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控室里,已經(jīng)被感染的芙蘭卡和簡娜身體愈發(fā)虛弱,肚子也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感染。芙蘭卡女士正要有所動作,拽著什么的時候,不小心碰壞了監(jiān)控屏幕。突然,她感覺旁邊有個東西闖了過來,那正是蹲成青蛙模樣的路德維希。也不知他從什么時候從精神病院跑了出來。
芙蘭卡女士和簡娜女士本能地朝著路德維希刺出了冰晶長槍。路德維希猛地張開嘴巴,左腳撩到腦后,他那兩排鋒利的牙齒瞬間咬住了長槍的尖端。接著,他快速往嘴巴吸了口氣,隨后借助和復活女士的并肩之力,完成一次割奪。割奪的是鏡子替身,目前路德維希僅有學習層次,他只能割奪敵人的一種能力,且只能割奪一分鐘。所以盧米安讓他選擇鏡子替身,全力攻擊安東尼的聲音隨之在芙蘭卡和簡娜的耳畔響起。
芙蘭卡沒問為什么,那必然有其道理,她直接瞄準復活女士扣動了扳機。一枚暗黃色的子彈,那是必然命中的子彈,并且觸發(fā)了必然命中的效果,暗皇子彈轉身間飛馳而至,打在了復活女士的身上。可是這子彈只是穿透而過,僅帶來了身形的搖晃、虛幻和消失,原來是因為她的替身被剝奪后,復活女士第一反應就是利用監(jiān)控室內(nèi)的鏡面環(huán)境制造了一個鏡像投影,輔以鏡子幻術,而本人則悄悄改變了位置。所以芙蘭卡所瞄準直線發(fā)射的必然命中子彈,鎖定的只是鏡像投影,而不是真正的復活女士。逃避掉致命打擊的復活女士立刻虛化,投射到了最近的鏡面物品上。她心里想著,是現(xiàn)在就重新襲擊,還是稍后跟蹤他們,確定他們身份和住址,讓他們被直接鎖定踢出夢境。
復活女士的身體剛剛凸顯在類似鏡面物品的表面,虛無黑暗的鏡面卻突然多出了一個身影,正是套著黑色t恤的安東尼。安東尼一手握著類似冰之符咒的符咒,一手拿著凜冬將至的左輪,瞄準了正要進入鏡面的復活女士。她及時使用了自己的鏡中穿梭能力,阻攔了復活女士。既然盧米安能自己制作幫助非凡者于鏡中穿梭的符紙,那他肯定不會只做一個只給芙蘭卡,他自己小隊每人都有一塊,每一次都可以使用四次。他們剛才剛來依賴芙蘭卡的冰之符咒轉移,一方面是大家離得都很近,沒必要浪費契約符咒的使用次數(shù),要知道在夢境里,盧米安被限定在序列七水準,再制作類似的符咒大概率會失敗;另一方面則是芙蘭卡堅持著劉美嘉和陰謀家思路,到了夢境就嘮叨個不停,故而大家沒理會她那些有的沒的話語,還特意給敵人挖了一個陷阱。他們通過抓著盧米安和芙蘭卡衣物才能轉移世界位置的說法,事實上復活女士相信盧米安他們沒辦法完成鏡中穿梭的事情。于是復活女士躲過芙蘭卡襲擊后,便放心地借助鏡面世界逃離,這就撞到了之前強行隱去自身存在感的安東尼的槍口上。
安東尼表情平淡地扣動扳機,又是一枚泛著暗黃色光芒的子彈吐出,正面迎上了進入攻擊區(qū)域的風,必然命中。“砰”的一聲槍響響起的同時,未來得及收回黑眼冰霜和蛛絲保護自己的復活女士,胸前綻開一片雪花黑劍般的痕跡,她真的被子彈命中,又被打出了一段距離,摔倒在地。芙蘭卡再次沒有絲毫猶豫,又一次瞄準了目標,這次她使用了避免死亡子彈。而簡娜依舊守在監(jiān)控面前,沒有探求功能,免得榴彈將需要保護的物品毀掉,她只是悄然伸出了無形的觸手,沾染了復活女士濺出的鮮血,以此作為詛咒的媒介。
