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珊微微踮起腳尖,月光順著她發梢垂落,在眼睫投下顫動的陰影。她輕輕咬住下唇,指甲幾乎掐進簡娜的掌心,聲音像是被揉碎的月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如果......如果之后夢境破碎,你們活著離開,會記得我嗎?會記得有這樣一個羅珊,會記得我做過的事情嗎?“她說話時,遠處傳來若有若無的機械轟鳴聲,混著潮濕的夜風,將她的尾音攪得支離破碎。
簡娜猛地抬頭,看到羅珊瞳孔里流轉的微光,那里面藏著比夜色更濃重的忐忑。突然之間,簡娜的視線蒙上了一層水霧,那些共同經歷的畫面如走馬燈般在腦海中閃過——暴雨中羅珊用身體護住相機的倔強,深夜里分享母親留下的餅干時的溫柔。“我會......“簡娜的聲音卡在喉嚨里,她用力眨掉眼淚,“我會記得,永遠記得。我有個朋友叫羅珊,她總是把記者證別在胸口最顯眼的地方,每次偷懶都要嘟囔咖啡機該修了。她是個會對著月亮說'媽媽你看'的女孩,卻能在危險來臨時,像她父親那樣毫不猶豫地舉起相機,用鏡頭守護真相。“
羅珊先是一愣,隨即仰頭笑起來,笑聲清脆得如同風鈴。但很快,她的笑聲里混入了抽噎,一顆淚珠砸在簡娜手背上,燙得驚人。“這說明我真的活過,我的人生是真的。“她胡亂抹了把臉,指尖蹭過泛紅的眼角,突然指著遠處兩個焦急張望的身影,“周明瑞在跺腳了!他再等下去,估計真要把停車場入口的欄桿拆了當火把。“
盧米安看著羅珊轉身時,裙擺揚起的弧度里裹著月光,突然想起初見那天,她從坍塌的建筑里爬出來,渾身是灰卻高舉著完好無損的相機,眼神亮得可怕。“羅珊!“他剛喊出聲,女孩已經激活了記者能力。銀色的新聞能量粒子在她周身炸開,如同給她披上了一層流動的星紗,她的速度驟然提升,腳步輕盈得像掠過水面的燕子,轉眼便奔出數米。(因為是夢境的緣故,畫面有象征含義)
跑出十幾步后,羅珊猛地轉身,運動鞋在地面劃出長長的痕跡。她雙手攏在嘴邊,夜風將她的聲音送過來:“我可也是個守護者!“路燈的光暈籠罩著她,發絲被風吹得凌亂,胸前的記者證隨著呼吸起伏,那張燦爛的笑臉仿佛能照亮整個黑夜。不等盧米安和簡娜回應,她已經轉身朝著周明瑞和周莎莎飛奔而去,身后拖曳著一道漸漸淡去的銀色光痕。
盧米安望著那道越來越小的身影,喃喃重復:“守護者......“夜風卷著零星的新聞能量粒子拂過他的臉頰,恍惚間,他聽見無數快門聲在夜色中此起彼伏,像是在為這場注定銘記的告別按下永恒的定格鍵。
紅月醫院十二樓的走廊寂靜得瘆人,慘白的日光燈管在天花板上滋滋作響,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307病房的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即便正午的陽光也只能透過縫隙,在地面勾勒出幾道細長的金線,給本就昏暗的室內更添幾分陰森。
安東尼緊攥著那張僅存的冰鏡符咒,符咒表面的寒氣順著指尖蔓延,將掌心浸得發麻。他回頭看向路德維希,對方眼角裂縫里的金色蘑菇又長大了幾分,孢子粉末隨著呼吸輕輕飄落,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詭異的微光。“就剩這一次機會了。”安東尼低聲呢喃,聲音在空蕩蕩的病房里激起細微的回響。
