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蘭阿卡的手指不自覺地摩挲著衣角,聲音略帶沙啞:“是啊,家里出了點事。”她垂眸掩飾住眼底的慌亂,心里飛速盤算著如何擺脫眼前的局面。周明瑞追問的眼神像探照燈般刺得他發(fā)慌,在那短短幾秒的沉默里,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突然,芙蘭卡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要去找羅珊了,等她處理好家里的問題,我再請你們吃飯,好好聊一聊。”說到“好好”時,她刻意加重了語氣,尾音微微上揚,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那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仿佛在向周明瑞宣告這件事的不容置喙。
周明瑞的目光在羅芙身上來回掃視,眼神中透著商人般的精明與算計。他微微瞇起雙眼,嘴角若有若無地牽動,似乎在腦海中構建著無數(shù)種可能性。羅芙低著頭,額前的碎發(fā)遮住了他躲閃的眼神,手指緊緊攥著背包帶,指節(jié)泛白,整個人像是驚弓之鳥,生怕被看穿內(nèi)心的秘密。終于,周明瑞輕輕點了下頭,語氣平淡:“行,改天聊。”轉(zhuǎn)身離開時,他還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羅芙緊繃的背影。
確認兩人走遠后,芙蘭卡背靠著冰涼的墻壁緩緩滑坐在地上,長舒一口氣,喃喃自語:“還好周明瑞不是洋都人口中的那種倔拐拐,看得懂別人表情,聽得進去別人的話。”她的聲音里帶著劫后余生的慶幸,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在地面暈開小小的水痕。
與此同時,霍爾霍爾電影公司的走廊里,簡娜踩著輕快的步伐走出形體教室。陽光透過落地窗灑在她身上,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中途,她在轉(zhuǎn)角處遇見了行色匆匆的江月。江月懷里抱著一摞厚厚的文件,手機夾在耳邊,正大聲地安排著工作。簡娜快走幾步追上去,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江姐,你在忙什么呀?”
江月聞聲抬頭,看到是簡娜,臉上的疲憊稍稍緩和,擠出一個微笑:“暑假檔結束,《大海盜3》快下畫了,得準備慶功宴、后續(xù)開發(fā)等一系列的事情。”她一邊說著,一邊翻看著手中的行程表,眉頭緊皺,似乎被繁多的事務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大海盜3》快放映結束了?”簡娜微微一愣,瞳孔不自覺地放大。這個消息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面,在她心里激起層層漣漪。按照夢境都市的常規(guī)節(jié)奏,電影下畫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偏偏在盧米安即將返回夢境,他們計劃讓路德維希嘗試那朵神秘蘑菇,喚醒植物人安小天的關鍵節(jié)點,這件事就顯得格外詭異。要知道,安小天的蘇醒與格爾曼·斯帕羅這個重要計劃緊密相連,而此時《大海盜3》的落幕,仿佛是命運拋出的一個謎題。
簡娜咬了咬嘴唇,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片刻后,她裝作不經(jīng)意地攏了攏耳邊的碎發(fā),語氣盡量輕松:“那《大海盜3》的舞臺劇要正式提上日程嗎?”話一出口,她就緊張地盯著江月的反應,雙手在身后不自覺地絞在一起。
