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也不太確定,畢竟郭登在夢境都市里的角色和所處位置實在是太過特殊了。”正義女士微微蹙著眉,眼中流露出審慎的光芒,“所以,我們把對他的試探放到了整個計劃靠后的環節。只可惜,還沒等我們推進到相應流程,就已經無法對夢境施加影響了。你這次與他的接觸,算是咱們塔羅會在真正意義上的首次和他打交道。”說到這兒,正義女士那雙宛如寶石般的眼眸微微轉動,嘴巴半張,卻突然停下了后續的話語。她像是陷入了思索,隔了兩秒,才若有所思地繼續道:“或許,從一開始我們把郭登放在最后部分來試探,這個決策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問題。只是可能導致問題的原因實在太多了,就拿那位天尊來說,于諾完全有能力做到無意識誘發你內心的恐懼,還能讓它在特定時刻爆發出來,可我們對這些情況卻依舊知之甚少。尤其是對于占卜家途徑的序列0的全名以及對應存在的象征,我們了解的程度還遠遠不夠。”
雖然正義女士沒有把所有猜測都和盤托出,但安東尼憑借著自己的敏銳,還是大概明白了她的思路。他斟酌著用詞,緩緩說道:“后續確實得針對郭登單獨設計更細化的實驗問題,只有這樣,才能確定問題究竟出在哪里。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他和周明銳之間存在一定的差別。在相同的條件下,接觸他們二人所出現的異常情況是截然不同的。”
正義女士輕輕頷首,臉上浮現出一抹溫和的微笑,說道:“你們這次對郭登的接觸,讓我收獲頗豐。嗯,你先別急著離開,也別想著馬上銷毀相關記憶。你先在外面待上3個小時,在這棟別墅里四處轉轉,吃點東西。這倒不是說現在回去會有什么問題,畢竟你不是被強行踢出來的,我們在這方面并不擔心。這只是出于對你心理狀況的簡單調節考慮,畢竟在夢境都市待久了,人很容易就會混淆現實和夢境。既然已經脫離了那個環境,最好重新感受一下真實的現實,借此加深相應的心理認知。”
“是,正義女士。”安東尼作為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自然能深刻理解這番話背后的深意。他想起在夢境都市新學到的一個詞語——防微杜漸,用在這里恰如其分。
劉明安結束在夢境都市的任務后,回到科技大廈,便和老夏一起繼續執行巡邏樓層的任務。他們就這樣一層又一層地仔細巡查著,時間悄然流逝,一直到凌晨三點半,終于結束了這漫長的工作。劉明安沒有絲毫耽擱,直接傳送到了紅月醫院附近。隨后,他利用鏡中世界的特殊能力,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了李克已病房的外面,靜靜等待著有可能發生的突然襲擊。當然,劉明安深知不能在同一個位置久留,也不能一直待在紅月醫院。他憑借著豐富的經驗和敏銳的洞察力,挑出了自己認為最適合敵人實施暗殺的三個時間段,只在這三個時間段內進行埋伏,其余時間則像往常一樣,或是回家安然睡覺,或是悠閑地玩手機。而且在這三個關鍵時間點,他埋伏的地點都會在之前精心踩點后選好的六個藏身地點中隨機挑選一個,并且相鄰的兩次絕對不會選擇同一個地點。這一切都是為了防備查拉圖斯特拉和他背后那位神秘天尊的手下,防止他們猜到有人會借李克已設下埋伏,進而做出針對性的反向襲擊。
天色漸亮,盧米安像往常一樣出門去買早餐。途中,他特意拐進一條僻靜的小巷。這條小巷平日里鮮有人至,顯得格外安靜,而這里正是他和簡娜事先約定好的碰面地點。沒過多久,簡娜便如約而至,將路德維希交給盧米安照看。“我今天要去霍爾電影公司面試,實在沒法帶著孩子。”簡娜有些無奈地說道。盧米安接過路德維希,輕輕摸了摸孩子的頭,隨后環顧了一圈四周,確認沒有異常后,才壓低聲音,將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簡娜,并囑咐她將這些信息分享給芙蘭卡。
