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蕪賀出生之前,她的名字叫江賀,可能出生之后媽媽不喜歡吧,太像男孩子的名字了,所以改成了江蕪賀。
就像媽媽懶得安排她每天上學之前的梳頭一樣,把她爆改成了短發。
C城的冬天總是陰冷的,寒風似乎認路,能從每個人的衣領圍巾口子或許袖口里鉆進鉆出,讓你的骨頭也算是完整體驗冬季了。冷到是冷慘了,可惜要不就是陰云綿綿,要不就是淅淅瀝瀝的下雨,幾乎沒見過雪,所以江蕪賀總是忿忿。
清晨7點的風已經吹的路上的人佝僂的走路,太陽也只是若有若無的出來走個過場。
“江蕪賀!江!蕪!賀!你要是再不給老娘幾哈起來,老子棍子給你落在身上你就曉得了,喊一早上了嗯是不曉得動!”又一串巨大的問候從一棟老居民樓的窗戶里沖刺出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離臥室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床上那一坨東西極速翻了個身,掀開被子抓起一件不知道是衣服還是什么玩意,直接一個正在找口子準備穿的假動作,腳步聲到跟前時,成功強行睜開了眼睛。
江蕪賀舉著手里的保暖衣,看了捏著鍋鏟殺到床邊的親媽一眼,故作生氣的說:“今天冷不冷嘛?我在穿了你瞪我干啥子嘛。”方于故剜了一眼江蕪賀,拿著鍋鏟走回廚房,邊走邊說“把保暖衣給我穿好,老子還以為你想清早就緊緊皮子呢,快一點穿好,吃完飯出發了。”
江蕪賀見人走了耷拉下眼皮,抱著保暖衣又縮回被子里,溫存了1分鐘后光速穿好了衣服出現在餐桌。
方于故一邊盛飯一邊開始了例行念咒“一天到晚了,還不知道自覺,開學就六年級的人了,還在要每天喊魂一樣喊你起床。該穿多少衣服也不曉得,一天摸摸索索的。指望的了你什么”“晚上晚上不睡,早上早上不起來,每天我喊的一棟樓都要聽到了,就你聽不到。”“教豬都教出來了,教你教不出來”
一段貫徹整個早飯環節的方姐脫口秀江蕪賀聽得抓心撓肝,悻悻的撓了撓頭,扒拉了碗里最后的兩口稀飯,放下碗麻溜的收拾碗筷和餐桌,留下收拾禮品袋的方于故繼續碎碎念。
母女兩只人手提著兩禮盒,終于坐到了公交車上,江蕪賀手一揣,隨即準備睡覺,打小她就愛在公交車上睡覺,不管是經歷剛上小學自己回家睡過了站擱路邊瞅著站牌哭著又坐回來家,還是睡著了手里的玻璃泡菜瓶掉了下去摔碎了被暴打一頓,還是愛睡,就是不改。公交一搖一晃一搖一晃的,也不知道晃了多久,中途還被方于故拉著迷迷糊糊轉了個車,在江蕪賀的美夢中終于是被方姐一胳膊肘頂醒驚恐的提上東西下車了。
“到了記得喊人,不要不開腔不出氣的。”方姐再次囑咐江蕪賀。
今天是一場鄉下的壽宴,據說是江蕪賀姨姐的弟弟的孩子10歲生日,也是讓江蕪賀快樂吃上席了,孩子就樂意吃點席面。
拎著大包小包的禮品,跟在方姐后面隨了禮,乖巧的在方姐的引導下一通七大姑八大姨九大叔十大嬸的問候之后的江蕪賀.失去靈魂版,總算是脫離群眾,走到壩子最角落邊的臺子上,捏著一把五香瓜子,蹲下來看著坎下的雞圈。一邊嗑瓜子一邊賞下面的雞哥雞姐們兩三顆瓜子殼,玩的也算是愜意起來了。
磕完一通手里還剩下最后一顆“吧唧”掉到了臺子邊的苔蘚上,江蕪賀萬分可惜的“哎呀”一聲,迅速撿起來這最后一顆獨苗,在袖子上rua了rua,滿意的準備品嘗這最后一顆,突然后面傳出一聲不合時宜的干嘔“yue~”,江蕪賀專注于嘴邊的瓜子,果斷的咬開,去殼,賞給雞,品嘗,滿意的咂咂嘴,順便聽到又來了一聲“yue~”。
江蕪賀扭過頭往后看,什么東西?一個穿的有點五顏六色七上八下的小孩,正在后面學著電視劇里夸張的孕吐動作,在背后此起彼伏的干嘔。江蕪賀打量了一眼這個上衣熒光黃,穿了個牛仔背帶褲,配了一雙閃耀著五彩燈光的板鞋的小男孩,身高看起來也就三四年紀小土豆的模樣,一頭小正太碎發,大雙眼皮子下面的眼睛大的跟桂圓核一樣,yue的時候臉兩邊的嬰兒肥都在鼓起,江蕪賀實在忍不住吐槽,不是作者你有病吧他才不到10歲你形容這么多干嘛,選童模啊?
江蕪賀眼瞅著長的真好玩一小男孩,就是有點晦氣,直接就是一個起身,走到小男孩面前,伸手就是摸腦殼。嚇得小男孩躲的時候差點一腳踩滑掉雞圈里。
江蕪賀嘲笑到:“你落下去了我要笑死你”小男孩瞬間氣的白白凈凈的小臉都漲紅了,張口狠了一句“你才要落下去”“你真惡心,撿垃圾的”
江蕪賀翻了個白眼無語到“神經病,離我遠點”小男孩氣紅了臉,轉頭就走,正好撞在身后走過來的另一個人肚子上“哎喲”,剛剛好,一腳踩滑,滑了一直腳正好踩到下面的雞飼料盆里,分外惡心。
來人眼疾手快,提溜起了小男生。江蕪賀抬頭一看,是個大一點的哥哥,估計是哪個親戚家的孩子。不遠處一個阿姨叫出了聲“哎呀,方與清快把柚柚牽過來,不要搞臟了天誒”。小男孩在腳踩到雞飼料那一瞬間就已經愣住了,隨即被拎起來反應過來就開始號啕大哭,江蕪賀稱之為震懾天地的哭聲。
哭的實在大聲,眾多親戚腦袋都伸了過來,包括方姐,方姐快速沖到江蕪賀跟前,“你干啥子,你把別個弟弟搞哭干啥子,我真是一個眼睛沒在你身上就惹事嗎?”江蕪賀非常不解大聲爭辯“關我啥子事,他自己撞到了踩下去的啊!”方于故哼了一口氣,伸手擰了一下江蕪賀的胳膊“你叫啥子你叫”江蕪賀驟然無語,甩開被擰著肉的膀子,眼淚轱轆就下來了,嚷嚷起來“本來就不關我的事啊”方于故肯定是不會聽的,正準備扯走江蕪賀私下收拾料理。
“姨媽,不關她的事,是弟弟轉身撞到我了踩滑了,弟弟怕臟所以哭了”剛才旁邊大一點的男生開口道。
江蕪賀淚眼婆娑的看了一眼拎著個小孩的方與清,眼里就差寫倆感恩了。順便憤憤不平的看著方姐。
方與清從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包紙巾,扯出一張給了哭的驚天地泣鬼神的小男孩,又扯出一張遞給了江蕪賀,“擦一下吧妹妹”江蕪賀挪了半步伸手去接了來,說了聲謝謝。順便咬牙切齒的小聲沖小男孩道“臭雞屎”,然后飛快跑開。
跑開后江蕪賀只知道背后的哭聲,好像升了一個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