兩人閃身進入衛生間,鏡面在符咒的作用下泛起水波般的漣漪。寒氣驟然暴漲,安東尼只覺周身一涼,視野天旋地轉。再睜眼時,他們已從病房內的鏡面鉆了出來,消毒水混合著某種腐臭的氣味撲面而來。
病床上,安小天蜷縮成一團,皮膚表面爬滿蜈蚣般扭曲的痕跡,新長出的胡須又粗又黑,根根直立,末端還滴落著暗紫色的黏液,在潔白的床單上暈開大片污漬。他的呼吸微弱而急促,胸口的起伏幾乎難以察覺。
“能治嗎?”安東尼喉頭滾動,目光死死盯著安小天抽搐的手指。路德維希沉默片刻,伸手從眼角裂縫中拔出那朵金燦燦的蘑菇,毫不猶豫地塞進嘴里。咀嚼聲在寂靜的病房里格外清晰,孢子粉末隨著他的吞咽飄散在空中,散發出一股奇特的腥甜氣息。“不知道,試過才知道。”他含糊不清地說,裂開的嘴角溢出一絲黑色的汁液。
安東尼不再多言,手腕翻轉,空白的畫筆、畫具和鉛筆憑空出現在手中。他快步走到電視桌前,將雜物隨意掃落在地,金屬碰撞的聲響在寂靜中格外刺耳。鉛筆在素描紙上飛速游走,沙沙的筆觸聲中,一幅復雜的迷宮漸漸成型。每一條道路都通向死胡同,墻壁上布滿扭曲的紋路,仿佛無數張痛苦扭曲的面孔。
很快,素描完成。安東尼扯下畫紙,動作小心得像是在處理易碎的珍寶。他將剩余的畫具收回虛空,緩步走到病房門口。運用心理學隱身能力,他仿佛融入了周圍的陰影,悄無聲息地將畫作貼在門上。剎那間,畫作泛起微光,變得虛幻透明,緩緩內陷,最終與病房的墻面融為一體。
安東尼警惕地觀察著走廊,確認沒有護士和病人經過后,才迅速縮回病房,輕輕關上門。“開始吧。”他對路德維希說,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路德維希腳步虛浮,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他費力地來到病床旁,手掌顫抖著按在安小天插滿儀器貼片的腦袋上。霎時間,濕潤而輕盈的氣息彌漫開來,病房內的空氣仿佛變得粘稠,四周的環境也漸漸扭曲,恍惚間竟有雨后森林的錯覺,潮濕的霧氣、腐朽的落葉氣息撲面而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安東尼屏住呼吸,死死盯著安小天的臉。突然,安小天的皮膚開始劇烈蠕動,無數顆粒狀的疙瘩從皮膚下鉆出,又迅速縮回,如此反復。與此同時,監控室內,安小天的心跳、血壓、血氧飽和濃度等數據在屏幕上瘋狂跳動,曲線起伏不定,警報聲驟然響起。
“有效果,但不知道效果夠不夠。”安東尼喃喃自語,額頭沁出細密的汗珠,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病床上的人,仿佛生怕錯過任何一絲變化。
刺耳的警報聲如尖嘯的利刃,割裂了紅月醫院的死寂。安東尼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顫抖著摸出安撫符咒,符咒表面的金色紋路在昏暗的病房里微微發亮。指尖剛觸碰到符咒,一股清涼的氣息順著經脈游走,可他狂亂的心跳依然像擂鼓般震得胸腔發疼。冷汗浸透了襯衫,黏膩地貼在背上,他死死盯著病床上的安小天,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皮膚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
