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不及躲避了,苗爺下意識把身后的苗箐往邊上猛地一推。緊接著,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抽出背包里的長刀,狠狠揮了過去。刀光在苗箐眼前劃過一道寒芒,精準地砍在熊瞎子的前爪上,鮮血飛濺。苗爺緊緊握著的刀柄的雙手處,虎口被震的發(fā)麻。然而熊瞎子被這么一劈。就猶如火上澆油,讓熊瞎子徹底陷入癲狂。第一次如此近距離面對這龐然大物的苗箐,被嚇得愣在原地,整個人像是被抽走了靈魂,僵坐在原地。苗爺見狀,聲嘶力竭地喊道:“丫頭,快跑!快跑!去你阿原叔和阿木叔那邊,快!”話語間沒有絲毫停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然而,根本來不及多說。轉眼間,熊瞎子不顧傷痛,再次朝苗爺猛撲過去。這次它學乖了,不再揮舞巨爪,而是如一陣狂風般朝著苗爺奔襲,緊接著高高躍起,龐大的身軀如一片濃重的烏云直直壓來,似要將苗爺整個碾碎。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苗爺只來得及將長刀橫在面前,試圖抵擋這致命一擊。他的雙眼圓睜,額頭上青筋暴起,每一寸肌肉都因用力而緊繃,卻仍被熊瞎子那排山倒海般的沖擊力撞得連連后退,腳下一個踉蹌,終是被熊瞎子壓倒在地上。熊瞎子張開血盆大口,露出森然獠牙,刺鼻的腥味噴濺在苗爺臉上,唾液滴落在他的額頭,苗爺拼命用長刀撐住熊瞎子的下頜,使其一時難以咬下。就在這生死瞬間,苗箐不知何時從苗爺旁邊背包里拿出一把匕首。她的雙眼滿是驚恐與焦急,雖未正式認下這位自稱她義父,但苗爺之前對她的照顧與關懷在這一刻涌上心頭。她銀牙一咬,嘴唇微微顫抖,雙手緊緊握住匕首,瞅準熊瞎子那血盆大口與苗爺僵持的間隙,帶著孤注一擲的勇氣,朝著熊瞎子的眼睛迅猛刺去,那匕首在空中閃過一道寒光,似要劃破這死亡的陰霾。熊瞎子被苗箐刺中眼睛后,怒吼一聲,劇痛已經(jīng)使它徹底陷入瘋狂。它猛然一個大轉身,巨大的頭顱甩動起來,苗箐雙手還緊握著匕首躲閃不及,被那股強大的力量直接甩了出去。她小小的身體像一只脆弱的布娃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后,重重地撞在樹干上。只聽“噗”的一聲,苗箐口中噴出鮮血,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癱倒在樹下痛苦地呻吟著。她的雙眼緊閉,眉頭緊皺,身體微微蜷縮著,雙手下意識地護住腹部,每一次呼吸都伴隨著痛苦的顫抖。苗爺目睹這一幕,心中猶如被重錘狠狠擊中,一陣絞痛。他的腦海里瞬間一片空白,只剩下對苗箐的擔憂和自責。“都怪我,沒能保護好這孩子,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萬死莫贖!”苗爺在心中怒吼著,他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想要掙扎著起身去查看苗箐的情況,可雙腿卻因之前被熊瞎子攻擊而綿軟無力。但他仍拼盡全身的力氣,雙手在滿是落葉與泥土的地上摸索著,試圖抓住些什么來支撐自己前行,指甲摳進泥土里,一點點朝著苗箐的方向艱難地爬去,每挪動一寸都伴隨著鉆心的疼痛,額頭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滾落,混著臉上的塵土,在臉上留下一道道泥痕。苗爺邊爬邊輕聲喊著:“孩子,孩子,都怪我,你一定要沒事啊,好孩子!”