江月停下腳步,意味深長地看了簡娜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是啊,到時候你可以碰碰運氣,說不定能拿到重要角色。”她的眼神里帶著鼓勵,也暗含著一絲神秘,仿佛在暗示簡娜抓住這個難得的機會。簡娜強裝鎮(zhèn)定地笑了笑,心里卻翻涌著各種復雜的情緒,這個看似平常的對話,在她聽來卻像是命運的預告,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正在醞釀之中。
夕陽斜斜地透過米色紗簾,在公寓的淺灰色地磚上織就一片片斑駁光影。貝爾納黛推開虛掩的門,金屬門把手上殘留的涼意還未散盡,她的目光便被飄窗處的身影吸引。
盧米安娜半蜷在鋪著淺粉針織毯的飄窗上,背后靠著蓬松的鵝黃色云朵形抱枕,整個人沐浴在溫柔的金色光暈中。她膝頭攤開一本封皮印著粉色玫瑰與燙金書名的言情小說,纖長的手指輕輕夾著書頁,睫毛低垂,神情專注,全然沉浸在文字的世界里。
“在看什么?”貝爾納黛踩著鋪著幾何圖案地毯的地板,緩步走近。她的黑色風衣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擺動,腕間的銀質(zhì)手鏈在走動時發(fā)出細碎的輕響。
盧米安娜像是被突然驚醒,慌亂間差點讓書滑落。她臉頰染上一抹紅暈,手指緊張地摩挲著書脊,聲音帶著幾分不自然:“一本言情小說,比較狗血的那種。”說著,她迅速將書合攏,封面上相擁的男女主角被掩去,“我查過,之后可能會被關到監(jiān)牢,那里大部分書都是用來學習的。所以現(xiàn)在能多看點閑書就多看點。”她的語氣帶著些許破罐子破摔的灑脫,卻又藏著不易察覺的忐忑。
貝爾納黛倚著白色的窗框,目光投向窗外搖曳的梧桐樹。微風拂過,枝葉沙沙作響,幾片金黃的葉子打著旋兒飄落:“你應該并不會被判刑,你沒有做過他們指控的事情。為什么不出去活動一下?今天有風,不是那么熱。”她的聲音清冷,卻暗含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關切。
盧米安娜輕輕翻過身,雙腿垂在飄窗邊緣,粉色的毛絨拖鞋隨著晃動輕輕敲打在窗臺上。她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手臂彎曲,做出展示肌肉的姿勢,雖然二頭肌并不明顯,但眼中滿是驕傲:“我上午在小區(qū)里慢跑過了!我很愛運動的。”她的笑容漸漸斂去,眼神變得悠遠,“我媽身體一直不好,小時候可能因為遺傳,他們總不讓我和同學追逐打鬧。所以成年后,我逆反了,經(jīng)常瞞著他們跑步、騎自行車、打羽毛球……”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苦笑,“不過也沒出過什么事。”
陽光漸漸西斜,在她臉上投下長長的陰影。盧米安娜的目光變得空洞,直直地盯著虛掩的房門,聲音變得有些飄忽:“可我現(xiàn)在又想被他們管了……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明明媽媽還在醫(yī)院,可我好像再也見不到他們了。而且我弟弟他……”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咬了咬嘴唇,將未說完的話咽回肚里。畢竟,眼前的貝爾納黛只是初次見面的陌生人,有些秘密,還不到傾訴的時候。
貝爾納黛沉默著,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劃過窗臺上的一盆多肉植物。時光在靜謐中悄然流逝,直到夕陽的余暉將整個房間染成暖橘色。
當盧米安再次返回夢境都市時,刺眼的白光讓他下意識閉上雙眼。待適應光線后,他沒有第一時間看向坐在絲絨沙發(fā)上的神秘女王貝爾納黛,而是警惕地檢查著自身狀態(tài)——指尖是否還殘留著非凡力量的波動,身上是否還縈繞著可能暴露身份的氣息。
貝爾納黛端坐在沙發(fā)上,黑色長裙拖曳在暗紅地毯上,宛如暗夜中的玫瑰。她姿態(tài)優(yōu)雅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骨瓷茶杯,聲音平靜得如同深潭:“兩次被踢出夢境后,今天會面臨幾個重要變化。其一,在夢境形象,尤其是天尊面前,不能展示出非凡能力和明顯敵意,否則同樣會被驅(qū)逐;其二,以前不會觸發(fā)驅(qū)逐的暗示,如今也會引來天尊的注意;其三,一旦你被踢,周圍的外來者會迅速受到牽連。”