就在這時,復活女士突然頭抬了起來,發(fā)出一聲聲痛苦的尖叫。她的頭發(fā)根根揚起,瞬間變得又長又粗,仿佛一根根毒蛛。她的每一根奇異的黑發(fā)上,還端著黑黑白分明的眼球和吐著毒蛇般信子的腦袋。簡娜趕忙閉上眼睛,可依舊感覺思維混亂,痛苦和回憶同時泛起,身體莫名僵硬。在這個瞬間,她突然明白了,復活女士似乎預感到自己將受到致命打擊,就開始以釋放出巨大負面影響的方式來自保,于是瘋狂地放縱自身,展現(xiàn)出只有圣者才有的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tài)。這在大部分記載中,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tài)非常危險,往往會通向失控結局,是一件會通向失控結局的事情。但也不是沒有辦法,不是抱著拉敵人一起死的想法,沒誰會輕易使用這種不具備神性的反叛者才有的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tài),強行遭遇這種污染或恐怖,大概率會被瘋狂污染。即使閉上眼睛,不與那恐怖的眼睛對視,只要自身處在對應范圍內(nèi),也會受到一定污染。具備神性的圣者們,在受到這種影響之后,還會持續(xù)性地受到這種影響。直面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tài)的瘋狂攻擊,是一位圣者最強大也最危險的狀態(tài)。
芙蘭卡眼中映出了復活女士恐怖的變化,咬著牙發(fā)動了必然事物的暴擊。一枚青綠色的子彈在暗燈下飛出,直直射向被滑膩粗壯頭發(fā)遮住的復活女士。芙蘭卡隨即發(fā)出痛苦的叫聲,她下意識地揚起腦袋,她經(jīng)過謊言修飾扎成黑色馬尾的黑色頭發(fā)掙脫了束縛,張揚地飛舞起來,根根分明,似乎變得粗壯。她的臉上染上了幾分瘋狂,胸口有些發(fā)悶,她腦海好像進了一場風暴,所有念頭都被刮了起來,變得瘋狂、變得扭曲、變得陰暗。她似乎感覺到強烈的混亂,感覺到了局勢的失控,身體狀態(tài)的變化讓她被動發(fā)生了一些改變。她的聲音中滿是痛苦,芙蘭卡退化成了鏡子,碎成了碎片,可她的身體還勾勒在角落里,只是沒有了疾病和衰敗的感覺。頭發(fā)依舊在飛舞著,在半空依舊在變形,眼旁變得灰白,異常扭曲卻又呈現(xiàn)出奇妙的美感,眼睛里滿是瘋狂與惡毒。污染是沒辦法用鏡子替身轉移的,失控的跡象同樣明顯。
與此同時,芙蘭卡打出的必然命中子彈打在了復活女士那華麗又怪異的黑發(fā)上。雖然必然死亡的效果被壓制在了血吸層面,看上去普通了些,但對于本就遭受重創(chuàng)的復活女士而言,它依舊致命。而且復活女士的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tài)也被限制在了學院層次,只具備這個層次的防御能力。閃爍著青綠色光芒的子彈一下子穿透了層層粗發(fā),鉆入了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tài)下的復活女士腦部。“啪”的一聲,復活女士的腦子炸開,鮮血和白漿混合著,帶著黑白的黏稠液體從粗發(fā)間濺出,向四周散落。直到此時,芙蘭卡才從那具有神奇魅力和精神污染的景象中跳出來,她背對著那股奇異魅力和精神污染的勢力,隔著不遠處給芙蘭卡做起精神分級,也就是低落安撫。芙蘭卡痛苦瘋狂的混亂念頭漸漸平復,身體失控狀態(tài)開始消失,影響也在慢慢減少。還好復活女士的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tài)也只有這個層次,對芙蘭卡造成的污染和影響都在這個層次范圍內(nèi),否則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她,或許就只能看芙蘭卡本身的意志力了。
