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子像個圓環,沒有頭也沒有尾,沒有開始亦沒有結束,永遠窮不盡似的。
周末的一天,村里的秀姑抓著幾個小孩子往他們家去,臉上氣鼓鼓的,嘴巴也翹鼓鼓的,嘴里還時不時罵一兩句:“一個個有娘生沒娘教的東西!”他們幾個小孩本就是一家,三個男孩一個女孩是堂兄妹,最年長最高的估摸有十二三歲左右,其他的十歲,八歲左右。暑假不用上學,年長的哥哥帶著他們去抓田間青蛙,想著炒香來作玩紙牌10點半的彩頭。
那時田里剛剛秋收,稻草一般都是捆上面一頭下面灑開,立在田間像個長出的菌子傘,曬干再收回去種菜喂牛等用途。他們幾個小朋友抓青蛙都是把立著的稻草一個負責翻開,兩個負責抓,一個小妹妹負責斜挎著個竹籠裝青蛙。童年是歡樂的,再大的毒日頭也阻擋不了這幫孩子的開心與笑聲。他們顧頭不顧尾的高興把莊稼人氣的冒煙,只見田里的稻草許多都弄散了,或者橫七豎八躺田里。所以才有了秀姑抓他們回家興師問罪的開頭。
此時,這幾個小朋友的母親正好在家,兩家就是鄰居,也是妯娌。這家嫂子叫陳玉珍,弟媳王娟,兩個人聽見有人在門口罵她們并自家孩子喊媽的聲音,趕忙出來一看,原來是村里有名的潑婦秀姑,只見圓臉怒目,朝天鼻,粗壯的身樣,一只手叉著腰,一只手指著這對妯娌開罵,幾個孩子嚇得趕緊躲屋里不敢出聲。
嫂子陳玉珍聽不得這些,不服氣的與秀姑對罵:“你滿嘴里有的沒有的胡咧咧些什么?我們家怎么教育孩子管你屁事。小孩子家家犯的錯也值得你上門來罵爹罵娘的,你的比跳蚤還小一點。”秀姑聽了倒仰,撒潑起來哭著道:“大家伙過來評評理。這對妯娌欺負人,自家孩子犯了錯害我有損失,她們不說賠禮道歉反而倒打一耙。”說完還醒了一把鼻涕,一手鼻涕往鞋底抹。此時,王娟開口道:“我可什么都還沒有說咧!怎么還把我填補上去了。”說完,她轉身進屋拿了一袋蘋果和香蕉送給秀姑,說是自己家孩子年紀還小自己沒有教育好,這些東西算是賠禮的。秀姑拿了東西“哼”了一聲就走了。此時,陳玉珍發現自家孩子是打著赤腳沒有穿鞋,趕緊問原故,方得知是讓秀姑生氣丟河里流走了。氣的王玉珍跑出來罵秀姑幾句,其實人早走遠了怎么可能聽到見,只是對著空氣解恨而已。這邊王娟知道后只是在屋里小聲的嘟囔了兩句。到了晚上,各家都吃了晚飯,王娟過來找嫂子說白天的東西兩家要均攤,不能自個一力承擔,畢竟兩家孩子一起闖的禍事。臨睡時,陳玉珍和丈夫楊志成嘀咕白天這些個事情,躺被單里面的楊志成根本不想聽這些:“這些都是你們女人家的事情,不要和我說,睡覺。”這個男人的熱忱仿佛上輩子就用完似的。
楊志成與陳玉珍是相親結婚的。他結婚前有個女友,兩個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可是被未來丈母娘的一句話說散了——“他們家兄弟多,有一個失寡的爹要照顧,一個有殘疾未能出嫁的大姑姐,想來以后他們家麻煩事頭疼事肯定少不了,除非他肯來做上門女婿。”楊志成是長子這個自然不會愿意就這樣兩個人分手,他娶她嫁,至此兩不相干。楊志成覺得娶誰都一樣反正是娶個婆娘回來料理家務,娶誰都是娶,相親一個星期就開始張羅領證辦酒席。
而隔壁家卻恰恰相反,弟弟楊有成和弟媳王娟是同學,自由戀愛結婚的,婚后兩個人有事情有商有量,和睦融洽。王娟多讀幾年書,比大嫂子陳玉珍會算計些,比她會撥算盤珠子些。