盧米安從青銅色的打卡牌上收回目光,苦笑著調(diào)侃:“那還挺麻煩。”
貝爾納黛輕輕頷首,黑色卷發(fā)隨著動作微微晃動:“那50萬我已經(jīng)轉(zhuǎn)到你的卡里,今天下午就行動,不能等到停更。”
盧米安挺直脊背,眼中閃過一絲決然,利落起身:“好,我先去租一些物品。”他大步邁向門口,身后,貝爾納黛望著他的背影,杯中紅茶的熱氣裊裊升騰,消散在愈發(fā)昏暗的房間里,一場充滿未知與危險的行動,即將拉開帷幕。
暗潮涌動的準備時刻
暮色如濃稠的墨汁,順著星夢雜貨店的雕花玻璃緩緩浸染進來。盧米安裹緊黑色風衣,將帽檐壓低,刻意讓陰影遮住半張臉,用模擬出的絕望姿態(tài)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收銀臺。木質(zhì)地板在腳下發(fā)出吱呀的呻吟,仿佛也在為即將到來的風暴嘆息。
“我想租一件物品。“他的聲音沙啞干澀,像是砂紙摩擦般粗糙。
店主從賬本上抬起頭,柔和的壁燈在她秀麗的面容上鍍了一層柔光。她唇角揚起恰到好處的弧度,在昏暗的光影中宛如蒙娜麗莎的微笑:“租哪件?“
盧米安沉吟兩秒,刻意露出迷茫又期待的神情:“你有什么好推薦的?“他的目光悄悄觀察著店主的反應,試圖從對方細微的表情變化中捕捉到一絲提示。貨架上陳列的神秘學物品在燭光下泛著幽光,魔鏡表面流轉(zhuǎn)著詭異的波紋,阿羅德斯的書頁微微顫動,黃銅書籍旁的毛筆懸在半空,仿佛隨時會自動書寫。
“這取決于你自己的需求。“店主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拂面的晚風,卻讓盧米安心中警鈴大作。他的視線在貨架上來回逡巡,腦海中飛速權衡著利弊。如果只是為了對付塞爾大帝,那本黃銅書無疑是最佳選擇,大阿卡那牌的描述里,它蘊含著足以扭轉(zhuǎn)戰(zhàn)局的力量。但想到明天的終極目標——削弱天尊,喚醒愚者先生,魔鏡阿羅德斯的獨特性便凸顯出來。它與原初上帝的神秘關聯(lián),以及作為愚者先生貼身封印物的特殊地位,是其他物品無法比擬的。
“就它了。“盧米安的手指重重落在魔鏡的玻璃框上,指尖觸碰到的瞬間,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竄上后腦勺。
店主的笑容依舊完美無缺:“租幾天?“
“一天。“盧米安回答得斬釘截鐵。他清楚地知道,雖然手中的資金足以租賃阿羅德斯兩天,但計劃充滿變數(shù),誰也無法保證行動一定能成功。更何況,神秘女王大概率會在這次行動后被徹底踢出夢境,為了團隊的后路,他必須留一部分錢給弗蘭克、簡娜和安東尼。這不僅是出于義氣,更是一個領導者的責任。
POS機的藍光在黑暗中閃爍,租賃合同上的文字泛著詭異的熒光。當盧米安揣著阿羅德斯走出雜貨店時,街邊的路燈突然詭異地明滅閃爍。手機鈴聲突兀地響起,陌生號碼在屏幕上跳動,仿佛一個不懷好意的邀約。
“你昨天怎么不來上夜班?都不知道提前請假?這叫曠工!“電話那頭傳來暴怒的吼聲。
盧米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切換成低沉的男性嗓音:“愛咋咋地,我不干了。“
“你上個月的工資不想要了?“
“就當救濟那些有困難的人了。“他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將手機隨手塞進風衣口袋。這份工作從一開始就是權宜之計,如今資金充足,決戰(zhàn)在即,這些世俗的羈絆早已無關緊要。
一輛黑色轎車無聲地滑到路邊,車窗降下,露出神秘女王黃大小姐冷硬的側(cè)臉。“上車。“簡短的命令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汽車駛?cè)胲嚵鳎衩嘏蹼p手緊握方向盤,目光專注地盯著前方:“等會我負責拖著他一起被踢出夢境,你躲在暗處防備提前脫離區(qū)域。“車內(nèi)的氛圍凝重得仿佛能擰出水來,“這次行動除了簡娜和芙蘭卡在電影公司無法脫身,其他人都會參加。你扮演上次對付查拉圖.斯特拉中神秘女王的角色,暗中干擾;芙蘭卡隨機應變;安東尼輔助他,羅塞爾大帝的絕望對芙蘭卡消化絕望魔藥很關鍵。“