盧米安微微皺著眉,陷入短暫的沉默后,緩緩說道:“目前來看,白天接觸周明瑞,向他提示超凡力量的存在同樣存在風險,不過不會受到精準的打擊。但要是被周明瑞記住名字,知曉對應危險信號,就很可能會在夜晚快速遭遇密偶化。雖然這種情況有可能規避,但莫凡也無法確定這是不是孤立的襲擊事件。我打算晚上再觀察一下查拉圖斯特拉的情況,你讓羅珊去找周明瑞,再提醒他關于查拉圖斯特拉的問題,看看他有沒有忘記相關事情。”
“不用擔心,我昨天直白地說出查拉圖斯特拉后,周明瑞應該已經猜到我和芙蘭卡還有羅珊是一伙的。他只是暫時還不知道你和安東尼的存在。”簡娜剛回應完,話還沒落音,兩人幾乎不分先后地收到了安德瑞的好友申請。他們彼此對視了一眼,眼中都閃過一絲疑惑。安東尼示意簡娜先別著急通過申請,自己則率先點擊了通過。等安德瑞詳細講述了昨天的情況以及鄭女士的猜測后,安東尼才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他嘴角微微上揚,笑著發了一條隱晦的消息,“回出租屋詳細說,我這邊也有不小的收獲。”隨后,安東尼轉身,對簡娜說起自己和郭敦接觸的遭遇。簡娜聽得十分認真,待安東尼講完后,她才點擊通過了安德瑞的好友申請,揮手和安東尼、路德維希告別,準備去處理自己的事情。
午后的科技大樓里,中央空調送出的冷風在各個角落流淌,為忙碌的辦公區帶來一絲涼意。行政部的盧米安趁著同事們都在專注手頭工作,悄悄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羅珊,眼神示意她一起去趟衛生間。羅珊心領神會,兩人若無其事地起身,一前一后朝著衛生間走去。
推開門,確認里面空無一人后,盧米安迅速轉身,壓低聲音對羅珊說:“簡娜讓我把一些重要需求轉達給你。”羅珊一聽,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又緊張又興奮,聲音不自覺地微微顫抖:“真的嗎?是什么需求?快告訴我!”盧米安湊近她,將簡娜的話一字不落地復述了一遍。聽完后,羅珊眉頭微皺,咬著下唇,小聲問道:“我該怎么提示芙蘭卡教唆者的特長啊?這可有點難辦。”兩人陷入了短暫的思考,片刻后,盧米安眼睛一亮,幫她想了一套說辭。羅珊一邊聽,一邊不住地點頭,臉上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過了大半個小時,穿著一件簡約灰色T恤的周明瑞再次出現在行政部的鞋店區域。他像往常一樣,隨意地走到羅珊的工作臺前,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羅珊,公司最近有什么事嗎?感覺大家都挺忙的。”羅珊心里一緊,暗自提醒自己要鎮定,臉上卻掛著職業性的微笑,從容地回答道:“周先生,您也知道,集團最近和一家大公司的合并談判進入正式流程了,事情特別多,有事要加班,沒事也得加一會兒班呢。”提到“合并談判”,周明瑞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好奇。羅珊見狀,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那家公司的老板,就是之前來參加過兩次活動的查拉圖斯特拉。”說出“查拉圖斯特拉”這個名字的時候,羅珊緊緊盯著周明瑞的臉,不放過他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
周明瑞先是愣了一下,隨后恍然大悟道:“難怪之前黃總還抓我去接機,又當翻譯又當講解的,可惜沒接到。后來他來公司參觀,你好像請病假了。昨天他來了又一直在16樓,都沒參觀別的部門,我也沒見著。”羅珊心里暗喜,表面上卻裝作不經意地說:“是啊,您都沒見過。”這可是芙蘭卡給她精心編好的說辭,就盼著能引起周明瑞的注意。