兩個小家想分家,畢竟娃兒也大了,也該有自家名分的房子土地,以后過好過壞,全憑自己的本事。這家老人本想著不分家,人多力量大,一家子齊心合力定然能弄好這分小家業。可是年輕人不是這樣想的,各有各的小心思。也只好松口就過了年看了春請族里面的長輩來主持分家。兩個兒媳婦立馬臉色好起來了,各種討好各顯神通,但愿分家后也能如此這般好!大兒媳常給老人買高鈣奶說防止骨質疏松,小兒媳就買軟爛香甜的桂花糕紅豆糯米糕等等零食甜他老人家的嘴。
一天夜里下大雨,楊有成兩夫妻在商量分家的事情。王娟一直認為家里公爹偏心大哥那邊,只因為嫂子生了兩個兒子,老人家總是重男輕女的。最最好笑的是偏偏大兒媳陳玉珍也覺得老人家偏袒小兒子,畢竟楊有成是家里面的老幺。老人家都是喜歡小的,心疼小的,有什么都想著小兒子。
言歸正傳,王娟讓楊有成有機會去討好一下家族里面最大輩分的楊大爺,這個楊大爺其實就比楊有成他們大四五歲,奈何人家是——“芋頭小垅子大”,真真是“搖籃里77的爺爺,拄拐杖的孫孫。”王娟說:“到時你給他點益處,定然向著我們說話。”楊有成說:“那給他些什么咧?他貪心的很,村里面某某的田地都快被他占完了,只因村里沒人了,只有一個大哥當年撥了戶口去城里廠上班。”停頓了一下又說:“我們家東西還沒有分到我們手里,不可能有田地給他嘛!”王娟若有所思的說道:“自然不能給田地嘍!說句話的事情,也不需要這么大成本。不如這樣,過年時去拜年,我們特封個大紅包孝敬他老人家,到時你拉他到無人之處再塞給他并和他細說一下。”這個小家根本沒有萬貫家財,千有萬有,也虧他們兩夫妻暗地里算計著琢磨著。想來古代那些有個皇位可以繼承的,見天的這個計那個謀,殺人放火弒父殺兄也不為過。
到了開春,公爹請了幾個族里輩分高的長輩,殺雞作食款待他們吃了飯,飯后就大家坐在堂屋里商議分家事項,一家之主拿出土地使用證集體土地使用證等等讓族里面長輩一一過目。一般族里的人都不會幫著分家幫分配別人家財,只是來露個臉作個公證而已。所以此時族里的一位長輩就站出來問這一家之主的分配情況,這家公爹就開牙說了他的分配情況,這家兩個兒媳都不滿意,覺得好東西讓東西占了去,天下哪有所有的好處都往一家來的?她們就是貪心不足。最最讓她們受不了的是大姑姐也分了一份,雖然不多,就是一處舊房屋,一塊家里最好最大的菜地,土地肥沃,澆菜地也不用挑,直接可以引小溝的水進去灌溉。這家老人家的想法是自己大女兒殘疾未嫁,要給她點東西過活養活自己,即使將來他先走一步,也不至于去討那兩個弟媳的嫌。
王娟趕緊給老公楊有成遞眼色,楊有成就點著楊大爺的名,讓這個收錢不辦事的說兩句,他可是族里面輩分最大的。楊大爺只好站出來說:“沒有姑娘家分家的道理。按我的說法,這家姑娘跟楊有成,老人家跟大兒子楊志成,一人跟一家。”王娟兩夫妻聽了心里高興,滿口答應。坐對面的大嫂子不樂意了,老人家這個年紀體弱多病,誰愿意去承擔,。她用手去碰了碰她旁邊的楊志成讓他說話,可是他仍然無動于衷,她只要跳出來說話:“分家就是要一碗水端平才請族里面的長輩來主持公道。這樣分不平不公。”族里面的其他長輩早就對楊大爺的貪小便宜,占他人田地有怨言只是藏于肚里不好發作,所以楊大爺在他們面前根本沒有威信力,也沒有理會他的分法,只是說綜合大家的想法,給了一個方案:這家姑娘仍然按一家之主分到一處房屋一塊菜地,只有使用權沒有擁有權,將來姑姑百年后再分給下面的侄子。這家老人一個兒子養一年輪著來,如果有病痛三個子女分擔。也就這樣各人簽字按手印分家完結。
