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商場監控室內,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擰出水來。芙蘭卡盧米安帶著芙蘭卡、簡娜、安東尼和路德維希,在一番艱難探尋后,終于找到了那個類似禁事物面的存在。當他們懷著忐忑又緊張的心情,緩緩跟著進入那扇門后,眾人的目光瞬間被角落里的兩個保安和大屏幕吸引。
與他們離開之前相比,這里乍一看似乎沒有什么異樣,一切目前看起來都很正常,安靜得有些詭異。芙蘭卡眉頭緊鎖,在心底暗自琢磨了兩秒,腦海中各種念頭如走馬燈般閃過:是目標還沒過來,還是已經來過了呢,又或者此刻就在我們面前?如果那些異常是之前就出現了,那么監控大概率能發現盧米安等人,畢竟他們一行人中,美女加俊男的組合實在是太引人注目,只要鳳凰女士愿意花時間去查,一段時間一段時間地排查,一幀一幀地細看,憑借她那敏銳的理性直覺,應該不會錯過任何相應的畫面。一想到這兒,芙蘭卡的臉色變得愈發凝重,這樣一來,盧米安等人就得考慮更換身份,修改容貌,變換住所了,可這對本就貧困的他們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無奈之下,芙蘭卡只能在心中默默向愚者先生祈禱,希望那位女士不要等到半夜才來查看監控,畢竟對方不像自己等人掌握了準確的時間和相應的地點,可以有目的地進行查看,自己這邊只需要幾秒幾十秒就可以鎖定關鍵畫面,而對方想找到他們,得排查前后十幾分鐘甚至更久,收集整個時段的全部監控,調查時要是運氣不好,花費的時間可以以小時計算。而且魔女的靈性在這詭異的環境中直接被壓制在了血氣水準,那位女士顯然不可能靠靈性來做非常精準的篩查。
盧米安凝視著屏幕外的世界,在隔著一面鏡面的情形下,出于各種復雜的情況,他沒辦法直接看出此時此刻監控室內是否有鏡像迷宮。而復活的女士看起來很像是模擬出的法身,很大概率能反用占卜這方面的能力,可即便她在這方面有所能力,也很難確定這件事。簡娜在監控室里緊緊盯著監控屏幕,眼中滿是疑惑,忍不住開口問盧米安:“復活的女士也知道監控這種東西,還懂得操控?我覺得復活的女士是外界某種力量的投影,和我們差不多,只是進入的方式不同。而我們都是靠芙蘭卡的講解和提醒才知道監控是什么,有什么作用,該怎么規避,并且除了芙蘭卡,我們誰都操作不了這個系統。我們都不行,她一個剛復活的女士憑什么可以?”芙蘭卡思索片刻,緩緩回答道:“可能復活的女士同樣是夢境的一部分,是愚者先生某個化身曾經遇到過的魔女,而天尊借助某種神秘手段,將這個魔女經歷的死亡復活這么一個過程,把她變成了聽命于自己的手下,或者說傀儡。作為夢境的一部分,除了身份被設定為小孩、傻瓜、瘋子、文盲的那些,應該天生知道監控的概念與存在。就算是夢境的一部分,也自然不會掌握監控系統的操作辦法,除非她之前從事這個行業,或者像你一樣提前研究過。”簡娜聽后點了點頭,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這一問,讓芙蘭卡突然靈光一閃,她急忙拿出手機,打算在某博、某乎、某圈等app上搜搜有沒有類似的提問,說不定那位復活的女士此刻正一邊看著手機,一邊在線等,催促網友們回答怎么操作公司監控系統,一邊根據網友的提示嘗試調出想要的那部分視頻。可令芙蘭卡大失所望的是,這里沒有信號,無法上網。盧米安則在一旁冷靜地說:“還有一種可能,那女士也有向導。”芙蘭卡聽后,將手機塞回到褲兜里,她明白盧米安想說的是,愚人會成員,還沒有死掉的洛基,之前不是說洛基可能會被天使占卜家途徑的某天使奪舍重生嗎?嗯,不管是洛基還是占卜家途徑的某位天使,都是天尊的手下,只是他們之前看監控的時候,并沒有類似洛基的人在復活女士周圍。從神秘學角度講,血契層次的無面人能力,盧米安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而且這里是商場,他時不時就能換一套衣物,想要隱藏身份并非難事。