周明瑞怔在原地,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道:“可能冥冥中有股力量在阻止我和他見面吧。”又聊了幾句無關緊要的話后,周明瑞轉身離開羅珊的座位,朝著門外走去。路過芙蘭卡的位置時,芙蘭卡突然開口:“小心。”周明瑞像是被電流擊中一般,刷的一下側身望向芙蘭卡。芙蘭卡指了指地面,神色平靜地說:“我剛才不小心灑了點水,地上有點滑,要小心啊。”周明瑞這才緩過神來,笑著回應:“哦哦,嚇我一跳。”他繞過那片有些濕滑的地面,走出行政部。一踏出門口,他臉上的笑容便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他心里清楚,羅珊剛才提到查拉圖斯特拉,芙蘭卡又突然說“小心”,他們倆合起來肯定是在提醒自己要小心查拉圖斯特拉,看來他們和李明確實是一伙的。
行政部內,羅珊趁著沒人注意,迅速掏出手機給芙蘭卡發了一條信息:“她對那個敵人有一定的警惕性,應該沒有遺忘你們的提醒。”發完后,她長舒一口氣,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如釋重負,又隱隱帶著一絲期待,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輕柔地灑在簡娜的房間里。今天,簡娜沒有像往常那樣在臉上精心描繪夸父的妝容,也不再刻意扮丑自己。她只是簡單地梳理了一下烏黑的頭發,露出明亮的棕眸,保持著本地人的柔和配色,整個人看起來簡簡單單、清清爽爽。當她走出家門,前往霍爾電影公司參加面試時,那自然散發的容貌之美和女性獨有的魅力,讓不少路過的員工和一同前來面試的競爭者都不禁側目,目光不自覺地被她吸引。
“下一個,簡娜。”會議室門口的員工高聲喊出了簡娜的名字。簡娜深吸一口氣,緩緩站起身來,腦海中回想起在老格隆接劇場時期接受的那些嚴格訓練和諄諄教導。她挺直脊背,步伐輕盈而優雅,每一步都仿佛帶著舞臺上的韻律,姿態優美地走進了那扇決定命運的門。
此刻,會議室里,兩男兩女四位面試官正埋首在文件中寫寫畫畫。聽到簡娜清脆的問好聲,他們紛紛抬起頭來。一瞬間,每個人的眼中都閃過一絲亮光,雖然都是被簡娜的出眾外表所吸引,但那細微的表情變化卻各有不同。那位戴著黑框眼鏡的男面試官微微挑眉,眼中流露出欣賞;而另一位留著短發的女面試官則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簡娜,畢業于國戲國立戲劇表學院表演系。”其中一名女性面試官念出了簡娜的學歷。這學歷身份可是正義女士在夢境世界中為簡娜精心編織的。簡娜心里清楚,正義女士在夢境世界對應的形象是霍爾電影公司的制片人霍利,還是那種話語權極大、地位排到前三的制片人,換言之,自己面前的這些面試官,其實都是正義女士夢境身份的下屬。而霍爾電影公司不過是霍爾集團旗下的一項非核心產業罷了,霍爾集團的根基在于各種銀行,在這夢境都市里,它可是一家財力僅次于因迪斯集團的巨頭。
簡娜毫不掩飾自己眼中的好奇,大方地打量著四周。面試官們依次各自問了一段問題后,最初的那位女面試官從桌上抽了一張卡牌,遞給簡娜,說道:“來,表演一下上面的內容。”這位面試官看著簡娜長相清麗、氣質干凈,便特意選擇了以嫵媚為主題的表演題目,想要考驗一下她的演技功底。
簡娜伸出手,穩穩地接過卡牌。還沒來得及看題目,就聽到面試官補充道:“現場不能化妝和換衣服,你要用自身的表演,把題目的內容呈現出來。”換做旁人,或許會因為這樣的限制條件而緊張,但簡娜卻沒有絲毫慌亂,反而顯得更加沉穩。因為在老科隆劇場當表演學徒的時候,她曾無數次在心底憧憬著有這樣的表現機會,那些日夜苦練的時光,此刻都成為了她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