盧米安摩挲著懷中的魔鏡,金屬邊框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需要我用魔鏡問些問題嗎?“
“不用,該知道的我都知道。“神秘人瞥了一眼后視鏡,將行動計劃的細節(jié)和盤托出。最后,她的語氣變得格外嚴肅:“記住,絕對不能躲在鏡子后面,查拉圖.斯特拉對鏡中世界的掌控遠超你們想象。“
車廂內(nèi)陷入短暫的沉默,只有輪胎碾過柏油路面的沙沙聲。盧米安望著窗外飛速后退的霓虹,心中反復推演著每一個細節(jié),在腦海中構建著行動的每一步。這場關乎生死的博弈,容不得半點差錯。
書房里的抉擇與溫情(對話是和鏡羅發(fā)生的)
金色陽光順著別墅雕花玻璃窗傾瀉而入,在波斯地毯上織就斑駁光影。貝爾納黛踩著厚實的羊毛地毯走向書房,高跟鞋叩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走廊里回蕩。管家剛剛告知她,父親黃濤中午就從公司回來了,此刻應該就在書房里。
站在深棕色的胡桃木門前,貝爾納黛習慣性地抬起右手。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小時候的她被全家人捧在手心,在這座宮殿般的別墅里肆意穿梭,想開哪扇門就開哪扇門,從不曾在意房間里是否有人、是否方便進入。直到那次撞見父親在書房里獨自垂淚,還有一次看到他對著滿墻的舊照片出神,她才漸漸學會了敲門。
“進來吧。”黃濤低沉的聲音透過厚重的門板傳來。
貝爾納黛轉(zhuǎn)動雕花把手,推門而入。溫暖的陽光瞬間將她籠罩,空氣中漂浮著淡淡的檀香與皮革氣息。父親背對著門站在落地窗前,身影被陽光勾勒出金色的輪廓,恍惚間竟與記憶中某個熟悉的畫面重疊。那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每當放學回家,總會看到父親這樣佇立窗前,只是那時的她不明白,父親為何總是對著窗外發(fā)呆,為何有時會抱著頭露出那樣疲憊又孤獨的神情。
“爸爸。”貝爾納黛下意識地喚道,聲音里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兒時的嬌憨。
黃濤緩緩轉(zhuǎn)過身,臉上綻開一抹溫和的笑容。歲月在他眼角刻下了細密的皺紋,鬢角也染上了霜白,但那雙眼睛依舊明亮,帶著獨屬于父親的慈愛與包容。“你來的正好。”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難得的輕快。
貝爾納黛心頭一緊,警惕地挑眉:“為什么這么說?”在商界摸爬滾打多年的直覺告訴她,父親這話別有深意。
黃濤輕嘆一聲,笑容里多了幾分釋然與無奈:“我怎么能讓我的公主為難呢?”他的目光溫柔地落在女兒身上,像是要把她的模樣刻進心里。
貝爾納黛瞬間明白了父親的意思,整個人僵在原地。前幾天她與父親因某些事產(chǎn)生分歧,夾在家族利益與個人原則之間左右為難。她知道父親察覺到了她的掙扎,卻沒想到他會以這樣的方式做出讓步。
“爸爸……”貝爾納黛的聲音有些發(fā)顫,眼眶微微泛紅。她上前幾步,仔細打量著父親,心中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既有達成所愿的欣喜,又有對父親讓步的心疼,更多的是被理解、被支持的感動。“我真的很高興,只是沒想到,你只猶豫了幾天……”
黃濤張開雙臂,將女兒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背:“傻丫頭,爸爸怎么舍得看你這么難受?只要你開心,爸爸做什么都值得。”他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帶著父愛的深沉與厚重。
陽光透過紗簾,為這對父女鍍上一層柔和的光暈。在這充滿陽光的書房里,多年來因身份、因立場產(chǎn)生的隔閡悄然消散,只剩下最純粹的父女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