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籟俱寂的深夜,黑暗如濃稠的墨汁般將整個世界包裹。芙蘭卡和簡娜正沉浸在夢鄉之中,突然,一種強烈的危機預感如電流般瞬間傳遍她們全身,兩人猛地從沉睡中驚醒。刺鼻的氣味彌漫在空氣中,令人作嘔,就像腐爛的垃圾和臭雞蛋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讓她們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當她們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天花板,借著那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光線,竟發現夜色中一雙棕黃色的眼眸正居高臨下地死死盯著她們。那眼眸中散發出來的冰冷與惡意,仿佛是從無盡的黑暗深淵中滲透出來的,讓她們的脊背瞬間躥起一股寒意,寒毛都豎了起來。
隨著這雙詭異眼眸的出現,黑暗中緩緩伸展出一對巨大的翅膀。這對翅膀上覆蓋著黑褐色的羽毛,每一根羽毛都像是精心打磨過的黑色利刃,在微弱的光線下閃爍著森冷的光澤。這翅膀展開時,宛如巨型貓頭鷹的翅膀一般,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壓迫感,將周圍的空氣都似乎壓低了幾分。在翅膀的籠罩下,一個半是貓頭鷹半是人類的邪物漸漸顯現出來。它的眼睛呈現出純粹的圓形,瞳孔是詭異的棕黃色,其中滿是不加掩飾的邪惡,那邪惡的目光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凡是與這雙眼睛對視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陷入思維混亂、情緒緊張和心靈恐懼的深淵。大腦仿佛被一團亂麻纏住,思緒變得模糊不清,情緒也不受控制地緊張起來,內心深處涌起無盡的恐懼,仿佛面對的是世間最可怕的存在。
這邪物伸出翅膀,帶著令人作嘔的腥臭氣息,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以極快的速度猛地撲向睡在床上的簡娜和芙蘭卡。它張開嘴巴,吐出近乎實質的音波,音波如同一把把鋒利的利刃,帶著尖銳的呼嘯聲,碰觸到兩位魔女后,直接穿透過去,打在床單向周圍溢散開來。然而,就在音波擊中的瞬間,床上已經空無一人。空調面板的屏幕、床頭表層的玻璃板、衣柜移動門鑲嵌的深色玻璃等物品,在這緊張到極點的氛圍中閃爍著幽暗的光,仿佛在訴說著危險的降臨,又像是在為即將到來的戰斗發出無聲的警報。
在半人半貓頭鷹的邪物背后,芙蘭卡如鬼魅般一躍而起。她的動作輕盈而敏捷,就像一只在黑暗中穿梭的黑豹。她手中握著一把無形的陰冷之刃,那把利刃仿佛是由寒冷的北風凝聚而成,散發著絲絲寒意。她的眼神堅定而銳利,緊緊盯著邪物,那目光仿佛能穿透黑暗,直抵邪物的要害。她的動作快如疾風,那把透明的三棱錐在黑暗中閃爍著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向邪物。三棱錐準確無誤地沒入邪物的身體,剎那間,邪物的身體瞬間變得僵硬,仿佛被一層厚厚的寒冰凍結。邪物的動作戛然而止,原本瘋狂的眼神中也露出了一絲驚恐,它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被輕易地擊中了。
與此同時,臥室門口,簡娜的影子緩緩浮現。她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仿佛是從另一個世界穿越而來。她手中拿著一面鏡子,鏡子中映照出動作變得遲緩、一卡一頓的敵人。簡娜的另一只手燃起黑色的火焰,那火焰帶著神秘而強大的力量,在鏡子表面快速撫過。半人半貓頭鷹的邪物瞬間從內到外燃起了詭異的黑煙,那黑煙如同惡魔的觸手,纏繞著邪物,將它逐漸吞噬。可由于陰冷之刃的影響,邪物連一絲哀嚎和慘叫都無法發出,很快便燃燒殆盡,化為了灰燼。芙蘭卡知道,魔女的黑煙主要是針對靈體和生命,很難點燃實體,她輕巧地從半空中落下,如同一片羽毛般輕盈,她的腳尖輕輕點地,沒有發出一絲聲響,仿佛她本就是這黑暗的一部分。
“這是莫爾納羅生油畫里的怪物,也是羅生正在對抗的入侵神羅珊采取的激進試探。”簡娜語速較快地說道,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焦急和擔憂,臉上滿是凝重之色,眉頭緊緊地皺在一起,仿佛在思考著接下來的應對之策。
“我現在就去羅珊的房間,盡快將她控制住,否則我們很可能會被踢出夢境世界。”芙蘭卡毫不猶豫地說道,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堅定和果斷,沒有絲毫的猶豫。