十幾秒的時間漫長得如同一個世紀。突然,頭頂的日光燈管發出刺耳的滋滋聲,幽綠的電弧在燈管中瘋狂亂竄。“啪“的一聲,玻璃碎片如雨點般灑落,整個病房瞬間沉入更深的黑暗,僅剩監護儀屏幕上猩紅的數字在明滅閃爍。
就在這時,安小天的臉部和頭部的疙瘩突然集體爆裂。皮肉翻卷間,拇指大小的蘑菇破土而出:有的菌蓋布滿扭曲的血肉紋路,隨著呼吸微微起伏;有的通體雪白,邊緣掛著晶瑩的黏液;還有些粉嫩嫩的,頂端不斷滲出帶著腥甜氣息的液體。這些形態各異的蘑菇以驚人的速度瘋長,相互纏繞攀附,很快將安小天的頭顱變成了一座蠕動的蘑菇叢林,唯有深陷其中的眼睛、鼻子和嘴巴還勉強顯露在外,透著詭異與恐怖。
與此同時,護士站的警報器尖銳鳴叫,心電監護儀的曲線如失控的過山車瘋狂跳動。“307病房!立刻搶救!“護士長的喊聲被此起彼伏的慌亂腳步聲淹沒。幾名護士臉色煞白,跌跌撞撞地推著診療車沖向307病房,白大褂在身后翻飛,宛如一群驚惶失措的幽靈。
然而,當她們用力推開307病房的門,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僵在原地。熟悉的走廊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條昏暗悠長、望不到盡頭的走廊。兩側排列著數不清的無標識門扉,每扇門都散發著陰冷的氣息,門縫中滲出絲絲縷縷的灰霧。護士們的瞳孔瞬間蒙上一層灰白色薄膜,原本驚恐的表情變得呆滯而機械。她們像是被無形的力量牽引著,不由自主地踏入迷宮般的走廊,不斷推搡著彼此,機械地打開一扇又一扇的門,嘴里喃喃自語著尋找病房入口,完全無視四周扭曲變形的空間。診療車上的器械叮當作響,安瓿瓶接連摔碎在地面,淡藍色的藥液在灰色的地面蜿蜒成詭異的圖案。
病房內,蘑菇還在持續生長,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簌簌聲。安東尼的安撫符咒效果漸漸消退,他感覺四周的空氣愈發粘稠,像是浸泡在冰冷的沼澤中。黑暗在不斷加深,角落里的陰影開始扭曲變形,仿佛有無數無形的觸手在蠢蠢欲動。警報聲與護士們機械的腳步聲在迷宮中回蕩,交織成一首死亡的交響曲。安東尼的心臟在胸腔中劇烈跳動,他緊握著拳頭,指甲幾乎要刺破掌心,卻只能無助地站在原地,看著這場詭異的異變愈演愈烈。...
另一面
羅珊仰起沾著細密汗珠的臉,月光將她睫毛上的晶瑩折射成細碎星芒。她緊緊攥住簡娜的手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喉間溢出的聲音卻如同浸在晨露里的羽毛般輕柔:“如果......如果之后夢境破碎,你們活著離開,會記得我嗎?會記得有這樣一個羅珊,會記得我做過的事情嗎?“
簡娜突然感覺眼眶發脹,咸澀的液體毫無征兆地漫上眼瞼。她看到羅珊身后搖曳的樹影,在夜風中扭曲成無數模糊的輪廓,就像那些即將消逝的記憶。“我會......“簡娜的聲音突然被哽在喉間,不得不停下來清了清嗓子,“我會記得,永遠記得。我有個朋友叫羅珊,她總愛把記者證別在最顯眼的位置,每次偷懶時都要抱怨咖啡太苦。她是個總對著月亮念叨媽媽的女孩子,卻會在看到不公時第一個舉起相機——就像她那位永遠沖在前線的記者爸爸一樣。“