分家的第一年,老人家是先跟大兒子大兒媳吃一年,這樣流著來。現在住的都是二層小樓,兒子一家住二樓,老人住一樓,對面房間是放秋收回來的稻谷及農作時工具。陳玉珍一天到晚就是家里田間地頭忙活,就分配老人家接放學的兩個孫子并煮一日兩餐。其實她也是個可憐人,別看她素日里咋咋呼呼的潑婦一樣——可恨之人也有可憐處。她丈夫楊志成在一所學校后勤部做維修,是個清閑的工作,回家來從來不搭把手,即使周末休息也是躲外面小店里下象棋,覺得娶婆娘就是為了有人操持家務,自己一個男人只管在外掙錢,覺得每個月上交工資就已經是盡到為人父為人夫的責任和擔當了。不知該說這個男人大男子主義還是天性涼薄。不知道女人即使沒有出去工作掙工資,需要面對妯娌,姑嫂,婆媳等等問題,上有老下有小的,還有家里一堆芝麻綠豆般的小事都夠磨人的,努力辛苦半天也還是個沒有工資要聽罵的仆人,連個舊時的仆人都不如。
日子平靜的過了半年左右,大家相安無事。有一天的周末,老人家放兩個孫子在家看電視,去小店喊下棋的楊志成回去看娃并做一下中午,楊志成也是滿口答應,實際是一句沒有聽進去,不知老爹說的是什么東東。老人家見大女兒楊美秀收了前面的菜準備種下一波季節菜,她腳有疾不好翻地,所以就去幫她翻地,等忙清楚都下午三點多了,中午飯也沒有回去大兒子楊志成家煮,自己和大女兒美秀也是在田間啃了兩個饅頭墊肚子。晚上吃晚飯的時候,大兒媳陳玉珍就開始橫挑鼻子豎挑眼,哪哪都不舒服——吃誰家飯就要幫誰家做事情這是自古的常理,不好對公爹發作出來,只好借故拿孩子的小錯說事情。老人家自然也能察覺到這個兒媳婦的不快,但是也沒有從心里去,以至于后來又有第二回才惹出一場爭吵來。這家老人明顯成了個無償打工者,所謂端人家碗受人家管,打工還有只8小時工時,五險一金,過年過節發個禮品啥的,一個月最少4-8天休息。
今年這一片甘蔗大豐收,有生意人開車上門來收甘蔗,雖說價格便宜,好在不論大小好丑一律都在地頭收走,現稱現付現金,所以村里家家戶戶天蒙蒙亮就去砍甘蔗了。偏偏這家小兒子楊有成貪嘴喝了些啤酒,第二天痛風連路都走的困,更何況去砍甘蔗做事情。收甘蔗的人不可能獨獨等著你們一家,最多來三四天功夫收了就裝車發貨外地出售,對于他們生意人來說——時間就是金錢。這把小兒媳婦王娟急的跳腳,眼看今年甘蔗要爛地里面了,在家里對楊有成這么多年頭一次發火罵人;所幸嫁的不遠娘家就在周遭兩三個村莊間,只好打電話回娘家叫小舅子上來幫一兩天活計,誰知是個愣頭青,在家沒有做慣事情,來了半天倒把自己的腳弄傷,害得王娟急得帶他去村里診所,又瞎耽誤一天功夫又得給親娘罵沒有顧好親弟。隔壁哥哥嫂嫂再加上公爹一天半功夫就搞定了。只怪自己平時沒有常燒香,這個時候也不好去求哥嫂,平時就有宿怨想著去求了也沒有用。