安東尼在做著后續(xù)事情的時候,盧米安跳出了自己的思緒,他本能地望向芙蘭卡和簡娜,確定她們的狀態(tài),見問題都在可承受范圍內(nèi),盧米安才將目光看向地下那具腦袋裂開、頭發(fā)怪異的復活女士。作為同為圣者,他只是稍微情緒起伏了些,并未出現(xiàn)過多波動。他們幾個聯(lián)手竟干掉了有鏡子替身的絕望魔女,盧米安感到詭異的同時又頗感欣慰。他看見了路德維希,發(fā)現(xiàn)這小家伙目光灼熱地盯著魔女的尸體,便完全沒有想到自己可能會遭受污染的擔憂。路德維希也確實不會被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tài)影響,更何況尸體已經(jīng)脫離了不完整神話生物形態(tài),只剩部分特質(zhì)。
盧米安以多次操控、每次七成的方式,讓火焰籠罩于監(jiān)控室,將一塊塊黏膩的血肉、一塊塊濃稠的膠質(zhì)點燃。一邊拿出一面鏡子,彎下腰,將腦漿迸裂的頭顱部分裝了進去,不能讓這個具尸體繼續(xù)污染監(jiān)控室,影響正在恢復的簡娜和芙蘭卡,因為她們還會被本途徑的力量所影響。這個過程中,一枚漆黑的不規(guī)則的鏡子碎片從尸體上掉落了下來。果然,她有特殊的鏡中世界碎片。盧米安將漆黑的碎片交給了旅人的行囊,打算之后再跟芙蘭卡等人研究。
這個時候,監(jiān)控室內(nèi)沾著血紅與黃色的火焰,流動著,燃燒著,仿佛在尋找別的可燃物。芙蘭卡長長松了口氣,精神狀態(tài)變得穩(wěn)定,身上的一些異常已經(jīng)消退。她轉移到了簡娜那里,幫助承受污染并不多的簡娜做起了精神分析。芙蘭卡把病源之槍放回旅者的行囊,正得意地對盧米安暗示:“我們干掉她了。”然后眼神飄忽的看著那邊,嗯,看到了室內(nèi)的幾個攝像頭,她立刻改變了話語:“我去檢查一下我們剛才的戰(zhàn)斗有沒有被攝像頭拍上。”
“直接用毀滅之炎把監(jiān)控設備徹底毀掉不就行了。”盧米安覺得沒必要這么麻煩。
“萬一這家商口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是存在云服務器上了呢。”芙蘭卡雖然不太懂,但覺得有必要防備這種情況。
盧米安并未再阻止芙蘭卡,因為他作為不是本地人的他并不知道什么是云服務器。芙蘭卡快速操控起了監(jiān)控系統(tǒng),隔了一陣道:“沒事,應該是復活女士來查監(jiān)控的時候破壞了這個房間里的攝像頭。”說著,她又一次使用了鏡子替身,因為盧米安設法讓整個房間都被毀滅之炎掃過,只能從殘留的火焰制造一片片的鏡像。焚燒后的空氣里還有神秘學元素和衰敗力量的殘留。
盧米安點了一下頭:“你再看一下我們在監(jiān)控時間內(nèi)的戰(zhàn)斗有沒有變成監(jiān)控錄像的疑問體,沒有什么問題我們就能去通靈。”
“還能這樣?”芙蘭卡愕然地說道,“這相當于畫中世界的假人的行為改變了畫作呢。”
芙蘭卡接到盧米安的指示后,馬上投入到緊張的查看監(jiān)控工作中。她的任務是查看盧米安之前3分30秒內(nèi)從1層上到4層樓的監(jiān)控畫面。此刻,監(jiān)控室內(nèi)的氣氛壓抑,簡娜和安東尼正謹慎地在被毀滅之炎灼燒的區(qū)域邊緣行動,全力避開那些如附骨之疽般的神秘學病原體和衰敗力量的牽扯。毀滅之炎的余威讓監(jiān)控室的其他地方被詭異的安靜籠罩,好似黑夜無聲無息地降臨,這壓抑的靜謐無形中輔助盧米安清除那些不必要的隱患。然而,盧米安在施展力量時遇到了阻礙,他每次對力量的掌控只能達到6-7層,難以做到精準完美。
路德維希仗著自己還有鏡子替身,毫無顧忌,抓緊時間自顧自地吃起了零食。那些零食沾染著神秘的血、病原體以及衰敗力量,他卻渾然不覺危險。沒一會兒,芙蘭卡就調(diào)出了對應的監(jiān)控畫面。畫面中,本應黑暗、安靜且無人的場景,此刻卻有兩道人影激烈打斗。赤紅色的火焰在空地上肆意燃燒,滾滾濃煙如猙獰的怪獸不斷升騰,將整個畫面攪得如同末日戰(zhàn)場。但這打斗畫面與原本的監(jiān)控場景極為違和,就像用粗劣落后的特效技術,硬生生把打斗畫面塞進了正常畫面里。不管是盧米安還是他的敵人,身影在畫面里都模糊不清,呈現(xiàn)出嚴重被干擾的狀態(tài)。