芙蘭卡緩緩點頭,繼續全神貫注地觀察著監控屏幕,希望能找到復活女士和可能存在的洛基。看了許久,她突然突發奇想,開口問道:“這樣的屏幕,這樣的監控視角,從神秘學概念講,算不算監控室?”盧米安下意識地回答道:“我覺得不算,它不是當前場景的映照或倒影。”簡娜和安東尼被芙蘭卡的問題問得有些懵,一臉茫然地看著他們。芙蘭卡嘟囔了一句:“神秘學概念要與時俱進才能跟上新時代的社會場景啊。”而后解釋道:“監控雖然不是當前場景的映照或倒影,但它處于場景映照的范圍,它有鏡子的功能和特征,在一定程度上是相似的,只是映照和顯示分別在了不同的地方。”盧米安一時不知道如何反駁,只能堅持自己的觀點:“我覺得各階層畫中世界會被柔和的窺秘人途徑的高層次信息特化,這就是鏡中世界,畫中世界信息是交織雜亂的產物。”芙蘭卡主要精力都放在觀察監控室的情況上,不愿意深入思考這個問題,目前也得不出結論,于是便不再糾結。盧米安聽后便閉了雙眼,集中精神感應了一下,然后說道:“有鏡中世界的一些實際特質,可以穿梭過去。”話音剛落,一直沉默寡言的安東尼突然開口道:“你們沒有覺得外面兩個保安有點奇怪嗎?都過了兩三分鐘了,他們都沒有動一下,就像變成了雕像。”“雕像?”芙蘭卡心中猛地一動,連忙拿起了兩面鏡子,小心翼翼地伸出,當鏡面露出時,她飛快地調整角度,借助光線的反射,通過鏡子去看兩名保安的側臉。只見那側臉略顯幽暗,只有屏幕反光,半張臉孔沒有任何表情,藏在昏暗之中,兩者交錯使他們的眼睛始終直勾勾地盯著電子屏幕,屏幕深處仿佛有一雙深邃的眸子,深處藏著一抹冷淡的灰白。“他們還活著,還有靈性,但也僅是活著,還有靈性,部分器官像是石化了。”芙蘭卡看到這個景象后,皺眉低語道。盧米安未作回答,只是神色凝重地環顧了一圈,說道:“副關老師確實已經來過,在我和芙蘭卡看完監控離開后。我出去搜查一下,看看有沒有線索殘留,你們防備意外。”簡娜等人紛紛點頭,表示沒有異議。盧米安將手按到了鏡面上,如同穿過一層水幕般緩緩走了進去,男性形象的他繞到兩名保安身前,發現他們都已經變成了帶著溫度的雕像,面無表情地看著前方。只是在有鏡面的地方沒有發現什么異常,在下面人機交互的地方卻定格了某個操作上,盧米安卻清楚地記得芙蘭卡離開前已經將它還原到了開始狀態。他心中暗叫不好,匆忙逃走的那位女士察覺到了鏡中世界的異動,緊急借助大屏幕穿梭離開,她會不會繞回來看是誰潛入了監控室?一個個念頭在盧米安腦海中如閃電般閃現,他突然側身望向自己剛剛出來的外面,幾乎是同一時刻,鏡面上黑暗中一個偏白但誘人的手掌緩緩伸出了出來,向著屏幕鏡面后區伸去。
盧米安探查監控時,芙蘭卡突然聽見路德維希發出“嘎巴嘎巴”的聲音,像是誰又在吃什么東西。芙蘭卡本能地看向路德維希,只見他張開嘴巴不斷地吸食著空氣,然后直接吞下。盧米安也有些疑惑,問道:“你怎么在吃空氣?”路德維希一臉滿足地回答道:“好吃,空氣里有很多帶靈性的東西。”芙蘭卡先是一怔,緊接著心中涌起強烈的危機預感,脫口而出:“模擬的神秘學病原體,鏡子替身!”她直接喊出了聲音,并且主動激發了自己的鏡子替身。杰拉聽到路德維希的話,也感受到了危險,無需芙蘭卡提醒,跟著也釋放出了鏡子替身。安東尼比他們兩個人慢了一秒,就在這時,蜘蛛網一樣的虛幻隧道邊緣,一道身影緩緩勾勒了出來,她套著白色連衣裙,挽著松松垮垮的發辮,容貌明艷,氣質干凈,依然是那復活的女尸。這具女尸手里拿著一面鏡子,映照著芙蘭卡的身影,另一手燃燒著黑色的火焰,飛快地覆蓋過來。無聲無息間,芙蘭卡即將退化成鏡子的身體,從內到外都被那詭異的黑焰包裹,迅速失去靈性,朝著地面摔去,眼看就要破碎。復活的女尸之前未能得手,而此刻敵人足足有四個,她當機立斷,立刻后退,消失在了那幽暗虛幻的隧道邊緣。簡娜和安東尼施展的七朵魔女、黑夜和狂亂等能力全部落空。監控室里,盧米安陡然轉身,眼神中滿是警惕,手里已經用冰霜凝結出了一把直劍。他緊握著這把晶瑩的直劍,毫不猶豫地劈向了屏幕內探出的手掌。那手掌猛地回縮,盧米安的冰霜直接擊在了屏幕表面,屏幕卻詭異虛化,連帶著盧米安一起,如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般,融進了大屏幕之中。