正當這日夜里吃晚餐,公爹就對大兒子楊志成說:“家里甘蔗也收完了,老二痛風做不得事情,明天去幫幫他嘛,以免到時甘蔗爛地里臥肥料。”楊志成還沒有開口,這家媳婦陳玉珍就搶道:“那是他們家的事情,我們已經分家了。她有本事不知花兩個錢請兩個年輕力壯的小伙子一天功夫就收好了。”老人家也沒有回應,只是低頭吃飯,時不時給小孫子夾菜。楊志成此時說:“明天周一我要去上班,維修班一天就兩個人上班,又不好請假。”陳玉珍馬上補上一句:“請假會扣工資的。”就這樣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大早,老人家起來吃了些粥送兩個小孫子去上小學,回來見家里沒有人在屋,就隨便炒了兩個菜,電飯鍋煮了一鍋飯保溫著,想著大兒媳陳玉珍做事情回來及兩個孫兒中午放學也有飯吃。在對面房間拿了個砍甘蔗工具,叫了二媳婦和大女兒就一塊去收甘蔗,王娟感動的當時就向大姑姐表示以后有什么事情就叫她,一定去出力。三個人拼死力,打著燈總算到晚上9點多收完,王娟他們也正好趕上最后一批,人家生意人第二天一大早就趕出外地銷售。三個人累成狗,一個晚上都睡不好,不是手腕疼就是腳肚子痛,睡夢中都能聽見喊疼,第二天都覺得渾身上下散了架似的難受。
早上78點左右,陳玉珍送兩個兒子去學校回來就在院子里面站著對著公爹窗戶罵人,別人是做事情疼痛一個晚上睡不著,她是氣的一個晚上睡不著,本來就是想著看隔壁的笑話,誰知笑話看不成了,家里還出了個吃里扒外的老東西,能不氣嗎?換誰都要氣哭去吧?
老人家起先以為是他身子倦,人累的很,沒有起來送孫子上學沒有做早飯,大兒媳婦陳玉珍所以生氣。誰知這個陳玉珍越罵越難聽,明著罵他吃里扒外,吃著家里的又去外頭幫別人做事情。老人家就在屋里聽著,也不去辯駁,懶得去理這個不曉事情的年輕人,若吵起來了也不好看,以免讓別人一大早白白撿了笑話看。
可是陳玉珍仍然不肯罷休,好像是人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似的這般恨。這個“老不羞”“老東西”“老不死”她不顧體面不顧孝道的罵個不停。一個人的獨角戲唱不紅,索性拉開的院子門,又返回屋去把老人家罵了出來——她一個人氣的半死,心里想:這老東西倒好,紋絲沒有動靜,還屋里躺尸。她進屋把老人家東西裹巴裹巴的裝了一個袋子,拉著老人家就到隔壁敲門并叫門,門敲得震山響,還時不時踹了幾腳。楊有成一瘸一拐的走出來,口里和氣的喊著“嫂子”。先前他已經聽見了吵鬧,因為點是他痛風引起的事端,他也不占理又不好去辯。陳玉珍見開了院子門就把老人家行李包丟給小叔子,拍了一下手,留下一句話:“你們自己養老人家,只知道叫老人做事情,天下沒有這個道理。”說完,轉身就回去自己家。王娟此時已經從房間走了出來,趕緊跑出來拉著陳玉珍,陪著笑臉道:“嫂子,我的好嫂子。公爹沒有錯,錯的是我們,你該打罵就打罵我們。”邊說邊往嫂子懷里塞錢,是幾張紅太陽。王娟接著道:“當是公爹幫做事情的工錢,你是家里的當家人,公爹的工資應當給你。”陳玉珍根本不要錢,更加得理不饒人,說:“公爹這么喜歡幫你們做事情,干脆就你們養他老就好。這樣大家也比較干凈利落。”兩個妯娌先還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客氣推脫,后來是越說越生氣,八百年的老黃歷都拉扯出來了,這個說公爹偏心他們,那個又說分家時你們得了好東西自己分得的不如他們等等。一時圍滿了看熱鬧的人,這些一大早扛著鋤頭鏟子準備去田間地頭勞作的人都不去忙了,抽著煙吃著花生粒看這家人的笑話,雖然沒有到圍的內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的地步,但是也可以一個時辰的工夫讓村里一百多戶人最少百分之六十的人知道這個事情。王娟生氣就把錢甩在她嫂子陳玉珍的院子門前,管她愛要不要,不想和這瘋婆娘拉扯不清,這樣錢工兩清了。她拉著楊有成進來屋里并把行李放外面靠墻處,甩手“啪”的一聲把門關上了。
