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一路狂奔下山,用盡全力直沖那座熟悉的小屋。
可映入眼簾的,只有空蕩蕩的屋子和風吹了一地的紙灰。
白河瞳孔緊縮,一刻不敢停歇沖進打開的大門,腳下差點被門檻絆倒。
他迅速調整身型穩住,抬頭就見地上躺著一道被藍火保護的瘦小身影。
而白瘸子本人,不知所蹤。
白河上前,用手試探了下秦元的鼻息,又摸了摸對方的脈搏。
反復試探了好幾次,直到確認對方只是昏睡,才將微微顫抖的手指放下。
將人抱到床上安置好,白河內心怒火中燒。
他仔細檢查了屋內留下的痕跡,不放過任何角落。
地上燃燒剩一半的煙蒂、紙灰上附著的冷氣、地上掉落的面制碎屑。
來到白瘸子臥室時,在他床上發現了紙灰和殘缺的剪刀。
剪刀被規整的放在床頭,屋內沒有任何拉扯打斗的痕跡。
周圍的一切都顯得十分正常,但這就是不正常的地方。
白河從房間里找出一張紙,疊成紙鶴的樣子,將煙蒂放在了它身前。
左手雙指并攏,無名指彎曲,小指與大拇指折疊扣在無名指上。
朝紙鶴一點。
接著,藍焰起,紙鶴活。
小紙鶴撲騰著翅膀,歪腦袋在煙蒂旁嗅來嗅去,直接沖向門外,速度極快。
白河見它飛起,拿著剪刀追著快步跟上。
路邊的村民只覺得好像有道白影飄過,接著,就看到白河雷厲風行的追了上去。
白河一路追到村口,紙鶴突然停頓,疑惑的左右轉圈,似乎在分辨什么。
小紙鶴焦急的尋找著方向,原地轉了很久。
但最終,還是失魂落魄的回到白河肩膀上,用頭蹭他的脖子。
白河用指尖輕點紙鶴的腦袋,似是安慰。
接著右手握拳,藍焰升起,分成五個方向分散在四周。
沿著看不見的殘留物質灼燒,一路追蹤,又于白河身前匯聚在一起。
白河臉色難看,不死心試了好幾次,但結果仍然還是相同的。
無奈,只好回去。
回到小屋時,秦元還沒醒。
白河將留下的線索收到紅木盒后,就守在了秦元身邊。
小紙鶴在白河頭頂蹦噠,不時飛到秦元身上,白河也沒有驅逐的意思。
他看著昏睡的秦元,內心思考著今天發生的一切。
電話里,秦元說白瘸子走了,有個叫陳栓的要帶走白瘸子的身體。
結合白河上山前兩人的對話,那么白瘸子應該是知道自己今天要死,而且不愿意告訴他。
趕回來時,除秦元身邊的那兩只以外,一切的紙鶴與剪紙都被熄滅。
說明那個叫陳栓的,應該和自己一樣擁有一定的特殊手段,甚至比自己強。
白瘸子床上放著自己給他防身用的剪刀,以及紙鶴燃燒殆盡后留下的紙灰。
也就意味著,有一定的可能性是白瘸子自己將它們放在那的。
但,為什么呢?
并且,當時秦元偷偷給自己打了電話,趕到時也只是昏迷,沒有任何傷口。
關鍵的是,護身藍焰并沒有熄滅。
種種原因,證明對方并不想傷害秦元。
但白瘸子為什么會突然離世,陳栓究竟為什么要帶走他的尸體?
就在白河沉思時,秦元睜開了驚恐的眼睛。
見到守在床邊的白河,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斷斷續續的說著事情的經過。
白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試圖安撫對方的情緒,但他說不了話,行為上也似乎不太擅長。
就在這時,村長來到屋外,著急忙慌的帶來了一個突發情況。
說剛才有個自稱白瘸子侄子的人打電話過來,奉老人家的遺愿,帶走了白瘸子的尸身回去安葬。
讓眾人不要記掛,對方說完就掛了,村里的電話是老式的座機,也看不到電話號碼。
村長一聽白瘸子居然死了,還被人帶走了尸體,連忙趕過來詢問情況。
卻得知白河上山驅邪,壓根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唯一目睹現況的秦元,也將看到的一切都說了出來。
村長坐在椅子上吧嗒吧嗒抽著旱煙,一臉苦悶道:
“老白這人,這么多年孤苦伶仃一個人,也沒聽說他有什么親戚啊,怎么突然就……”
白河用手機打了兩個字——報警。
村長恍然大悟:“對,我這就去報警,讓警察幫忙找找。”
村長急沖沖要走,白河拉住對方,把他往床邊輕輕推了一下。
手機里傳來清脆的電子朗讀音:
我有事出去一趟,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秦元,錢我回來給你。
村長一聽連連擺手,嚴肅道:
“這哪能要你的錢,又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放心,秦元我先帶著,警方那邊我去說。”
告別村長,白河收拾了些東西,拿上白瘸子枕頭下的紙條就打車去了鎮上,再轉車去縣城。
他要去白瘸子之前說過的雜貨鋪,那里說不定有線索。
從鎮上前往縣城的途中,經過了一條靠山的公路。
客車直接熄火,打了好幾次都打不著。
司機急得滿頭大汗,車上的乘客怨聲載道。
白河隔著窗戶,看到了縮在樹陰下暗淡的魂體。
面相上看,是個20多歲的年輕小伙子,額頭上有一處捅穿大腦的貫穿傷口。
穿的衣服是工地上的那種,身上似乎還保留著死前的慘狀,連衣服上的泥土都沒有去除。
對方魂體暗淡,卻堅持不懈地伸出一只手對著這邊的車輛,不讓打火成功。
看來就是這東西,攔住他們的去路。
就在白河疑惑不解時,前面的山體突然傳來了轟隆隆的響聲。
前面的道路被山上滾下的落石沖垮,直接塌了。
要是他們剛才直接駛過去,以面前坍塌的面積來說,早就被沖到崖底了。
一車人被這舉動直接驚得愣在原地,原本嘈雜的車廂瞬間變得安靜。
過了片刻,眾乘客才覺得后怕,嚷嚷著讓司機趕緊離開。
司機嚇出一身冷汗,使勁一踩油門,發現能打著火立馬掉頭。
看著對方即將熄滅的身影,白河悄悄打開窗戶。
趁著大家的住院率都在前方的山體滑坡上,讓紙鶴馱著一只小紙人悄悄飛過去。
忽明忽暗的魂體沒有反抗的能力,直接被收入了紙人中。
寧愿冒著魂飛魄散的風險,也要攔住這輛車。
是只好鬼,能救就救一下。
前方的路線被山體滑坡截斷,司機只能另繞他路。
過程有些波折,再加上繞路的原因,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下午14點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