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很喜歡……”

擁擠的電車，莫名趕上周一人最多的時候。

孫穎有點撐不住了，從剛剛開始她就托著背包。步入高中生活，一切都變得更煩躁，她的臂膀快要虛脫了……

叮咚——

電子屏幕開始報時，7點整。

“啊——”隨著一聲尖叫，“色狼，有色狼——”

“你沒長眼啊——”

混亂里，孫穎站不穩(wěn)腳，能明顯感覺到有人附上她的脊背，搖搖晃晃的，只能拼命穩(wěn)住，用力壓著包，緊緊靠著一根還沒有胳膊粗的長桿子。

“對不起”

有人開了窗，北風(fēng)呼呼。

“我很抱歉，真的！”

男人的聲音很清晰，就像專門說給她一個人聽的。她甚至下意識的抬起頭，顧不上上身的重心，輕輕一瞥，一張十七八歲的側(cè)臉映入眼簾。

孫穎沒仔細瞧，因為下一秒她的背包就做起了離心運動，比用手去抓來的更快的是電車猝不及防的剎車——

“啊——”她的手向前伸展，腿腳拖在后面，不出意外的話，在車真正停下的那一刻，孫穎狠狠的跌入少年的懷抱，直直撞上他的胸口。

“對……”

“扯平了！”

急促的呼吸聲、心跳聲，這一刻，化作耳熟能詳?shù)恼Z言。

目光對視，孫穎必須上挑眉才能清楚的凝視靜在咫尺的雙眼，她從未見過男生的眼睛淚汪汪的，此時都要懷疑是不是撞疼他了。

“你可以從我身上起來嘛，你好重哦！”

啊？！

孫穎腎上腺素一下分泌過多，紅溫了臉乃至耳朵，她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像做錯事的小孩子。

少年稍微舒展，一臉坦蕩“沒事了”撇撇嘴，好像注意到什么，指著說“那是你的？”順著方向，孫穎張大了眼，她的包在地上滾一圈，早已經(jīng)是灰麻麻的一團。

好尬——

“你是四中的？”

“嗯嗯。”

“你也是嘛？”孫穎套著她的話繼續(xù)問。

“你看我像嘛！”

孫穎不感去看他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微微抬頭，這個人很高，有一米八了吧，沒有穿校服，分辨不出是哪個學(xué)校的。

“我不知道。”孫穎懦懦說一句。

“其實……”他猶豫一秒，還是講出來了“我不念了。”

孫穎抱著包的手松了松，沒那么膽怯了，倒多了些失落，不知道應(yīng)該說點什么，還是什么都別說最好。

孫穎最后瞄一眼——他低頭看手機，嘴角微微上揚，笑容滿面，黑發(fā)擋住右眼，就像下一站就在前方。

9月8日，初六。

天微微熱，吹得還是暖風(fēng)，江北四中第二周了。

孫穎是老江北人了，16年風(fēng)花雪月什么樣的沒見過，這天，那個電車上的……不知道怎么稱呼的路人甲不像是本地人。

“哈嘍哈嘍！”

李芷月第八次早安，這天也不例外，她是孫穎的同桌，為人和藹好相處，是個開心果。

“早！”孫穎回應(yīng)她。

相反，另一位就不怎么熱情了。

“顧厭，你誠心和我過不去是吧！”大吼的是四班班長顧靖，也是她口中女孩的姐姐，傳聞兩人同父異母。

顧靖身為班長，又作為長姐，和顧厭矛盾不知道有多少。加上妹妹天生不愛說話，給人一種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覺，雖然是孫穎的同桌，脫了十層關(guān)系也親不來。

人都是這樣的。

“寶寶，給你這個。”李芷月單手移到孫穎的課桌上，是一指口紅。

很突然，適應(yīng)這個稱呼就很突然，“這……”

“你可以試試，顏色包你滿意的”

“……謝謝！”

“那……寶寶，作業(yè)借鑒一下唄！”

伏筆在這呢！孫穎有點不想收那只口紅了。

“寶寶，有對象不？”李芷月連頭都不抬一下，絲毫沒有覺得羞澀，手上奮筆疾書的抄，嘴上管不住的叭叭。

“沒……沒有啊！”她的臉已經(jīng)暈紅了，腦海里閃過早上電車?yán)锏哪猩瑸榱酥厥八季w，妝膜作樣的反問:“你有嘛？”

“當(dāng)然了。”絲毫沒有猶豫，脫口而出。

“寶寶，有喜歡的不？”

“啥？！”

“還能啥，男人唄，喜歡誰告訴我，肯定給你追來。”她一臉姨母笑，最后一句話說的時候特意轉(zhuǎn)過臉來看看孫穎的反應(yīng)。

“我……”孫穎停頓，“還真有啊！”李芷月立刻碼住，瞪大眼睛直視孫穎，隨后一臉什么都知道又不告訴你的壞笑。

“沒有，我沒有”孫穎拔高嗓音，恰巧班級突然安靜，顯得她的聲音更加深刻。

尷尬、害羞、臉紅、不知所措，壓低頭……

就連不愛搭理人的顧厭都多看了她幾眼。

都知道了嗎？孫穎把腦袋埋到胳膊肘里。狹窄的空間多半是喘不上氣的，高中生就是這樣，尤其是剛剛步入高中的女孩，她們的內(nèi)心都是敏感的，都是不愿被人揭露的。

好像引起注意了，好像被注意了……

不喜歡這樣……

“哇——”教室暴起，與之前形成鮮明的對比。

是嘲笑聲嘛？都在笑話我嗎？

“寶寶，寶寶！”李芷月?lián)u晃她，并輕聲附語道:“寶寶，有帥哥，快起來，帥哥來了。”可以聽出來，說話人有多激動了。

沒有笑話她，孫穎小心翼翼，慢慢的，輕輕的，微微的抬起一點點，細微的光慢慢聚集，模糊的視線逐漸清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閃耀處挪動，而閃耀點就是穿過走廊，步入教室，越來越近的他們。

“哇！果然帥哥都是和帥哥在一起的，太養(yǎng)眼了。”

確實養(yǎng)眼，為首的那個就是校論壇上經(jīng)常被提起的人吧。

等等，他身后是……

孫穎曾覺得再也遇不到了，可他正向這邊走來，臉上一如既往的，和電車上最后一次笑的一樣燦爛。

真的要靠近時，居然不敢去看。

然后，完美的錯過！

“哎呀，不敢相信，學(xué)生會的顏值都這么高的嘛。”

“學(xué)生會？”孫穎不敢相信。

“嗯，學(xué)生會查早讀和衛(wèi)生，那可是四中的老傳統(tǒng)了。”李芷月用很享受調(diào)子繼續(xù)道：“一想到每天都有帥哥要光顧，我就心情大好。”

“4班班長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