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世界的可真可假
畫中世界,是一個充滿奇幻與哲思的存在,它的真與假,界限總是那么模糊。
從表象來看,畫中的世界,不過是畫家運用筆墨、色彩在紙張或畫布上構建起的二維空間,是對現實的一種藝術化映射,或是純粹的想象產物,虛假似乎是它的本質屬性。但當我們深入探尋,會發現畫中世界既可以是真實的,又可以是虛假的,這看似矛盾的屬性在它身上奇妙地融合。
對于活在畫中的人(假設畫中世界有生命存在),這個畫里的世界當然就是真實的。他們在其中出生、成長、生活,遵循著這個世界的規則,感受著喜怒哀樂,畫中世界的一切都是他們觸手可及的真實。就如同我們生活在現實世界,理所當然地認為周圍的一切真實不虛,畫中生命對他們所處的世界亦是這般認知。
倘若一幅畫中的世界有著真實的秩序,那它的規則與成畫過程必定是復雜的。每一根線條的勾勒,每一抹色彩的涂抹,都蘊含著畫家想要表達的信息。這個世界也許有著四季更替、晝夜輪轉,有著獨特的社會架構和人文風情,這些細節構成了一個自洽的體系。它既是畫家傳遞給觀者的信息載體,也可以是通往幻想國度的一扇門。觀者透過這扇門,走進畫家創造的奇幻世界,暫時逃離現實的瑣碎,沉浸在無盡的想象之中。
再進一步思考,如果畫中世界建立起真實且完備的體系,那它是否會接近于真實,甚至變成真實呢?當畫中的世界不僅有生動的人物、逼真的場景,還具備完整的物理規律、社會法則以及歷史變遷,它與真實世界的界限就愈發難以區分。也許在某個平行宇宙,這個畫中世界正以真實的姿態存在著,又或許隨著科技的發展,我們有能力將畫中的虛擬世界通過某種方式具象化,使其成為真實世界的一部分。
如此看來,畫的真與假,不能簡單地以物質存在與否來判定。畫之為真,或許在于它所承載的情感、思想能夠真實地觸動人心;畫之為假,也不過是它在物質形態上的非實體性。真假之間,是藝術的魅力,也是人類對世界無盡探索的體現。
在雙方于信息粉絲群刪除完所有聊天記錄后,車內一片寂靜,仿佛那些曾熱烈交流的話語從未存在過。安東尼微微皺起眉頭,率先打破沉默,輕聲問道:“現在去哪里?”盧眠幾乎不假思索,語氣沉穩地吐出一個字:“回去。”
安東尼下意識地望了望眼前那片陽光依舊燦爛的天空,日光毫無保留地傾灑而下,將整個世界照得亮堂堂的。他心里清楚,畢竟現在還沒到危險四伏的夜晚,時間尚早,還有一些時間可以去做更多的事情。盧眠則陷入了沉思,他仔仔細細、反反復復地在腦海中梳理著各種可能性,眉頭緊蹙,片刻后,堅定地說道:“去星夢雜貨店。”安東尼聽聞,沒有多問緣由,只是平靜地將車窗緩緩搖上,發動引擎,車子平穩地駛了出去。
二十多分鐘后,他們抵達了目的地。安東尼帶著路德維希走向附近一家賣火鍋的店鋪前排隊,空氣中彌漫著火鍋獨特的香氣,排隊的人們或交談,或刷著手機,一派悠然的景象。而盧米安則徑直走進了星夢雜貨店,店內燈光柔和,貨架上擺滿了琳瑯滿目的小物件,透著一股神秘的氣息。他腳步輕快地來到收銀臺前,臉上帶著禮貌的微笑,輕聲詢問起店主:“有我們的信嗎?”店主正專注地玩著手機,聽到詢問,只是隨意地點了一下頭,伸手從一旁的抽屜里拿出一封信,隨手丟在了收銀臺上。
盧米安當場就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展開信紙閱讀起來。只見信上寫道:木屬一院副院長,這件事情我們和雪族的公爵、大地母神的教會高層次神眷者都溝通過,暫時沒發現主母羅蘭有什么異常,神眷者們也未在這方面得到過大地母神的警示。你是不是想說,萬一木屬一的院長是大地母神的夢境形象?我們可以確定地回答你,目前還沒到這個程度,這是來自神靈的啟示。所以別管木薯醫院的藥院長叫什么,除非他叫歐尼貝拉魔術師。你也是講恐怖故事的好手,不愧是大作家。盧米安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又繼續投入閱讀。