簡娜也想到了這個辦法,她點了點頭,“你去羅珊房間,我去那個類似靈界的空間,如果有必要,我代替羅珊守護屏障,不讓那些入侵者進來。”她一直覺得羅珊未必在房間里,有可能還在半透明屏障處,二來也擔心沒了羅生的守護,那些入侵者真的會突破防線,帶來一場無法挽回的慘劇。她的腦海中浮現出各種可能出現的危險場景,心中不禁一陣后怕。
芙蘭卡沒有再多說什么,微微頷首的同時,身形一閃,鉆到了窗戶邊。她再次打開主臥室的窗戶,毫不猶豫地跳了下去,向著十五樓的羅珊臥室跳去。她沒有使用冰之護膚,而是選擇從鏡面熟悉的路徑過去,因為她覺得簡娜上次的查探被羅珊察覺到了,只是未鎖定探查者是誰,后續羅珊有可能就此設置一些陷阱。芙蘭卡的身體輕盈得像一片羽毛,卻又巧妙地借助風的力量,被推離原本的軌跡,精準地落到了羅珊臥室的窗臺上。她用燦如冰霜的手,以薄片的方式輕輕敲開了窗戶,沒有急著翻進去。很快,借助天明時微弱的光芒,她快速審視了室內的情況。睡床上沒有人,房間里到處都掛著畫,不同內容的畫比之前更多了。那些畫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有些陰森,仿佛每一幅畫都隱藏著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
芙蘭卡從旅行者行囊中拿出一面鏡子,她要占卜一下危險程度,并利用內外都有鏡子的原理制造一個自己的幻影,看能不能誘騙羅珊主動出擊。在那片被凝固的風暴籠罩著、滿是靈體的房間里,羅莎的新靈體剛一浮現,就立刻望向了連接幽深之處的那半透明屏幕。羅莎沒在那里,莫爾納等怪物正在瘋狂攻擊屏障,讓屏障逐漸變薄,凝固的風暴也有了分解的趨勢。簡娜環顧了一圈,上下仔細看了看,還是沒發現羅莎的身影,她暗自嘆了口氣,隨即漂浮起來,向著猛烈進攻的怪物沖去。她凝聚起一朵朵暗藏危險和邪惡的烏云,以及一根根凝著冰的冰柱,讓它們飛向地面,擊退了不少入侵者。那些烏云和冰柱帶著強大的力量,在空中劃過一道道弧線,精準地擊中了怪物,發出沉悶的撞擊聲。簡娜又堅守了一刻鐘后,怪物們漸漸抵擋不住,退回到了深暗的深處,被徹底擊退。又過了一陣子,陽光緩緩照入這片區域,不管是凝固的風暴,還是飄蕩的靈體、虛幻的建筑,全部都漸漸淡化消失,簡娜的新靈體也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天亮了,芙蘭卡已經回來,她表情凝重地對簡娜說:“沒找到羅珊,她提前躲開了,會不會是提前躲起來了,或是離開了,會不會藏在畫里了?”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疑惑和擔憂,在思考著羅珊可能藏身的地方。
簡娜思維敏捷,立刻提供著各種可能:“有可能,她會不會藏在畫里了呢?”她的腦海中迅速閃過房間里那些奇怪的畫,心中充滿了猜測。
芙蘭卡搖了搖頭,“我檢查了所有的畫,沒發現哪幅畫多出人影,反倒你看看,那張畫是素描像,難道你之前說過那張畫素描自畫像不見了?嗯,有一幅畫,畫的是一座橋,它從畫面近處的懸崖邊緣延伸過看不見底的黑暗深淵,架到了畫面遠處的另一座懸崖,那里有一片是看不見深處的黑森林,我懷疑羅珊就是進入了畫中,通過那座橋逃進了黑森林,我但我沒有追,而且我有強烈的危機預感,那幅畫應該并不是羅珊自己畫的。”她一邊回憶著在房間里的所見所聞,一邊詳細地描述著,語氣中充滿了疑慮。
簡娜正想說什么,突然醒悟到一個情況:“我們還沒被踢出夢境,也沒有受到限制。”她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心中充滿了疑惑,開始思考這背后的原因。
芙蘭卡一直注意著這方面的事情,她若有所思地說道:“羅珊如果受到幻想協會的那位污染,而不是被天尊控制,幻想那位邪神或許會幫助天尊做一些事,但肯定有自己想法見解,不會是每件事都幫助,他希望我們繼續留在夢,必要的時候拖住天尊的后腿,隱瞞了這件事情,這是盧米安說的,邪神們和天尊的立場有時候有質疑,有時候并不一致。”她一邊回憶著盧米安說過的話,一邊分析著目前的情況,試圖找到事情的真相。
簡娜贊同地點了下頭,她隨即補充道:“也有可能羅珊還未徹底被污染,她選擇自己處理我們的問題,沒有告訴那位邪神,還在掙扎和對抗。”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希望,希望羅珊還沒有完全陷入黑暗。
芙蘭卡感嘆了一句說道:“我們再等等看一看。”她決定暫時按兵不動,觀察事態的發展。
等了一個小時,兩名魔女看見換上因蒂斯行政部標準衣物的羅珊像往常一樣正常出門上班,似乎昨晚發生的那些驚心動魄的事情都只是一場虛幻的夢境。而芙蘭卡和簡娜依舊未被踢出夢境,也未受到任何限制。
