陽陽你想養……”
“別叫我陽陽!還有誰說我要養他了?”與此同時一把黑色的匕首被拋到了夏沉亦懷里。
“我有時候真奇怪你的腦子每天都在想些什么。去吧,等施念煙醒了我們就能吃狗肉鍋了。”
夏沉亦微微睜大眼睛,看著懶洋洋的倚著車窗的邱陽,不可思議道:“你要殺了它?”
“不是我,是你,大藝術家,咱們能不能犒勞一下自己就看你了。”邱陽看著夏沉亦的呆樣,嘴角罕見的上揚了一點弧度。
夏沉亦敏銳的察覺到了這一點笑意,明明連魚都沒殺過的他不知怎么的竟乖乖下了車。
蹲在這只小狗身邊,看著那只小狗濕漉漉的黑眼睛,夏沉亦怎么也下不去手。
邱陽也不催他,只是靜靜地看著。
夏沉亦這人簡直是集合了所有溫潤,優雅,溫柔,善良,安靜這樣的代名詞。不然當時也不會吸引邱陽,可惜這些特質在從前備受追捧,在現在不過是阻礙他活著的荊棘。
“對不起了。”夏沉亦低聲說道,閉上眼睛,然后高高舉起手中的匕首對著小狗狠狠的扎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邱陽看著夏沉亦因為沒找準位置捅了個空而狼狽的摔了個狗吃屎,而那只小狗一臉莫名的看著夏沉亦,終于沒忍住大笑出聲。
熟悉的笑聲讓夏沉亦有些怔然,甚至都忘記了丟臉的窘迫,這還是邱陽自找到父母后第一次這么放肆的大笑。
一時間夏沉亦甚至以為眼前的邱陽還是曾經那個女孩。
可惜很快,邱陽笑過之后便又恢復成原來那樣漠然的樣子,只不過她從車上下來,徑直走到一人一狗面前,提起小狗干凈利落的扭斷了它的脖子,然后再次丟還給夏沉亦。
“夏沉亦,爛好心在末世可活不下去。”
“邱陽,再給我點時間。”
“我自然會給你時間,只是我不想這么等了,我是你的同伴,不是你的保鏢,如果我看不到進展我會舍棄你去尋找新的盟友。”
“不要!我會盡快克服的。”
“把這個用藤蔓綁住,然后放后備箱。”
“好。”
就在邱陽和夏沉亦準備上車的時候,遠處駛來了一輛越野車,眨眼間就行駛到了兩人眼前,刺耳的剎車聲響徹在耳畔。
“huer~~美女~~”
車上探出一個發型奇特的男人,對著邱陽吹了聲長長的流氓哨。
邱陽沒什么反應,倒是夏沉亦皺起了眉頭。
“美女,要不要來我們車上?”說完男人嫌棄的看了一眼邱陽身后的破爛面包車。
“不必。”
男人聽了邱陽的話也不惱,只是伸手打了個響指,車上立刻下來了四個身材魁梧的大漢。
“別急著拒絕嘛,先看看我的這些兄弟們,可是個頂個的健壯,只要你跟了我,保證以后能讓你欲仙欲死,比你身后的矮腳蝦男人可強多了。”
邱陽看著這幾個歪瓜裂棗,連說話的欲望都沒有,根本沒想搭理他們。
“夏沉亦,我們走。”
那副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樣不但沒激怒那個說話的男人,反而讓他更興奮了。
“想走?小美人兒,看來你喜歡點刺激的。你們幾個,上!等老子玩夠了就賞給你們。”
四個大漢怪叫一聲,向著邱陽撲去。
夏沉亦想去拉著邱陽跑,可惜手剛伸出去就落空了。
邱陽已經像野獸一樣和他們纏斗在一起了。
這是夏沉亦第一次親眼見到邱陽和別人搏斗,在他的意識里一直以為邱陽只要使用異能就能輕松放倒對手,然后就能收獲戰利品。他和施念煙躲在邱陽守護的安全地盤,從沒關心過邱陽遭遇的情況……現在他才知道自己錯的有多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