“你們在鏡中世界和監(jiān)控世界的戰(zhàn)斗,居然真成了監(jiān)控錄像的一部分。”芙蘭卡滿臉驚訝,忍不住說道,“而外界其實根本沒發(fā)生這些,商場依舊完好無損。”她一邊說著,一邊迅速將商場4樓部分區(qū)域?qū)臄z像頭畫面與現(xiàn)在的實際畫面調(diào)出來,仔仔細細地對比。看完后,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感慨道:“這監(jiān)控世界雖不是鏡中世界,可明顯有信息世界的特質(zhì)。”
盧米安輕輕點頭,神色認真地分析:“異度空間和虛幻世界相關的神秘學知識,我們了解得還相當有限。而且這方面的能力、權柄知識,分散在魔女、窺秘人、學徒、畫家等途徑,其中學徒途徑應該是主干。至于畫家途徑,我不確定是否能和學徒途徑相媲美。不過,擅長召喚的途徑,對異度空間和虛幻世界應該也有一定了解。”
芙蘭卡聽后,轉過身,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說道:“這樣模糊的監(jiān)控錄像,警察和天尊手下根本沒辦法還原你的形象,我們就不用特意去破壞監(jiān)控設備了。”這時,盧米安已經(jīng)在簡娜的協(xié)助下,成功抹掉了他們在監(jiān)控攝像里留下的種種痕跡。芙蘭卡也開始運用魔女的黑暗力量,一絲不茍地清理設備上殘留的指紋。
“回去吧,得抓緊時間通靈。”盧米安收回視線,語氣中滿是急切。
“嗯。”芙蘭卡應了一聲,緩緩收回覆蓋著黑暗力量的手掌。
隨后,盧米安立刻帶著隊友通過鏡中世界返回租來的車上。芙蘭卡系好安全帶,發(fā)動汽車。可就在這時,一股寒意猛地襲來,她體內(nèi)的熱量仿佛被一只無形的魔手瞬間抽走,腦袋也變得昏昏沉沉,視線時而發(fā)黑,眼前不斷冒出金色光斑,整個人搖搖欲墜,隨時都會暈過去。芙蘭卡心里清楚,這是必然之槍的負面效果發(fā)作了。要是觸發(fā)了必然死亡和必然命中這兩種效果,使用者必定會重病纏身。后續(xù)要是沒找到有效的治療者,甚至可能危及生命。即便找到了治療者,重病狀態(tài)也會持續(xù)好一段時間。同樣,安東尼每次使用頂冬槍后,也必須找藥師或者醫(yī)藥醫(yī)師治療,否則也會患上中低血癥之類棘手的重病。
盧米安見芙蘭卡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近乎透明,立刻將手伸進旅者行囊,快速拿出兩瓶治療藥劑。他解釋道:“這是塔羅會提供的新藥,據(jù)說是愚者藥品公司不對外銷售的,效果非常好。為了這次行動,達爾卡給我們二十五瓶泛用型治療藥劑,大半放在了冬眠倉那里,由隊長保管。我、你和安東尼隨身各帶了兩份,路德維希沒有,這小家伙得有人盯著,不然他會偷偷喝掉。”說著,他幫雙手顫抖的芙蘭卡打開治療藥劑,讓她喝了下去。
冰涼的藥劑順著芙蘭卡的食道緩緩流入胃袋。沒過多久,她發(fā)冷的感覺就迅速消散,體表不知不覺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好多了。”芙蘭卡長舒一口氣,此時她只是頭還有些暈,身體沒什么力氣,額頭還是比正常情況燙一點。而另一邊,還未發(fā)病的安東尼也喝了藥劑,喝完后立刻就像沒事人一樣,又恢復了往日的生龍活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