老人家在小一輩面前怎么也是個受人尊敬的人,再說一個大男人,在農村里面的尊男輕女觀念——男人是很吃香的,年輕時在家是媽媽的寶貝;結婚了也是老婆的天,是個說一不二的一家之主。今天居然給個兒媳婦罵得個臭死,臉都丟光了。一個大男人又羞又愧再加上嘴巴笨,只是站在小兒子院子門口唯有流眼淚,一句話也沒有說。老人家見兩個兒子屋子都關了門,都不愿意養他終老。他抱起地上的行李袋,撥開人群抹著流下來的眼淚,慢慢踱到大女兒楊美秀的老房子面前,此時近中午了,女兒家的門也是緊閉,抬了抬手想敲門喊人,可是他實在不想開口說話,在門口坐等了十來分鐘,他卻覺得好久好久,心里五味雜陳,不是滋味在心頭。之后就沒有人知道老人家走到哪里了,去向不明——癡心父母古來多,孝順兒女誰見了。
其實大女兒楊美秀一直在家,昨個幫砍甘蔗,任務重情況急,不下狠勁根本完不成,她本身有殘疾,做事情比平常人更加吃力。昨天足足折騰了一天,今天實在累的要死,就是累,累的飯都不想吃,在家躺了一天沒有出門,到四五點餓得不行才起來吃了碗水泡飯,吃了接著躺。
到了第二天,楊美秀才聽說知道昨天的一場吵鬧。她趕去楊志成家想去看看老人家,誰知楊志成一問三不知,只知道她老婆說老人家去隔壁弟弟楊有成家了。真不知道怎么說他,真是天性涼薄,對老婆如此,連親爹也如此,晚上吃了晚飯又去小店下棋也不知去隔壁看看問問。現在美秀一細問才知道他們都以為在對方家,一天一夜也不知老人去哪里了?他又能去哪里?此時兩家著急了,班也不上了,滿村子找,跟老爹同年要好的都問了個遍都沒有找到。拿著電話本打了所有親戚電話也沒有問到,找了一天,楊美秀說話都帶哭腔了,晚上幾個人去派出所報了警,找了整整一天也沒有找到,警察只是回復找不到人只能等他自己氣消了回來就撤了。
直到過了一個星期,楊美秀去養牛房拿稻草去種菜。養牛房本來是養牛及放些柴火和秋收下來的稻草,平常都不鎖門只是一根鐵絲扣著而已。現在什么都是電器了也沒有放柴了,現在都是機器耕田牛也不養了,現在只是放了些稻草,很小的一間屋子,也沒有水電沒有窗戶,白天里面也灰暗的,只是打個手電筒進去拿稻草。她忽然看見房梁上像掛掛著個什么,壯了壯膽子走近看,一股刺鼻的腐臭味,看清楚是個人,楊美秀嚇得尿了褲子,艱難跑到門口想去喊人,細想好像是她自己的老爹,那身衣服很眼熟,只好再走進去看才發現就是他們親爹想不開上吊了。楊美秀癱坐在地上,大聲哭泣著,過了良久,她去叫來了兩個弟弟。為了不給別人說閑話,這時兩個兒媳婦居然爭著給老人家死后哀榮,拿錢拿物出來把喪事辦的好看,其實就是給她們面子好看,盡量讓別人少說她們刻薄老人是個不孝及想讓自己心里好過些。事情都做了,不可能堵得住這些悠悠之口,閑話仍然會滿天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