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非晚嚴肅道：“話本是話本，現實是現實。不能混為一談。”
“你見過哪個書生和狐貍在現實中真的在一起了？”
陌離回想了下，確實沒有。
要么一個死，一個傷。
要么一個死，另一個也死。
就沒有一對能成的。
但他搶親的心仍然不死，嘴硬反駁道：“不試試怎么知道不行？”
“那你想讓你的心上人死嗎？”
陌離突然沉默了。
他抬頭，目光看向遲非晚，臉上露出茫然和痛苦。
遲非晚道：“如果我告訴你，如果你堅持跟你心上人呆在一起的話，會害死她，你還是會選擇這么做嗎？”
“我……我不知道。”
陌離突然痛苦地抱住頭。
“不，你知道。”
遲非晚卻不想讓他逃避，“但是你很自私。”
“你明知道你這樣做很可能會給她帶來痛苦和麻煩，但你還是會選擇這么做。”
“你根本不愛她，你只愛自己。”
“不，我愛她！”
陌離突然激動起來。
遲非晚卻冷笑：“如果真的愛她，你就不會在她快要大婚的時候放出那些消息破壞她的名聲。”
“如果真的愛她，那么早在看到她幸福的時候你就該主動退出，而不是內心陰暗地想要插足進去。”
“承認吧，你對她根本就不是愛，只是當年的一個執念而已。”
“你懂什么？！”像是被揭下了那層遮羞布，陌離惱羞成怒起來，聲音忍不住拔高，“你根本什么都不懂，憑什么質疑我對她的感情！”
為了靠近她，為了能夠變成人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她身邊，他日夜不停，努力修煉，好不容易才有了現在的樣子。
結果這個人類卻告訴他，他根本不是因為愛她？
他不能忍受自己的感情被質疑，更無法接受自己的感情不是愛。
如果不是，那他這么多年的堅持是為了什么？
如果不是，那他這么多年的守護又算什么？
為了她，他不惜犯下殺業，殺了那么多不該殺的人助自己修煉。
如果這不是愛，那什么才是？
這個人明明連喜歡的人都沒有，憑什么質疑他？
破防哥徹底破防了，渾身爆發出濃郁的黑氣，就連黑金色的豎瞳也瞬間被黑色的霧氣給占據。
整雙眼睛包括眼白都變成了黑色。
我嘞個大變活妖啊。
不過就說了兩句實話，他這就黑化了？
遲非晚看得目瞪口呆，突然后悔剛剛為了逞一時之快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她竟然還試圖跟這里的妖怪講道理。
簡直腦子秀逗了。
不過這也告訴她一個道理。
——永遠不要跟戀愛腦講實話。
他們是真破防啊。
“嘩——”
一道成年人手臂粗壯的黑色風刃猛地朝她飛了過來。
遲非晚身形笨拙地躲開，立馬滾到附近一個柴堆里。
“嘭！”
風刃擊中柴堆，頓時將其砍成兩半。
遲非晚心里涼涼的。
一抬頭，又見一道黑色風刃落下。
她嚇得閉上眼，下意識用手接住了。
空氣沉默了一瞬。
濃濃的殺意就這樣在空間中消解了。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來致命一擊，遲非晚疑惑地揭開一只眼皮。
然后，緩緩低頭，滿臉震驚。
她竟然用手將那道風刃給接住了！
不光是她，就連蛇妖也愣在了原地，滿臉的不可置信。
怎么會？
她怎么可能在沒有靈力保護的情況下空手接住他的風刃。
這一點都不符合常理。
遲非晚嚇得連忙將手里的風刃給丟出去了。
陌離防不勝防，見那風刃朝著自己又飛了回來，心中大驚，連忙后退著躲閃。
這人原來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
她跟那些想來殺他的人是一伙的！
陌離想明白過來后，心中大駭，警惕地看了眼遲非晚后，飛快變回蛇身破門而出。
他就這么水靈靈地跑了？
遲非晚呆坐在柴堆上，一臉懵逼和茫然。
她愣愣地低下頭，看著伸出來的白嫩手心。
還是有些不可思議。
所以她剛剛是真·空手·接白刃了？
遲非晚立馬想到了那本修仙秘笈。
雖然練了上面的招式后，她的身子骨是強健了點沒錯，但應該還沒到這種銅皮鐵骨的地步吧？
她正沉思著，突然，一道光影落進來。
宋宴寒循著氣息追來，發現是她，不禁道：“怎么是你？那蛇妖呢？”
遲非晚還有些沒回過神來，指了指門外的方向：“他剛剛……跑了。”
宋宴寒劍眉微擰，正要離開，想到什么，又扭過頭來看她：“你先回客棧。”
而后便追了出去。
一路跟蹤著蛇妖的氣息，很快便到了集市上。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大亮，人們紛紛上街，集市很是熱鬧。
劍柄上的光閃爍不斷，因為人多，無法準確定位那蛇妖的位置。
宋宴寒面色一沉。
·
遲非晚回到客棧的時候，還在想今天空手接白刃的事。
沈蘭欣跟在她后面叫了幾聲，見她沒反應，不由快步走上前拍了拍她的肩：“遲師妹。”
遲非晚腳步頓住，回頭見是她，喃喃說了一聲：“沈師姐，是你啊。”
見她神色恍惚，似乎是有心事，沈蘭欣不由好奇道：“我剛剛叫你好幾聲，你都沒有反應，這是怎么了？”
遲非晚很想問她關于今天發生的事，但是想了想，她還是搖了下頭。
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還是留著自己慢慢琢磨吧。
“對了，沈師姐，你不是住在陳府嗎？怎么出來了。”
沈蘭欣道：“有慕師弟在陳府守著，不會有事的。我想是想問問你們今晚要不要一同住在陳府。”
“那陳家家主很是熱情，說是讓我來請你們。”
說是請，倒不如說是不放心。
想讓更多的人去陳府保護他女兒。
“他去追那蛇妖了，沒跟我一起回來。”
沈蘭欣有些驚訝：“宋師兄已經找到那蛇妖了？”
遲非晚點點頭：“那蛇妖貌似被他刺傷了，應該逃不了多遠。”
想到什么，她突然臉色大變：“不好，沈師姐，我們得趕緊去陳府一趟，陳家小姐有危險！”
鬼知道那蛇妖在破防之下會干出什么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