“她應該躲到了那副有橋的畫里。”芙蘭卡說道,“我會給盧米安發回消息,讓他知道昨晚的事情和我們的接觸,要是有被踢出夢境的情況,也好及時告知。”她拿出通訊工具,準備編輯消息。
“那會不會林尼他也被踢出去?”簡娜擔心現在聯系盧米安會留下隱患。她的心中充滿了擔憂,害怕因為這個舉動而引發更多的危險。
芙蘭卡低聲笑道:“這不是有斯蒂亞多給的那個信息粉碎槍,我尋思著微信信息也是信息,應該也能粉碎,不會留下痕跡。嗯,我這里發送粉碎的消息,盧米安那里也粉碎收到的消息,雖然不確定那個信息粉碎槍就一定能瞞過天尊無意識的追蹤,但我們覺得有必要試一試,要是它真的能達到我們想要的結果,那之后在某些事情上就有更多的折騰余地了。”她一邊解釋著,一邊自信地微笑著,對這個計劃充滿了期待。
簡娜沉吟片刻道:“好。”她雖然還有些擔心,但也覺得芙蘭卡的話有道理,決定冒險一試。
芙蘭卡立刻編輯起消息,將羅珊的試探,自己和簡娜的應對,后續的發展都簡單地描述了一遍,最后提醒盧米安一定要用信息粉碎槍刪除掉聊天記錄。她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地跳動著,將重要的信息一一記錄下來。
此時,來到科技大廈報道的盧米安站在大廳里,若無其事地看完了芙蘭卡發來的消息,然后他拐到了一樓的公共衛生間,進了南側那邊,找了個隔間,使用了虛構之屏。緊接著他將手機湊到嘴邊,低聲地說道:“你們可以多做一些試探,芙蘭卡也會盡量提前使用能力去接觸莊明銳,我們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羅珊的掙扎或是幻想會的那位私心上,也許半天一天他們就會改變主意,你們得在之前做出更多的試探,為第二次第三次進入夢境做累積信息。”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充滿了對未來行動的規劃和決心。發送完消息后,盧米安等了十幾秒才調出信息粉碎箱,選擇自己和芙蘭卡簡娜的聊天記錄,點擊了刪除,做完這件事,他終止了虛構之屏。他乘坐電車來到了位于十三樓的因蒂斯安全部門,辦完手續,他被引到安全部門主管的辦公室。
這間辦公室很大,相當于一個私人的健身房,有練習拳擊的場所。那個安全部門主管是個外國人,黑發藍眼,個子中等,肌肉雖然不發達,但卻充滿有力感,他叫格林。根據阿達哈卡排名介紹,這是曾經追隨羅塞爾大帝,最值得他信任的天啟四騎士之一,他死得很早,都沒有看到羅塞爾大帝完成偉業,現在這個是他的夢境形象。
“你練過功夫?”格林用帶著本地口音的話語說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審視和好奇。
“是的。”盧米安真誠地點頭,臉上帶著謙遜的微笑。
“那我們來一場格斗?”格林指了指辦公室另一邊的拳擊場道,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挑釁和興奮。
還未換上保安制服的盧米安沒有拒絕,主動走進拳擊場,等待著格林的進攻。格林脫掉輕薄的正裝,挽起袖口來到盧米安身邊,忽然他一拳打出,風聲呼嘯而過,盧米安看似漫不經心,卻像早有預料一般退了一步,躲開了這一拳。他背心一彎,迅速貼近了格林,手肘、拳頭、膝蓋、腳尖等連環使用,展開了迅猛的攻擊。格林抱抱著拳架,防守得非常穩健,沒有被盧米安雖然快速但缺乏力度的攻擊打到身上。砰砰砰,盧米安狂攻了幾十秒,后來他突然退開,喘著粗氣舉手認輸:“我輸了。”他當然不能上班第一天就把本部門的老大打趴下,這不僅是沒有職場禮貌的問題,更重要的是他顧忌著這樣會讓自己從格斗實力上暴露出自己是非凡者的身份。他心中暗自想著,這場格斗只是一個小小的試探,不能暴露太多。
“不錯。”格林點了下頭,他徑直走向了自己的辦公室,與盧米安擦肩而過時,他突然壓低嗓音,仿佛不想被辦公室其他人提前聽到,說道:“待我向母親問好。”他的聲音低沉而神秘,仿佛隱藏著一個巨大的秘密。
“母親?”盧米安的瞳孔驟然放大,心中滿是震驚,他完全沒有想到格林會突然說出這樣一句話,腦海中迅速閃過各種可能性,試圖理解這句話背后的含義。
格林緊接著又說了一聲:“我已經認出你了,神子。”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敬畏和復雜的情感,仿佛在看著一個特殊的存在。
“神子,這是感受到我身上的歐尼貝拉的血脈嗎?不愧是偉大存在的夢境,連細節都這么真實。”盧米安在心中暗自想著,隨后輕輕點頭,回應了格林的問候。他表面上保持著鎮定,但內心卻波濤洶涌,這個夢境世界似乎隱藏著更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而他似乎已經卷入了一場復雜的紛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