那聲音帶著顫抖。好似害怕失去珍愛的人,在寂靜的樹林中顯的那么小心翼翼。就在此時,阿穆和阿原匆匆趕到。阿原迅速端起麻醉槍,鎖定住還在瘋狂掙扎的熊瞎子。阿穆一邊快速奔跑,一邊大聲呼喊:“阿原,先射它的右腿,打亂它的節(jié)奏!”阿原心領神會,微微點頭,他來到熊瞎子的右側,沒有絲毫猶豫扣動扳機,精準刺中熊瞎子的右腿使其行動遲緩。阿穆則正對熊瞎子的前方,在熊瞎子高高揚起頭顱因疼痛怒吼的剎那,他深吸一口氣,說到“這次我不會在失手”,他穩(wěn)穩(wěn)地扣動扳機,第二針麻醉槍如同一道精準的閃電,直直地射向熊瞎子揚起的脖頸處。熊瞎子龐大的身軀猛地一晃,它憤怒地咆哮著,試圖繼續(xù)攻擊,然而麻醉藥開始迅速起效,它的動作漸漸遲緩,又搖晃了幾下后,終于轟然倒地,揚起一片塵土。見到熊瞎子倒下后阿穆大呼一口氣,還好,這次他成功了。此時,他的腦海中不禁浮現(xiàn)出之前苗箐不顧一切沖向熊瞎子的畫面。就在熊瞎子將苗爺壓倒,張開血盆大口的危急時刻,苗箐那瘦弱的身影卻如同一道無畏的光。她沒有絲毫猶豫,從苗爺背包中抽出匕首,眼神中燃燒著決絕與勇氣,雙手緊緊握住匕首,朝著熊瞎子的眼睛奮勇刺去。那一瞬間,她仿佛化身成了守護苗爺?shù)挠率浚⌒〉纳碥|里卻爆發(fā)出了那樣令人震撼的力量。阿穆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立刻轉身急忙沖向苗箐,小心翼翼地將她扶起,眼神中充滿敬佩。他輕輕撥開苗箐額前凌亂的發(fā)絲,仔細查看她的臉色,又迅速將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眉頭緊緊皺成一個“川”字。苗爺在阿原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艱難來到苗箐身邊,他的眼神中滿是慈愛與疼惜,嘴唇微微顫抖,想要開口說話,卻被梗在喉嚨的淚水和無盡的擔憂堵得說不出話來,整個人都木木的。阿原看到這樣的苗箐,內心已然大為震撼,連忙問到阿穆:“你別光皺眉啊,快說下,人怎么樣了?”阿穆沒有立刻回應,只是全神貫注地感受著苗箐脈搏的跳動,片刻后,他緩緩說道:“脈搏還在,但很微弱,情況不太樂觀。我們得趕緊把她帶回去救治。”苗爺一聽,心急如焚,掙扎著想要抱起苗箐,卻因自己受傷而站立不穩(wěn)。阿原趕忙上前扶住苗爺,說道:“苗爺,您也受傷了,沒事的,別急。就剛才您和熊瞎子搏斗的時候我和阿穆就已經(jīng)放了救援信號彈了。營地的人應該也快到了。”苗爺聽聞,眼中閃過一絲希望,他微微點頭,強忍著傷痛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好,好,多虧你們想得周全。”眾人在原地稍作休息,時刻留意著周圍的動靜。沒過多久,便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嘈雜的人聲和腳步聲。苗爺心中一喜,知道是營地的救援隊伍來了。救援隊伍迅速趕到,他們帶來了更多的擔架和急救設備。隊員們先是關切地查看了苗爺、苗箐以及阿穆的傷勢,然后在阿原的指引下,有條不紊地將受傷的苗箐轉移到專業(yè)擔架上,進行初步的傷口處理和固定,確保她在搬運過程中的安全。與此同時,另一組隊員在苗爺?shù)膸ьI下,朝著探險者遺體的方向走去。他們懷著敬重之心,用準備好的裹尸袋將遺體小心包裹,輕輕放置在擔架上,避免造成任何不必要的損傷。而對于那只被麻醉的熊瞎子,苗爺向救援隊伍說明了情況,由于它吃了人,按照規(guī)定需要聯(lián)系相關野生動物管理部門前來處置。