信中還提到,斯蒂亞諾這個名字在第四季頗為有名,全稱是尤格俄斯斯迪亞諾,他是摩斯苦修會的創建者之一,后來又離開了摩斯苦修會,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據說在四皇之戰之后,蒼白之戰之前,他成為了真神。對,你猜到他是誰了吧?還有,記得回現實世界后,不要用任何具備超自然力量的語言念這個名字。盧米安心中一驚,暗自想道:“真是蒸汽與機械之神啊,我竟然在夢境世界加了一位真實神靈的微信,他還幫忙弄了個小成品,還挺和藹可親的。要是讓安東尼知道那是他曾經信仰,現在多半還有點信仰的神靈,不知道會有什么反應,情緒的變化是否會突破觀眾本能的控制。”
盧米安將回信小心翼翼地塞進了那旅者的行囊,緊接著,他拿出手機,給安德森胡德發了條微信:“要不,你去自首吧。”發完消息后,他靜靜地等待著,時間仿佛變得無比漫長。隔了三四分鐘,一個令他印象深刻的名字才回復了信息:“這么多年,能讓我錯愕疑惑一段時間的人不多,但你卻是其中之一。你現在是打算去哪個警察局報告達尼茲之死的線索?”盧米安嘴角微微上揚,將手機湊到嘴邊,微笑著說:“我打算將殺死達尼茲的嫌疑犯的名字都寫到舉報信里,提交給警察廳,借官方的力量為難那位,最好能讓那位吃個大虧,而在別人看來,啞巴做的和你做的沒什么區別,既然如此,你不如直接去自首吧,這樣,我就不用寫舉報信了。”這些話語迅速轉化為文字,傳遞給了安德森胡德。
安德森胡德很快就回復了:“你是擔心寫舉報信的你也被官方盯上,所以教唆我去自首,好讓自己需要承擔的風險降得最低。放心,啞巴主要是為了讓達尼茲不那么防備和警惕,根本沒有實際動手,也沒有在現場留下痕跡,還借助了霍爾的力量偽造了強有力的不在場證據。否則,作為達尼茲的信使,案發之前幾個小時就報警的人,最值得懷疑的對象,我早就該被查出這些問題了。那位也很謹慎,同樣沒留有有效線索,不過惡心他一下,想讓警察們真正去注意到這個名字也是不錯。去吧,去舉報吧,不提我的名字就行了。”
盧米安嘖了一聲,走到收銀臺對店主說:“幫我寫封舉報信嗎?”店主抬了抬眼皮,微微點了點頭。見店主微抬腦袋望向自己,盧米安突然感覺外面陽光燦爛的陽光都快被烏云遮住了。他自嘲一笑,解釋道:“我是個文盲,不會寫字。”當然,在現實世界中肯定不是這樣的。他在現實世界中,一開始如果不是姐姐卷入非凡世界去世,這個時候他應該去上大學了。而且之后哪怕進入了神秘學的非凡世界,也學了很多古時候的語言,因為這些語言能有效地溝通非凡力量,他本人的知識儲備相當于一些歷史專業、學語言之類的專業大學生了。但他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他不會夢境都市的文字,夢境都市的文字和現實世界中的好像完全不一樣,盧米安對此完全沒有頭緒。他之所以能在夢境都市正常交流,是因為在夢境世界中,人們會自動將他原本說的語言轉換為夢境都市的語言來理解,不論是語音輸入還是直接交流都會如此,所以之前才沒有暴露。但他不像那些本土生活在夢境都市的NPC或者像安德森那樣有特殊入夢能力、能書寫夢境都市文字的人,他對夢境都市的文字一竅不通,所以只能這么說。
店主微微一笑,語氣平和地問道:“要寫什么?”盧米安想了幾秒,認真說道:“達尼茲之死和查拉圖有關,他謀殺了達尼茲。”店主放下手機,拿起紙筆,刷刷幾下就寫好了這么一段話。“沒了,寫幾份?”店主再次問道。“三份。”盧米安把數量要求降到了最低。等店主寫好,他真誠地道了聲謝,拿著三封舉報信走到了魔鏡阿羅德斯面前。他伸出手,緩緩按下了這面古老的魔鏡,他要試一下自稱偉大的魔鏡對應的鏡后區是否屬于鏡中世界的一部分。魔鏡表面還沒有來得及顯現任何的文字,盧米安的身體陡然向前飛速虛化鉆了進去,眨眼之間,他便置身于一片幽黑虛無的鏡后區域。“魔鏡也是界,既然連這只鏡類物品都能當做通道,那沒有道理表面上看上去是真正鏡子的魔鏡不行。”盧米安自語了一句,隨即開始打量起四周的情況。
他發現魔鏡阿羅德斯對應的鏡后區和其他鏡子的似乎有所不同。周圍的黑暗和虛空更為深邃,仿佛無盡的深淵,且又蒙著一層無形的布,那布的后面似乎有一雙又一雙的眼睛在注視著自己,還有莫名的事物在流淌,透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果然有特殊之處。”盧米安低聲呢喃,沒有再多耽擱時間,結合大阿卡納牌給出的警示廳分布圖和自身對應范圍內的各種鏡像感應,選擇了一面鏡子穿梭了出去。他要借助鏡中世界遞交舉報信。