羅珊突然笑出聲,眼角卻滑落一顆淚珠。月光將這滴淚鍍成銀色,順著她曬得微黑的臉頰墜入領口。“這說明我真的活過,我的人生是真的。“她伸手胡亂抹了把臉,忽然指向遠處閃爍的車燈,“得趕緊了,周明瑞那個急性子,怕是要把停車場入口的欄桿拆了。“
盧米安看著女孩轉身時飛揚的裙擺,忽然想起初見時她舉著相機從廢墟里鉆出來的模樣,同樣帶著這種近乎執拗的堅定。“等等!“他剛想開口,羅珊卻已經像被松開的弓弦般彈射出去。她激活記者能力的瞬間,空氣中炸開細密的銀光,那些由新聞碎片凝成的能量粒子,在她身后拖曳出流星般的尾跡。
奔跑中的羅珊突然急停轉身,運動鞋在瀝青路面擦出刺耳聲響。她單手叉腰,胸前的記者證隨著喘息輕輕晃動,笑容燦爛得仿佛能驅散整片夜幕:“我可也是個守護者!“不等回應,她已經轉身朝著同伴奔去,每一步都踏碎月光,身影漸漸與遠處閃爍的警燈融為一體。
盧米安望著那道越來越小的銀芒,喃喃重復:“守護者......“夜風裹挾著她遺落的發香掠過耳畔,恍惚間,他仿佛聽見無數快門聲在空氣中此起彼伏,將此刻的畫面永遠定格成歷史的注腳。
紅月醫院彌漫著消毒水與腐朽交織的氣味,十二樓東側走廊盡頭的307病房,厚重窗簾將正午陽光割裂成蛛網狀的碎金。安東尼握著最后一張冰鏡符咒,符咒表面凝結的霜花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融。他回頭看向路德維希,對方布滿裂痕的臉上,金燦燦的蘑菇正從左眼裂縫中探出頭,孢子粉末隨著呼吸簌簌掉落。
“準備好了?“安東尼的聲音像砂紙磨過生銹的鐵管。衛生間鏡面突然泛起漣漪,符咒化作一道幽藍冰霧,將兩人包裹其中。鏡面扭曲成漩渦狀,當他們跌出鏡面時,消毒水的氣味中混入了一絲冰原的冷冽。
病房中央的病床上,安小天蜷縮成蝦米狀。他的皮膚上爬滿蜈蚣般的凸起痕跡,新長出的胡須漆黑如墨,根根直立如鋼針。那些胡須末端滲出暗紫色黏液,在床單上腐蝕出一個個焦黑的孔洞。
“能治嗎?“安東尼喉結滾動,目光死死釘在安小天抽搐的指尖上。
路德維希沒有回答,只是從眼角裂縫中扯出那朵金燦燦的蘑菇。蘑菇斷面滲出乳白汁液,在空中凝成細小的孢子云。他咀嚼時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嘴角溢出的金色液體在地板上開出熒光藍的菌絲。“美食家的知識里,沒記載過這種病例。“他抹了把嘴角,裂開的嘴唇滲出黑色血液,“但孢子的再生能力...或許能和他體內的異變抗衡。“
安東尼不再追問,從虛空儲物格中取出畫具。電視桌表面黏著半干涸的血跡,他用衣袖隨意擦拭幾下,鉛筆便在素描紙上沙沙游走。鉛灰簌簌掉落,在他指尖凝結成細小的迷宮輪廓。每一條岔路都通向死胡同,墻壁上布滿扭曲的人臉浮雕,那些面孔都長著安小天的眼睛。
“成了。“安東尼撕下畫作的瞬間,病房內溫度驟降。素描紙化作半透明的薄膜,貼在門上的剎那,與門框融為一體。原本普通的病房門牌開始流淌黑色紋路,變成一座微型迷宮的入口。走廊傳來護士的腳步聲時,安東尼已經隱入心理暗示制造的盲區,身影與墻面斑駁的陰影重疊。
路德維希走向病床,每一步都在地板上留下濕潤的腳印。他的手掌按在安小天布滿儀器貼片的額頭上,皮膚下突然涌動起細密的金色光點。整個病房瞬間被雨后森林的氣息籠罩,藤蔓從天花板垂落,葉片上滾動的露珠映出路德維希扭曲的倒影。
