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中州回到冥界后，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冥差的工作不只是去人間引渡那些鬼魂，在某些時候，社會治安也包括在內。

“啊啊啊！什么時候是個頭啊！？”

程汐看著手機導航上一條長長的紅線，再抬頭望著眼前沒有盡頭的大長龍，煩躁已經寫滿臉上了。

尹子妍倒是沒多煩，還悠閑地開了一罐飲料，聽著車窗外連綿不絕的鳴笛聲。

“也算你運氣不好吧，第一次巡邏，不過等過了下個路口，今天就收工了，把巡邏車開回去就行了，其實這個活還算比較輕松的。”

大概是尹子妍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工作節奏，程汐算是這輩子第一次體會到加班的痛苦。

“前提是別遇上…”

尹子妍小聲說著，突然意識到了什么，接著閉口不談，不過還算幸運，煩躁的程汐還真的沒有聽到。

“等著吧，反正街道上也有便衣，我們..唔唔！”

程汐立馬捂著尹子妍的嘴并比出安靜的手勢，隨即指了指車內后視鏡上一個細小的紅點。

自己可不希望對方的一句話讓自己扣工資。

“咚咚。”

兩人打鬧的期間，有個人敲了敲尹子妍那邊的車窗。

一個戴著墨鏡和兜帽，手拿一沓什么東西。

程汐直接傻了，難道冥務府的人真的就…

連勸止都沒來得及，尹子妍直接搖下車窗。

對面的人直接塞進來一張卡片：土掉渣農家樂。

“有需要嗎？我們有…”

沒等那人說完，尹子妍直接連普通話帶方言把對方罵走了。

雖然程汐沒聽懂，但從語氣來判斷，有被氣笑的成分。

大概是看出來程汐的顧慮了，尹子妍又開始摸著程汐的頭玩。

“不用太擔心，冥界的治安，尤其是國區，還是值得信賴的，何況這里離城中心還挺近。”

尹子妍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灑脫自信，但這回，她的表情出現了那么一些不自然。

“冥界城內的威脅，你只需要記住一個，也只有這一個，記住這個足夠了。”

隨后，尹子妍把嘴靠近程汐的耳朵。

“伊甸會。”

一個同時具備神性和微量瘋狂的名字，程汐甚至在夏天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他們就是害你留在這里的人。”

突然增加的信息量，使程汐一時半會有點反應不過來。

“為什么，他們要選我？”

“…大概又是想著獻祭靈魂什么的。”

尹子妍語塞了，但她還是想安慰程汐。

“你只是運氣不好，成為了他們一眼相中的倒霉蛋而已。”

“是嘛…”

程汐沒有繼續追問，歪著頭看著車外已經成一鍋粥的交通，搓捻著左手上的手鏈。

自己也搞不清自己現在算幸運還是不幸，明明一切并非自己的本愿，但是一切反而卻并沒想象中那么糟糕，剛好卡在幸福和絕望的交界點。

“咚咚。”

有人敲響了程汐這一邊的窗戶。

又是一個戴墨鏡戴兜帽的人，不過這回是個女人。

“您好，大鵝轉轉轉專科診所…”

如同剛剛的畫面復刻一般，程汐罵罵咧咧地把那個人給罵走了。

當程汐扭過頭看到了尹子妍忍俊不禁的表情的時候，兩個人同時繃不住地大笑起來。

似乎老天爺也是被這歡快的氣氛打動了，導航上的紅線終于由紅轉黃，由長變短，那么長一條堵車隊伍終于可以緩緩移動了。

“想快點回家吃冷面…”

程汐正這么想著，前面同行隱隱約約的話語似乎有點怪異。

“…結冰了…慢點開…”

“六月份哪來的冰啊？”

尹子妍嗔怪道。

話是這么說，不過仔細一看，前面的地面似乎真的有一層隱隱約約，薄薄的一層冰。

冰從馬路延伸至路旁，面積不算大，但依然有著說不出的詭異。

夏天道路結冰暫且不談，這冰怎么灰中還帶著一絲詭異的藍，應該不會…

“不會的，肯定是哪個新人同行法術不熟練，把地給凍住了。”

沒等程汐說什么，尹子妍直接這么對程汐說。

或許真的是這樣吧，前幾天還聽周燁說冥界城區已經保持了兩個月的相對安穩。

“那看起來那個小同行應該是走什么后門了吧，有一說一本這法術還真有點本事啊。”

程汐看著窗外的一角開玩笑般的說。

幾簇灰藍色的晶簇塞滿了一個小巷子，哪怕遠遠地從車里看都能看到上面冒出的白氣。

“不對…”

沒等尹子妍反應過來，車子就已經開到冰面上了。

隨即如同受到感應一般，大大小小的晶簇迅速地從冰面上生長出來，速度快到就不該說是“長”，而是“刺”。

“跳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