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踏實肯干,工作很好找,也沒有過去那么累了,我的工資最高的時候能拿到每天85元,這已經(jīng)是一個不錯的數(shù)字,我再去的公司,雖然不是金金,但是也是紐約第二大建筑公司。
紐約工地上的工頭們幾乎都快被我認識遍了,只要你認真打工,總能學(xué)到東西,但是嘗過當老板甜頭的人,是不甘心再打工的,再沒有其他機會的前提下,我也只能是靠打工來尋找機會,在我打工的日子里,我去干的是一個公寓的裝修的活兒,因為我屬于全能打工人,會看圖以我和父紙懂英文、會預(yù)算報價、能開車、各種活兒都會親手干并且干得很好。很多工人也都知道我的名字了,他們都認為我很屈才,再沒有人欺負我我和父親,我們相對就輕松了很多,公寓是精裝修拎包入住的,精到最后一天裝修完,都需要把地拖了才可以交工,最后一天,我推著吸塵器邊吸邊走,快到門口的時候,廣東的工頭進來看到我正著走推吸塵器,他駁然大怒操著一口廣東話大罵:“吊你個嗨,你會不會拖地!”我滿不在乎的回他一句:“這雞巴活兒誰不會干?”他大嚷到:“你正著出來,會有一溜腳印你看不到嗎?要倒著走出來,不會留下腳印。”我扭頭看去,頓時無語。說到底,成也在一些小細節(jié),敗也許也在一些小細節(jié)上,我挺感激這些在叫罵聲中教會我東西的人,讓我那么記憶深刻,到了后來,這個工頭和我相處的關(guān)系最好,有些活兒的細節(jié),都會和我講,一切技巧的東西毫不保留的會告訴我。
我和父親毫不死心的繼續(xù)發(fā)著廣告名片,在紐約的各種區(qū)域里都出現(xiàn)我們的身影,直到有一天,我接到了一個叫史蒂文的打過來的電話,問我能不能接他家別墅里部分區(qū)域的改造,那是一個在紐約富人的高端區(qū)域里,我和父親過去談妥了期限和價格,主要是改造別墅衛(wèi)生間和他女兒的房間,他的女兒是一個個性十足的女孩兒,原來臥室地板的顏色是綠色,現(xiàn)在不喜歡了,要求我?guī)退某纱蠹t色,而女孩兒也一頭大紅的頭發(fā),像是燃燒的火焰。
改造衛(wèi)生間是很簡單的事情,我和父親估算這活兒干下來三天就足夠了,但是怕有意外事件發(fā)生,談的時候我把時間放寬到一周,第一天把衛(wèi)生間改造完一切都很順利,第二天改造女孩兒房間,女孩兒房間的地板是木地板,時間久了有些不平,要去掉綠色的漆頗費時間,我從工地借了磨具,一點一點往下打磨顏色,磨了一天總算是把地板磨平把綠色磨掉,刷漆就很快了,我和父親連夜趕工,地板上刷上一層大紅的水漆,紅艷艷亮洼洼的的確是很漂亮,我和父親很滿意的回家了,第三天早晨準備檢查一下交工,當我們打開房間門的時候,腦袋都大了,一地的紅漆全都起了泡,那種不均勻的泡,我和父親趕緊采取補救措施,并且分析原因,我們?nèi)ベI了一個磨具,繼續(xù)往下打磨這紅色,同時及時跟房東聯(lián)系,跟他說明這一切,房東很大度,他說沒關(guān)系,時間還沒到一周呢,你們想辦法就可以了。我和父親又開始往下打磨這紅色起泡的油漆,結(jié)果沒想到的時候,這漆太難往處打磨了,基本上這顏色已經(jīng)浸入到地板里,打磨后,地板成了帶有不均勻黑色圓圈狀的花板,一片紅色里面襯著一圈圈的黑色圓形,正當我們一愁莫展的時候,房東的女兒跑回來取東西,一進門,曾漂亮了,中國紅嗎?”我和父親相視一望,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切,小女孩兒驚喜的喊:“天哪,我太喜歡了,就是這個顏色了,你們在表面刷一層大漆就可以了。”
我和父親不敢相信,再三確定后,孩子的父親也打來電話,說孩子就要我們弄成的這個顏色的花色,我和父親簡直都要喜極而泣了,這誤打誤撞的顏色,居然救了我們一局,但是我和父親干起活來更加細致了,不敢掉以輕心,因為幸運不會永遠都會有。
活兒干完后,一家人非常滿意,史蒂文又讓我?guī)兔Π褬翘萆系牡靥悍叺牡胤叫抟恍蓿€有其他的一些小問題都幫忙解決了一下,我和父親沒有收錢。此后他的家里偶爾有些小活,我和父親順手就幫忙解決了,由于取得了他的信任,有一天他打電話問我們:“查理,最近忙嗎?”我說:“還可以吧。”他說:“我們的公司有點小活兒,你如果有興趣就過去看看,我的弟弟負責(zé)這件事情,我跟他推薦了你,說著他告訴我一串電話號碼和地址。”