很快,他抵達了目的地,將臉孔靠近玻璃,小心翼翼地觀察起外面的情況。下一秒,他看見了一個人。那人穿著整潔的白色襯衫,肩膀上有著黑底鉆花的警銜,是一個面容古樸的中年男子,頭發深黑夾雜些許白發,顯得格外沉穩。深棕近黑的眼眸深邃而銳利,正靜靜地望著盧米安所在的鏡子。盧米安像是被燙到一般,猛地縮了一下,心中涌起一種強烈的感覺,仿佛自己已經被對方看穿。他意識到,這里是警廳1號的辦公室,而這個男人正是夢境都市警察隊伍的最高領導——亞蓋茨。
安多米安曾在大阿卡納牌所提供的資料里,看到過關于警察廳1號——亞蓋茨的相關信息。資料中表明,亞蓋茨的人物原型極有可能是魔術師女士的老師,那位來自圖都帝國的大公爵,同時也是第四紀最強的天使之王——門先生伯利特·亞伯拉罕。在圍繞夢境與神秘途徑的諸多爭論里,有一個極為關鍵且引人深思的猜測。這猜測指出,不同途徑的唯一性都有著各自在夢境中的象征。與之相似的是,大阿卡納牌推測,在夢境中頻繁活躍的阿蒙,便是偷盜者途徑唯一性的象征,可他又常常以本體的形式出現。究其緣由,是因為阿蒙曾經身為偷盜者途徑的真神,一度占據了這條途徑的唯一性。在遙遠的千年紀,阿蒙在對應唯一性里留下了異常強烈的精神烙印,甚至可以毫不夸張地說,在相當漫長的一段時間里,阿蒙就等同于偷盜者途徑的唯一性。所以,在偷盜者途徑唯一性中阿蒙的精神烙印被徹底磨滅之前,阿蒙與這唯一性之間始終保持著極為密切的聯系,他能夠借助這份聯系自由地進出這座夢境都市。即便曾被天尊發現并踢了出去,他也依舊不受限制,隨時能夠再次踏入其中。畢竟,偷盜者途徑唯一性是這場真實夢境的重要組成部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阿蒙也可以算作是這場夢境的一部分。
天尊自然是想要限制阿蒙,讓他無法進入夢境都市,或者使其在夢境中受到全面限制,什么都做不了。依據大阿卡納牌的判斷,天尊若想達成這一目的,目前只有三個辦法。其一,放棄創造并擁有這一唯一性,將其徹底分割出去;其二,盡快消磨掉唯一性中阿蒙留下的精神烙印;其三,與愚者先生達成一致,共同排斥阿蒙。但仔細分析便會發現,這三個方法實施起來困難重重。看起來最具可行性的第二個辦法,前提是天尊必須在夢境里占據極大的優勢,近乎半蘇醒的狀態才行。否則,在天尊處于沉睡的情況下,還要與愚者先生進行激烈對抗,即便他是偉大存在,也絕無可能在短時間內消磨掉偷盜者唯一性中的阿蒙精神烙印。當然,阿蒙在夢境都市中也并非百無禁忌,他還是會受到一定的限制,只不過具體是怎樣的限制,大阿卡納牌也不得而知,只能確定阿蒙的行為并非毫無約束。
同樣的道理,學徒途徑唯一性中也留存著門先生的精神烙印,正是這些烙印形成了亞蓋茨這樣一個夢境形象。雖然阿蒙曾經容納過學徒途徑唯一性,使其成為雙途徑者,但阿蒙在這個層次停留的時間極為短暫,顯然沒有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完全消滅掉門先生的精神烙印。
盧米安剛一縮回身體,便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他深知眼前這個亞蓋茨的身份非同小可,那可是門徒鏡唯一性的象征,對鏡中世界必然有著一定的掌控權。如果繼續待在鏡中世界,自己必將暴露無遺。于是,他毫不猶豫地立刻消失在原地,憑借著對鏡中世界的特殊感應,穿梭向另外的鏡子。他的動作迅速而敏捷,只留下幾撮黑色的火焰安靜地飛落,這些火焰瞬間燃燒起來,試圖將他可能遺留的種種痕跡徹底銷毀。
一兩秒后,在一陣光影閃爍之中,盧米安成功地轉移到了第二處目標地點。這里的環境陌生而又充滿未知,四周彌漫著一股神秘的氣息。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一切,心中暗自思索著接下來的行動,眼神中透露出堅定與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