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冬。
白雪皚皚,從洞口望去,白雪在黑夜透過月光的反射,荒涼的林子倒也顯得有一絲暖意。
洞中的火差不多燃盡了,只剩下微微火光。
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人半靠在墻上,身上是數(shù)不清的刀口,整個人奄奄一息,讓人不知她是死是活。
旁邊則站著一個高挑的女子,女子面朝洞口眺望,臉掩埋在黑夜之中,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終于女子出聲打破了洞中的寂靜:“王阿嬤,我知道你還沒死,現(xiàn)在氣也緩好了,身子也暖上了,這天也快亮了,話也該說了吧。”
“咳咳咳”老人虛弱地咳了三聲,似是在緩氣,隨后便聽見老人長吸一聲,不緊不慢開口道:“小姐不愧是夫人的女兒,本以為可以裝死換取一絲生機(jī),可還是瞞不過小姐的眼睛。”話說著,老人也坐立了起來。
女子冷笑一聲,手則快速朝老人的方向扔了一顆藥丸,淡淡開口道:“想活命就把它吃了,不然照著你這個傷勢,你自己清楚,就算你用了那個假死龜息功,你也根本不會活到天亮。”
老人笑了笑,隨后吃下了藥丸,嘆了口氣:“果然,還真是什么都逃不過小姐的眼睛。”
“那阿嬤藥吃完了,我想要的話也該說了吧。”女子說完,頭也轉(zhuǎn)了過來。在月光和火光的光照下,加上那對凜冽的雙眼,竟讓人有些森意,這種感覺似是來自地獄。
老人看著那張臉不禁錯愕了一下,因為實在是太像太像了,像到有一瞬間她以為是夫人從地府向她索命來了。但這種感覺也只是一瞬間的事,因為細(xì)看之下,二人氣質(zhì)卻是截然不同。整理好思緒后,老人開口了:“我一個將死之人,這個秘密都守半輩子了,當(dāng)然是準(zhǔn)備帶到土里了,所以,小姐,你還是死心吧,你是不會從我這里得到任何答案的。”
女子也不急,而是把自己的手對著火堆,仔細(xì)端詳,靜靜地看著手的陰影籠罩在老人的臉上,好一會兒才開口說:“你以為你能死的掉嗎?我費(fèi)盡心思把你從天機(jī)閣手上救了出來,在沒得到答案之前,我是絕對不會讓你死掉的。哦!對了,你剛才吃的那顆藥丸可是傳說中就算死了半日的人服下它都能起死回生的血祭丸,你的氣夠它吊著了。”
見老人沒說話,女子又繼續(xù)開口道:“別裝了,你根本就不想死,要是你想死就不會吃下我的藥丸了,所以,你要是能主動說我會讓你毫發(fā)無傷的離開這里,并給你安頓到一個能讓你舒舒服服頤養(yǎng)天年的安詳之地。”
老人不屑的搖了搖頭,盯著女子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我的答案是20年前一樣,你們林家就是叛國通敵。”
老人話罷,不到一秒,女子就已經(jīng)飛到了老人的面前,手掐著她的脖子,語氣冰冷:“你有本事再說一遍!”手上的力度也愈發(fā)加重。
老人也不虛,而是盯著女人的眼睛,一字一句,譏笑著:“你們林家就是叛國通敵。”
女人手上的力度幾乎要把老人的脖子給掐斷了,可老人還是倔強(qiáng)的不求饒,而是一個勁的盯著女人,臉上盡是嘲笑。
終于,女人還是敗下陣了,手也漸漸的松開了力度,淚也不由得地落了下來。
林姜懿嘆了口氣,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她攤坐在老人的面前,心里不由地自嘲道:“真天真啊,竟然能妄想讓背叛了自己家族的人開口證明。”隨后她瞟了一眼自己肚子上的刀傷,為了把這個關(guān)鍵人物救出來,她一個人沖到天機(jī)閣的地牢中,好在衣服是黑色的,老人看不出來,但只有林姜懿清楚,她現(xiàn)在的傷勢并不樂觀,天機(jī)閣的刀箭上都有毒,傷口只流血,難愈合。
現(xiàn)在,林姜懿已經(jīng)不想在跟老人廢話了,既然問不出東西,那就死。
此時,林姜懿眼里盡是寒意,她死死的盯著老人,這種寒意老人也感受到了,她開始慌了,因為她知道林姜懿肯定會毫不留情的殺了她,但是這個秘密她真的不能說,因為一旦說了,她的下場會比現(xiàn)在慘上千倍萬倍。
林姜懿站起了身,緩緩的走到了洞口,手上的針在月光的反射下格外的刺眼,林姜懿沒有回頭:“阿嬤,那現(xiàn)在你就一輩子都留在這個洞中吧。”
老人坦然的閉上了眼,她知道,這一天總會到來,只是早晚問題罷了,可不知為什么,她眼中全是夫人的身影,:“夫人,夫人,夫人。”她不由的喃喃出了聲。夫人于她而言就是再生父母,沒有夫人她早就不知道死在哪個寒夜了,但是,她沒有辦法,她不得不這么做。
在銀針飛過來的時候,老人終于說出了一直埋藏在心中二十年的那句:“對不起,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