復活女士身形隱沒進幽暗的隧道之后,剛剛身形勉強穩住的芙蘭卡,第一反應便是趁對方還沒有完全脫離這片鏡中世界,直接使用盧米安制作的冰之護符,帶著簡娜和安東尼追上去。她的手早已伸進旅行者行囊,緊緊握住那枚晶瑩的符紙,指腹摩挲著上面的紋路,心跳在胸腔里劇烈跳動。
然而,她的靈性直覺卻發出尖銳的警示,復活女士在鏡中穿梭的目的實在太過未知。也許此刻她的同伴正隱匿在暗處等待,一旦貿然追趕,極有可能一頭扎進精心布置的陷阱。而且,這么一追,就意味著她要和盧米安分開,他們本就勢單力薄,分開后更容易被敵人各個擊破。
芙蘭卡緊盯著那隧道口,眼中滿是掙扎與思索,隨后猛地轉身,目光掃過簡娜、安東尼和還在旁若無人吃著空氣的路德維希,急切說道:“離開這里,去監控室!不知道那位女士在碎片單元藏了多久,制造了多少神秘學病原體,這是一種極具傳染性的感染,情況會越來越嚴重,直至發病。光靠路德維希這么一口口吃,天知道要吃到什么時候,而且這些病原體還能不斷繁衍。更要命的是,那位被封印的天使本身的特殊條件,吃進肚子里的神秘學原體雖然影響不到他,卻能侵蝕他的皮膚、眼睛、呼吸道,神秘血瓶絕對會讓他感染。到時候就看是路德維希先吃完神秘學病原體,還是病原體先把他擊垮。”
另外,芙蘭卡心里清楚,她和簡娜身為魔女所擅長的黑暗力量,也受到夢境的限制。在現實中,她們原本可以制造出足夠的黑暗來湮滅周圍的神秘學病原體,營造安全的環境。可如今在夢境里,卻只能極少量地施展,不足以形成有效的防護。不過,夢境的限制也并非全無好處,如果女士的瘟疫能力也被壓制到血液期水準之上,她們不至于那么快感染發病。簡娜和安東尼沒有治愈能力,如今能指望的,似乎只有路德維希這個特殊的存在,他不管不顧,生病了要吃,就算死了可能還會繼續吃。
簡娜趕忙一把抓住小男孩路德維希,由于夢境的影響,路德維希的身體素質全面降低到血氣水準,簡娜強行制住他,試圖帶他離開。“放開!”路德維希奮力掙扎著,在這如此緊急的時刻,簡娜竟然感覺到他的反抗中帶著痛苦,“我還要吃,放開我,放開我!”話還沒說完,他們已經穿過重重阻礙來到監控室。
可監控室里空蕩蕩的,沒有盧米安的身影。芙蘭卡的心猛地一沉,盧米安不知是遭遇了危險,還是去追趕某個敵人了。芙蘭卡的目光落在那些大型屏幕上,只見監控畫面里,每一個畫面都重現著城市中午時分有復活女士出現的場景,這些場景交錯排列,縱橫成矩陣。在原本屬于監控錄像的畫面里,復活女士們或是緩緩抬起腦袋,或是半轉身體,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齊刷刷地看向屏幕之外。她們套著白色連衣裙,挽著松垮的發簪,臉上瞬間浮現出同樣詭異的表情變化。緊接著,白皙嬌嫩的手掌相繼伸向攝像頭,伸向監控屏幕,朝著外面的芙蘭卡和簡娜等人探來,隨后一個個從屏幕里爬出,表情陰暗,周身還有詭異的光芒閃爍。
看到這一幕,芙蘭卡憑借著靈性直覺和模擬的視覺,在這短暫又緊張的瞬間,竟一時無法分辨出這么多復活女士中,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她的大腦飛速運轉,甚至開始懷疑這些要么全是真的,要么全是假的。慌亂之中,她迅速掏出必然之槍的炮之劍,雙手穩穩握住,瞄準監控畫面,打算擊碎整塊屏幕,將那些還未完全爬出來的復活女士,隨著屏幕后區域的破碎,拋入監控世界的深處,讓她們難以抵達現實。
芙蘭卡的手指已經扣在扳機上,卻猛地停住,沒有扣動。她突然想起盧米安先前的失蹤,心中涌起不好的預感。如果這監控世界真有部分類似鏡中世界的特質,打碎屏幕,盧米安同樣會被亂流吞沒,陷入極度危險的境地。
芙蘭卡沒能及時扣下扳機,但她并非無計可施。安東尼大步上前,雙眸間豎瞳緩緩浮現,染上一層淡金色的光芒。剎那間,他身上爆發出站在首領頂端的恐怖氣息,那是一種令人膽寒的威懾力。他對著那個監控屏幕,施展出范圍性的震懾之力,試圖將那些復活女士逼回監控畫面。復活女士們最初確實被這股力量驚嚇到,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她們仿佛從未真正被震懾,依舊是那副神秘莫測的模樣,自然也不會因為安東尼的震懾而恐懼和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