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6月1日
北京時間:晚八點五十
第二節晚自習剛下課。
“大洋,那個新出的游戲皮膚你買了嗎?”
“大洋?哎呦呵,裝傻吶不理我。”王少成從小人堆里搖晃著走到張漾身旁,拍了拍趴在桌子上的他。
“喂?老鐵?兄弟?”
體育生的蠻力讓張漾肩膀有些疼,不禁朝里縮了一下。朦朧睜開眼睛,充滿血絲的雙眼周圍閃著點水光,眼下大片的烏青,臉、耳朵通紅,起皮的嘴唇明顯的發白,喉嚨里似乎有團烈火在燒,燒的整個腦袋燙燙的,暈暈的。
“我好像……有些發燒,李杰,可以陪我去趟醫務室嗎?”嗓子眼兒里糊糊的,用力只說出了這一句話。
“bur哥們,我不是杰哥呀?!哎呦我,我看你也別去醫務室了,直接找班主任回家吧,走。”
張漾在王少成的攙扶下從三樓爬上了六樓。
“死學校,連個電梯都不讓坐,累死爸爸了。”
王少成抱怨道,長呼一口氣,終于到了班主任辦公室。莊嚴的大門里傳來老師的笑聲。
“報告!”
“吳老師,張漾病了,發燒發的厲害,我帶他來找您。”
吳麗雅,43歲,女數學教師,高三八班的班主任。長相一般,性格……也就那樣吧,在班里總是唉聲嘆氣,灌毒雞湯,媚男偏心她的課代表和體委,所以班里蛐蛐的人不少。
吳麗雅瞬間收回了剛剛的笑臉,有意無意的白嫖了一眼,在眉頭擠出一個“川”字。
“有病去醫務室呀,我又不會治病。”吳麗雅照著鏡子不耐煩道。
“老師,我摸著他燒的厲害,迷迷糊糊的,連人都認不清了,就直接來找您了。”王少成強笑道。
“張漾啊,你看我們這都快高考了,你上次周考的成績又下降了,你看看不回家,吃藥能不能緩過來呀?其實呀,這些病都是你們自己想的太厲害了,別多想很快就會好了,你看行嗎?”吳麗雅又擠出笑臉對著張漾道。
“老……老師,我可……以……”
張漾像是冰塊融化成水一樣,癱倒在地。王少成大喊道:“老師!張漾暈倒了!快打120吧老師!”
吳麗雅大驚失色,趕忙給120打電話,接著又通知家長。
“哎呀,我可沒干什么,這孩子怎么就暈了呢?現在的孩子都是鍛煉不夠,身子太弱了。”
急救車的鳴笛聲穿梭大道,車上醫生忙的不可開交……
醫院走廊里消毒水的味道有些刺鼻。走廊里是沒有病房的病人。
迷糊中,張漾來到了一片雨林中。
“有人嗎?”少年試探著,林子里竟傳來回聲。
好像有個生物一直在跟著張漾,膽子一向很小的男孩鼓起勇氣向前走去。走著……少年的運動鞋里浸入了些冰涼的液體。
正在疑惑之際,周圍突然起了一層霧。
“這是哪里?”張漾的呼吸聲急促,恐懼不安徹底占據了他的內心。無意識的低頭讓他發現了他的處境。
是水上!張漾站在水面上!水是綠的,暗綠色的……這應該是個湖,而張漾站的位置就是湖的中心。霧里黑影竄來,順著目光看過去,湖里有個東西!是什么!和湖里那個東西連著黑影迅速向張漾襲來。
是蛇!
“漾漾?漾漾?你醒了啊,該喝藥了。”張漾滿身虛汗,久久緩不過神來,看到昔日溫柔的母親,才微微好些。
張漾的母親,于冬愛,53歲,有時候有些歇斯底里,不過總的來說很合格。
張漾的父親叫做張慶來,55歲,患有嚴重的哮喘病,今年過年時病情加重。父母親總是相互抱怨,似乎沒有多少恩愛。
張漾家里還有一位已經出嫁的姐姐,張心悅,今年28歲,育有一子一女。
家庭兒女雙全,18歲的男孩應該會很幸福吧。
“媽,我好些了,我這是睡了多久啊?”張漾疑惑地問道。
“漾漾啊,你已經睡了一天了,現在是2號晚上啊。”
張漾抬頭看了看病房的鐘表,八點四十,確實是一天了……
“漾漾啊,我和你們吳老師說了,明天早上就回去上課,你呀馬上高考了,可不能關鍵時候掉鏈子的啊,還有啊,媽聽說隔壁王姨加的女兒這次考了……”
“媽……”
張漾打斷了母親。
“……我知道了,我會的。”
“好啦,那我就不打擾你啦哈,媽媽出去了,你好好休息哈!明天早點去學校!”
“……”
病房里不像白天那樣亮了,晚上是昏暗的。講真的,白天床、地板、墻面、病服都多少有些白色,所以亮的不免有些刺眼,而到了晚上,夜色濃稠中和了屋里的亮眼顏色,更加顯得柔和。病房里共有兩張病床,另一個是空床。
張漾一個人在屋內,總算是有些放松,用屁股和兩條胳膊做支撐,動動快沒了知覺的雙腳、雙腿、脖頸。
不用受學校的壓迫,放下了高考的壓力。病倒住院可能是最放松的時刻吧,好好享受。
晚些,少年又被逼迫看了一會兒書就睡了……
北京時間:十點十分。
晚安好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