那是紐約最繁華地段的一座寫字樓,我到樓下的時候,看到一個大牌子,是一個專門和地產(chǎn)界打官司的律師事務(wù)所,我問了問安保人員,知道了他的弟弟是這里的老大,我摸了摸口袋里的名片,按照預(yù)約的時間去見了史蒂文的弟弟,那是一個長得棱角分明的中年人,一看就很干練,他們的的辦公區(qū)域很大,幾十個人都在個自的工位上忙碌著,我去看了看,我們需要給一整層樓鋪地毯,量完盡寸,我需要盡快報價,臨走前,我給所老大遞過去名片,他看著我名片上建筑公司的名字(毛氏富強),笑了,他說:“查理我介紹給你一個人吧,她會給你一些工程上的幫助?!闭f著,在便簽上寫了一串名字和電話號碼撕給了我,告訴我說,就說是他讓我過去的。
我興奮的走出寫字樓,按捺不住內(nèi)心的喜悅,我打電話給家里,父親和母親都非常高興,我和父親去唐人街的地毯行,轉(zhuǎn)手把活兒包給了他們干,我要去見這個神秘感的能給我巨大幫助的事務(wù)所三把手伊絲米妮。
我事先給她打了一個預(yù)約電話,很順利的第二天上午我就被安排上了會見。
伊絲米妮是一個非常干練的單親媽媽,大概三十幾歲,一絲不拘的頭發(fā),整潔的工裝,對待工作嚴謹認真正我去的那天,她正安排工作人員一天的工作流程,從那張嘴里崩射出來的每一句話里沒有一句是多余的字,語氣,神態(tài)不容違扭,一看就是一個厲害的角色。
她對我的話也并不多,僅幾句擺明立場了解情況,然后就讓我回家等通知,第二天我就被列入了她們工公工程部門使用的名單里。
事實上,多年來,她們公司一直有著長期合作的公司,能給我的也不過是零零星星的小活,成規(guī)模的大活兒她是不敢放手讓我去做的,不過這些小零活兒也足夠維持生活略有盈余,沒有活兒的時候,我和父親依舊會找一些零活兒,或者我?guī)е赣H去采買一些生活必須品,或者在唐人街的中國人開的餐廳里,嘗嘗各地的風(fēng)味,日子也算是安逸。
父親喜歡到唐人街一家南方人開的水產(chǎn)店里買螃蟹,然后回家暴炒,他只買公蟹,說是鮮、香、肥,在美國父親絲毫不接受西餐,即便有時候干活很忙,找不到中餐館,他寧愿餓著,任何情況也改變不了他的中國胃。時間久了,唐人街的水產(chǎn)店都認識了父親,每次他們見到父親,就會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話喊:“老毛啦,搞一搭大螃蟹回家吃啦。”父親就會模仿著他的口音開心的應(yīng)著。至于酒,父親只喝國產(chǎn)的白酒,洋酒他是一滴都不粘。無論是茅臺還是五糧液,到了國外還是很便宜的,要遠遠低于國內(nèi)的價格。
每天早晨,母親都要幫父親我們做好飯裝在盒子里,父親早早去開車,我會在車里爭分奪秒的把飯吃完。父親哪怕是在工地上只帶一個饅頭,也是拒絕麥當勞肯德基的,甚至連嘗一口都要拒絕,他說:“外國人那飯,不叫飯?!彼粚⒕停覀円簿筒辉倜銖娝屗麌L試其他國家的餐,母親則不同,母親的接受能力還是很強,無論任何國家的口味,她都可以去嘗試一下。
我第一次嘗試日本料理是在老喬和阿飛那里打工的時候幫他們打了一架之后,阿飛也視我為干將,請我們大家去喝青酒,吃日料,我感覺日料是可以接受的,但是青酒我不敢恭維,那玩意,寡淡且上頭。遠不如中國的白酒香濃令人回味。
第十三章
零三年,我們又回國了,父親惦記他的老母親,我也在星條旗下宣了誓,為了更好的工作掙錢,加入了美國國籍,而父親是死活不肯加的。每次回國也需要簽證,我們買了往返機票,可以在國內(nèi)呆上三個月。
訪訪親,會會友,看一下國內(nèi)是否還有其他什么掙錢的機會。
照舊是剛子杰子跑到機場接的我們,他們都已經(jīng)結(jié)了婚,回到家里,杰子問我,要不要買房子,他的手里有那種單們集資的樓房資源,問了問價格,一千多一平米,母親拿出自己積攢下的錢買了兩套,而我相中的將來有升值可能的別墅之類的,父親那里居然沒能通過,他不想把錢投在國內(nèi)的房產(chǎn)上,在他心中,手里有現(xiàn)金心里才會踏實。
我們都在各地的圈子里忙碌起來,整日泡在酒里、歌廳里,也有很多朋友不經(jīng)意間發(fā)達了。
父親母親回國,突然關(guān)心起我的終身大事,小穎在我走后第二年里,嫁了一個有錢的老頭兒,可以時常出錢接濟她的家庭,這都是當時介紹人王姨講給我的母親的,她覺得當時介紹的很失敗,所以這次回來,她纏住母親,一定要給我介紹一個更好的。然而,她們哪兒能抓住我的行蹤呢?
