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我離開京城之日,城中心新開了一座花樓,雅名芙莜。
如今我在青州養生,身心清凈。時隔十年之久,再聞京城之事,竟又是這一座花樓。
“想想這芙莜閣不過區區一座花樓,手段卻極其了得。聽說圣上不但幾度密臨,就連如今最得圣寵的貴妃娘娘,都是從芙莜閣迎回去的……”
我仰面躺在櫻花樹的枝干上曬太陽,眼睛半睜半閉間便有些睡意襲來。捏著的水晶杯隨著胳膊閑閑晃動,杯中的酒液透著陽光蕩出一圈圈清冽的微波。
“誰人不曉芙莜閣,癡人癡夢癡快活……”
那談論的聲音漸漸遠去,我的小院又恢復了往常的清凈,可我卻睡不著了。
我睜開眼睛呆了半晌,將杯中酒飲盡,本想伸個懶腰,水晶杯卻從手中滑了出去。
我翻身看著水晶杯直直沖地上落去,杯子反射過一道光來刺得我眼睛一閉,耳邊便傳來朝晚的跺腳聲:“邢九汐!”
我定眼一看,朝晚雙手捧著水晶杯,一襲粉裙嬌俏可人,櫻花瓣兒白白粉粉的綴在她身上,像個櫻花化作的小仙女。
小仙女臉蛋粉嘟嘟的瞪著我,手上動作卻極其輕柔的將水晶杯擱在一旁桌上,嘴里還在哼哼唧唧道:“朝晚的一套水晶杯摔的摔丟的丟,便只剩下這最后一只了,邢九汐你要是再給我毀了,我就真的回去了,讓你一個人在青州孤獨到老。”
我眼尖看到朝晚擋在身旁的糖葫蘆,凌空偷了一根出來咬在嘴里,這才翻身下樹。
“京城有個芙莜閣,風頭正盛,我覺得她和我頗有緣分,我們明日回京城看看。”?
朝晚嬌軀一震,猛的回身正好撞上我從樹上跳下來,朝晚下意識后退幾步眼看就要磕到桌角,我一把拉住她的手腕拽近到跟前來,那水晶杯卻不知怎么骨碌碌滾到地上去,杯沿上已是缺了一角。
我瞥了一眼,心下一驚,趁朝晚還沒發作,瞇眼微笑三分乖巧七分討好:“碎碎平安。”
趕緊躲回房內,卻一直沒聽到朝晚說話。
我料想朝晚是不愿回京城的,畢竟那兒有那個東西。
可我們又不得不回去走一遭。
這東西實在可怕又可惡,我也討厭的緊。但若不將它解決掉……我們倆總不能在青州躲一輩子。
我想家了,朝晚定是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