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一個尋常的問題猛然卻問倒了她。
今夜的蘇誡著實讓她心亂壞了,從看見他某些不能示于大眾面前的事物開始,她的耳根、脖頸便一直燙著,胸腔憋得難受,差點她都以為自己不會呼吸了。
“今夜無雨,你看看……要不……去睡糧堆上?或者,我去那里睡也行。”云渡小心翼翼地問,怕哪句不對,傷到他。
她今夜不想挨他太近——今夜她突然色思亂竄,欲念瘋長,預感她和他之間存在某種危險,她要制止這種感覺的生長。
說了不會要蘇誡,就一定不能要。
想也不能要。
偷偷摸摸都不能要。
偶爾越軌的思想控制不住,但身體必須要控制好。
“沒有帳篷遮蔽,人的氣味會不會傳得比較遠啊?方才在山上我與一只虎遭遇,還過了幾招,這兒被它撓一爪……”
蘇誡側過身,指著腰下三寸臀側位置,“還挺痛的。袍子都不敢系緊。”
同一只老虎搶兔子掛的彩。
“你受傷啦?!”云渡擔憂,轉而責他,“受傷還洗澡,金創痙是什么不知道?”
“你腳上不也有傷,還不是洗了。”蘇誡還了一嘴。
云渡:“我腳底當時全是泥沙,不洗沒法上藥。你能避則避嘛。”
歪過身取來藥,對他道:“傷得嚴不嚴重?起來。我看看。”
蘇誡訝然,“你給我看……么?!會不會不太方便?”
云渡譏誚:“你倒矯情上了!以前替你更衣也沒見你這么扭捏。”
蘇誡緩緩站起,云渡已經打開了藥瓶,指腹輕輕挑出些潤白膏體,預備給他搽藥。
蘇誡不解衣衫,只道:
“剛好傷在腰臀,所以……我只穿了一件,解開衣帶就……赤了,沒穿多,你不介意看見我……某處嗎?”
沒穿……褻褲!
云渡恍然想起方才一幕,眼光不自覺又往他腰腹之下盯瞄。
盈薄長衫下,似會纏人之物忽隱忽現,自由自在,甚是駭人。
云渡老臉一紅,“那……那你到一旁去搽吧。”
猛地將藥塞進他掌心,滿腦子突然充斥著剜眼利器形狀的女娘急急側開了臉。
指腹上的藥胡亂抹在腳底。
蘇誡看了眼手心里的藥,有點發蒙。
他的角度,垂眸只能看見胸前峻挺的胸大肌,看不見自己下身情形。
但看那清麗的姑娘從剛才到現在異常的反應,應是看見了什么感覺羞臊的事物了。
他真不是故意的。
否則,知道她對自己的身體燃了妄念,即使不借機發浪往前湊,也做不到心如止水,毫無反應。
蘇誡有些后悔錯失了一個趁熱打鐵以增進身體親密度的良機。
好在云渡這一嬌羞表現讓他知道了,她對他的感覺已不僅限于情,還生出了欲。
有情有欲,那不正是成年男女之間愛的形態?
蘇誡往外走的時候,云渡忽然道:
“既然外面不安全,你看要不搬幾袋糧放到旁邊的空帳里當床榻將就兩晚?等明后天洪水消下去,有船走了,我們就可以到城里去,不用在此吃這份苦了。”
蘇誡幽眸微一流轉,淡淡道:“你腳上有傷,自己住一邊我不放心,我可以扛幾袋糧放到你旁邊睡,你不會拒絕吧?”
“嗯……,如此也好。”
蘇誡出了帳,解開衣衫,把藥搽了,而后真扛了幾袋糧碼在云渡旁邊當床榻睡。
這一夜,邪思一經涌上就摁不下去的云渡輾轉難眠,
腦子里盤旋的不是蘇誡里外上下的發膚形貌,
就是有幸感受過一把,吻過……,也見識過一眼的,雖然模糊但很教人呼吸困難的公子的**,及他的體貌發膚。
山里的夜很涼,她卻熱得心慌。
沒有挨蘇誡躺一張榻上的這兩三晚,她都沒再夢見公子,沒有得到他夢里時而溫柔,時而激烈的親吻。
心里分明是那樣堅定地愛著公子;
瘋狂地思念著公子;
身心倍感煎熬地想要與他重逢;
想要感受他羸弱的肌體、微涼的肌膚……
卻不知緣何,
自從蘇誡與她講清了積年誤會,
與她愈漸走近的這段時光,
此類思想總會在視野出現蘇誡的姿容的時間里被覆蓋、被拋離,
她一切的感官都不自主地會跟隨他的行止生發出各種思想、情感,神態和行為因此改變。
好比分榻各眠的次日黎明,云渡昏昏糊糊睜眼去看睡在麻袋上的他時,不留意卻看到他身前蔚然一片。
喉頭一哽,心想那……是……
側躺著的她假裝翻身,
伸懶腰抬手,
寬松大袖擋住臉容,
揉散眼前一層霧蒙,
悄咪咪看那透光薄衫下拔地指天。
她側臥,帳內光線灰暗朦朧,
蔚起的范圍,
他一層襯袍似霧,
看過去的情景,
與昔時在竹月深公子屋里看見他的“傲然”時的情景極相似。
恍惚,云渡覺得他們兩人之姿是那樣的相仿,尺寸上似乎一點不差。
她也不明白為什么自己就覺得像,明明她只看過公子的一眼,可她的腦子告訴她就是像。
形態、大小無差。
然后,關于公子的那些事悄然就被新出現的蘇誡相關的景象取代,
心里、腦里便盤旋著他表現過的各色形容,
或是她看見他某部分身姿后幻想出來的只有兩人的不可描述的畫面。
太混亂了!
她的內心實在太混亂了!
混亂到她幾度想推翻公子絕非蘇誡的意念,將兩人糅合為一人。
如此,她的思想被蘇誡支配之后,就不會覺得愧對了公子;
她只想好好去愛公子,也不會覺得傷害到蘇誡。
然而,她說服不了自己——兩個只有幾絲氣息、作態相似,音容笑貌差別巨大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個人?!
世上哪會有這般離譜的事?
倘若蘇誡是公子,這段時日她對他那樣縱容,彼此間又超乎尋常的親近,以他那無辜可憐求施愛的態度,早就將此事交代了。
他沒這樣做,顯然這個猜想不成立。
在不可控制地日漸地對蘇誡產生欲念后,云渡愈發注重與他的距離,多次強制自己掐斷一些不該有的幻想,控制自己的眼睛少去看他……
這頭,她煎心揉肝地束縛自己的思想不越軌;
那邊,蘇誡突然像是不知何為善解人意了,對她有意的回避和冷臉視若無睹。
于是接下來的半個多月,兩人以一種極度怪異的方式在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