安小天的身體突然劇烈抽搐,那些蜈蚣狀痕跡開始瘋狂蠕動,無數黑色顆粒從皮膚下鉆出,又在接觸到金色孢子的瞬間化作青煙。監控室里,心電監護儀的波形突然炸開刺目的尖峰,血氧數值像過山車般跌宕起伏。
“有效果!“安東尼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卻不敢靠近半步。他看見安小天的胡須開始褪色,那些暗紫色黏液在金色光芒中沸騰蒸發。但少年緊皺的眉心間,仍有一團漆黑如墨的陰影在頑強抵抗,如同深淵中伸出的觸手,死死纏繞著最后的生機。
刺耳的警報聲如催命符般撕裂寂靜,安東尼的指尖幾乎要將安撫符咒捏得變形。淡金色的微光從符咒中溢出,纏繞在他手腕上,卻難以撫平他劇烈起伏的胸膛。他死死盯著病床上的異變,后頸的寒毛根根倒豎,冷汗順著脊梁滑進褲腰,在悶熱的病房里蒸騰出令人窒息的濕氣。
時間仿佛被拉長的橡皮筋,每一秒都在折磨著神經。頭頂的日光燈管突然爆出刺耳的電流聲,幽綠的電弧在管壁瘋狂游走,“啪“地一聲炸成碎片。黑暗如潮水般涌入,僅剩監護儀的紅光在安小天臉上明滅。就在這時,他臉上的疙瘩突然集體爆開,皮肉翻卷間,拇指大的蘑菇噴涌而出——有的菌蓋布滿蚯蚓狀的血管,隨著心跳規律抽搐;有的通體雪白如骸骨,褶皺里滲出黏膩的銀線;還有粉白相間的品種,頂端不斷滴落帶著腥甜氣息的液體。這些形態各異的蘑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藤蔓般的菌絲纏繞著安小天的五官,很快將他的頭顱變成一座蠕動的蘑菇叢林,唯有凹陷的眼窩里,那雙充血的眼睛仍在機械轉動。
與此同時,護士站的警報器尖銳鳴叫,心電監護儀的曲線如失控的過山車瘋狂跳動。“307病房!立刻搶救!“護士長的喊聲被此起彼伏的慌亂腳步聲淹沒。六七個護士推著叮當作響的診療車狂奔而來,白大褂在身后揚起急促的弧度。
然而當她們撞向307病房的金屬門時,卻傳來沉悶的撞擊聲。原本平整的門板此刻布滿細密的裂紋,表面如同融化的蠟油般扭曲流動,將推搡的護士們反彈出去。“怎么回事?“離門最近的小護士踉蹌著扶住墻,指甲在金屬表面劃出刺耳的聲響。透過門縫滲出的不再是熟悉的消毒水氣味,而是混雜著腐殖質與鐵銹味的濃霧,在走廊里彌漫出詭異的灰綠色。
護士長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再次用力推門,卻發現金屬門框正在緩慢向內凹陷,像被無形巨手揉捏的橡皮泥。正常情況下,理智會驅使她們后退確認情況,但某種不可名狀的力量卻讓她們的動作變得僵硬而機械。護士們的瞳孔蒙上一層灰白色薄膜,如同提線木偶般反復撞擊著扭曲的門板,診療車上的安瓿瓶接連摔碎,淡藍色的藥液在地面蜿蜒成詭異的圖騰。
病房內,蘑菇已經爬滿安小天的脖頸,菌絲鉆進他半張著的嘴里,發出令人牙酸的“咔咔“生長聲。安東尼的安撫符咒效果漸漸消退,他能清晰感受到墻壁在微微震顫,那些由他繪制的迷宮紋路正透過墻面浮現,將整個空間切割成無數個扭曲的鏡面。警報聲與護士們機械的撞門聲交織成令人崩潰的噪音,而暗處,有無數雙眼睛正透過菌絲的縫隙,冷冷注視著這場瘋狂的異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