剛子和杰子問我為什么不找一個洋妞兒,開開洋犖,其實這洋妞兒還真不是瞎找的,我思慮再三不想找外國的女孩兒,父母與我,患難與共,去了美國我們?nèi)齻€是彼此的依靠,如果我找了洋妞兒,以國外的生活方式,我不大可能和父母生活在一起,他們心理上就會感覺到少了一份安全感,我也沒有可能為了自己選擇放棄和父母在一起。如果找了移民到美國的中國人,不知道底細,我還真怕有什么問題,另外飲食習(xí)慣也會成為一個問題,以我的父親的性格,凡事不能將就,單單就一個吃,大家都會很麻煩。
一方水土養(yǎng)育一方人,一個地方一個口味,我大概找對象的范圍也就縮影小到本土這一片地方了。在美國,我也不是沒有面對誘惑過,曾經(jīng)去給一個上海美女的店鋪裝修,那個軟糯的單身妹子,但是在我看來,怎么看她感覺她不怎么簡單,獨自一人在紐約,父母都在國內(nèi),裝修的時候,我們溝通很順暢,裝修完了驗收也沒有問題,說好了裝修完后,支付尾款八千美元,她卻遲遲沒支付,而是選擇邀請我去吃飯,她看我的眼神,也是非常的熱烈,最后一次邀請我去她的家里,被邀請的次數(shù)多了,總是拒絕倒是顯得我小氣。我的內(nèi)心很明白她的用意,要么想折價給我,要么想肉償,她的眼神里,透的是精明、算計、那種熱情絕不純潔,她也不是我心目中的阿春,不會給我指明道路或者提供機會,也不會對我有什么幫助,如果找這樣的一個精明事故的女子,我怕自己拿不住,更怕自己的父母跟著為難。
思前想后我還是赴約了,她家是一個裝修的很別致的二居室,房子是她自己的,我對她的身份產(chǎn)生疑問,她是國內(nèi)有實力的家庭出來的?看起來不像,是別人養(yǎng)起來的?感覺也不像,靠美容行業(yè)掙得的這一切?仿佛也不像,那天我到了她的家里,她親自下的廚,做得上海菜我有些吃不慣,不過氣氛和情調(diào)很浪漫,我和她仿佛一對戀人,喝過紅酒吃過飯,如果不發(fā)生點什么,似乎都要對不起那環(huán)境,她不停的找機會往尾款上引話題,企圖我所有表示,或在她的美色之下忘忽所已就放棄了這一筆八千的款項,而我則千方百計回避這個話題,一頓飯,吃得有點累,有些斗智斗勇的感覺,遠不如和別人打一架來得痛快,我想,就算是談戀愛也不能和這種功于心計的人去談,麻煩且累。以我的酒量,她想放倒我是非常困難的,她想達成她的目的也相當困難,八千元的概念對于她而言,認為用一頓酒或者一次睡就可以抵消,之于我而言,那是我和父親母親用汗水和手上的老繭換來的。只有真正汗掉到地上摔八瓣的人,才會珍惜每一分的所得。
小資的調(diào)調(diào)我也喜歡,但是小資的調(diào)調(diào)需要用時間用錢去做消耗,我沒有這種雄厚的資金來做這種調(diào)調(diào)的保障。那天離開后,她大醉,我則十分清醒,第二天,我毫不客氣的跟她要回了尾款,此后,她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我。大概認為我不好女色吧,事實上并非如此,不過是這八千美元好一次的美色,成本有些過高了。
我心目中的阿春形象應(yīng)該是伊絲米妮這種類型的,可惜的是我們身份地位懸殊,我只能仰望,和她除了業(yè)務(wù)上的交集也不會有其他方面的交集了,伊絲米妮是一個美麗性感的希臘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離異獨自帶著一個很小的孩子,每天急叢叢的推著嬰兒車把孩子送到幼兒園,再去工作,下了班飛一樣接回孩子,回家做飯,她的生活線很簡單時間也很緊張,大概她也沒有閑工夫去談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