于是,一名隊員留下來在附近設置明顯的警示標識,并通過衛(wèi)星電話再次向相關部門詳細匯報位置信息和熊瞎子的狀況,其余人則帶著苗箐和探險者遺體,以及受傷的苗爺、阿穆,開始返回營地。一路上,雨絲紛紛揚揚地飄落,打濕了眾人的衣衫,但大家都無暇顧及。苗爺緊緊跟在苗箐的擔架旁,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她那蒼白的面容,心中默默祈禱著她能平安無事。阿原則在隊伍前后照應著,警惕著可能出現(xiàn)的危險,所有人都在期盼著能盡快回到營地,讓傷者得到更好的救治,讓逝者能夠安息,也讓這場驚心動魄的危機能早日畫上句號。很快眾人來到營地前,苗爺心急如焚,一把抓住一名醫(yī)護人員,大聲喊道:“醫(yī)生,張醫(yī)生呢?救人!快來救人!”此時,營地瞬間被緊張的氛圍籠罩,忙碌起來。張醫(yī)生聞聲從帳篷內疾步而出,立刻查看苗箐的情況,營地的其他醫(yī)生們也神色凝重地圍繞在苗箐身旁,迅速將她安置在病床上,各類醫(yī)療設備迅速就位。醫(yī)生一邊緊張地為苗箐處理傷口、準備進行進一步的檢查,一邊嚴肅地詢問苗爺:“苗爺,這孩子怎么傷成這樣,您得和我講講她是怎么受傷的,這對我們制定治療方案極為重要。”苗爺?shù)纳眢w微微顫抖,眼眶瞬間紅了,他雙手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聲音帶著幾分哽咽與懊悔:“都怪我,老張。當時那熊瞎子突然竄出來,張牙舞爪地朝我們撲襲而來。我當時被熊瞎子壓在地上,命懸一線之際,這孩子一心為護我,從我的包里抽出一把匕首。她緊緊握著匕首,就朝著熊瞎子眼睛刺了去。那熊瞎子吃痛,整個頭猛地一甩。可這丫頭手還抓著匕首沒來得及松開啊!就被狠狠甩飛出去,足足有兩米多遠,重重地撞在樹上。我倒是從熊口下僥幸脫身了,可我就在旁邊啊,我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我面前像斷了線的風箏那樣重重的撞到了樹上,那聲悶響,就像砸在我心坎上,我整個人都傻了。我不停地埋怨自己,我一個成年人,竟要靠孩子來護我周全。我真后悔,當初撿到她后,就不該帶她踏入這險象環(huán)生的山林。”醫(yī)生聽后,輕輕嘆了口氣,隨后說道:“什么,苗爺,這孩子是你撿的,難道是被遺棄的?”苗爺點了點頭,回答道:“應該是。等她醒后,我?guī)厝ィ視绞震B(yǎng)她,收她做女兒。”張醫(yī)生聽到此處也算了解了情況,說道:“您先別太自責了。從受傷的癥狀來看,她的肋骨多處骨折,極有可能是撞擊瞬間受到的強大沖擊力導致的。而且臟器也有不同程度的受損,這與被猛烈甩飛撞擊密切相關。我們先對骨折部位進行復位固定,然后密切觀察臟器的出血和功能恢復情況,不過她現(xiàn)在還未脫離危險,需要24小時不間斷地監(jiān)護。”苗爺滿臉的焦急與無助,他俯下身,將苗箐的手貼在自己滿是胡茬的臉頰上,喃喃道:“苗箐,你一定要挺過來,義父在這兒守著你,你還沒正式認我,可不能就這么倒下啊。”這時,苗箐嘴里小聲呢喃著什么。苗爺湊近一聽,她居然在喊著:“義父快走,快走。”雖然聲音極小,可他還是聽到了,她讓他快走,還叫他義父。這一刻,苗爺那顆從不因任何事起漣漪的心泛起了巨浪,猛烈地撞擊在他的胸腔,那種即酸又澀,還帶著甜的感覺即將滿溢。滴答,一滴淚落在手背上,冰冰涼涼的。抬手一摸,他竟哭了么?苗爺有些愣神。他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哭過了。無論如何,他都要陪著她度過這個難關,迎接未來的新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