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師節那天的上午,收到了賈博士的微信,“李老師,教師節快樂,”還有一個笑臉。
我就納悶了,賈博士不是把我刪了嗎,不是,是拉黑了,這是又加回來了。那么,在教師節給我發個問候,不只是問候一下吧,畢竟已經把我拉黑了,沒有必要問候了。難道是想繼續前緣?我不想繼續了,我現在只喜歡我的甄聰,姓甄總比姓賈好,起碼說起來是真的。
賈博士名叫賈遞令,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我以為是假的,怎么能叫‘傳令’呢,是傳播命令還是傳遞指令,我還想到了是家里比較重男輕女,生了個男孩,就像是傳宗接代的,讓我感覺有些不爽。有一次,就問他,你們家里是不是重男輕女,他開玩笑的說,“是,生了女孩就掐死。”
這個也不足以說明是否重男輕女。
我覺得甄聰有些重男輕女,所以我特別希望第一胎是男孩,穩固我的地位。因為我擔心在我生了女兒之后,甄聰去找別人生兒子。有一次我甚至想到,他會不會找好幾個女的一起生,誰生的兒子就跟誰結婚,萬一有兩個人以上的生兒子,那怎么辦,那就跟這幾個都結婚。之前我真這么想過,實際上是很難操作的,而且甄聰特別忙,好像不會那么去做,忙不是理由,劉強東豈不是更忙,人家還能家里紅旗不倒,外頭紅旗飄飄。甄聰有的時候會說謊,不過是很明顯的謊言,我都發現了,寫到這里,我忽然想到,我沒有發現的謊言我也不知道是謊言。甄聰長的一臉正派,老板的樣子。甄聰希望有好幾個孩子,前邊寫到了,他想有十個,但是我覺得他的內心里是希望有四個或者五個的。這幾天我時不時的會想到這個事,搞的我現在覺的生兩個孩子都太少了。孩子多了,自然兒女都會有。
之前賈遞令說希望生兩個孩子,這個還是比較好的,為什么會跟賈遞令分手,其實根源還是比較深的。
第一次跟賈遞令見面是在臺球廳,那是我說的打臺球,那天不是很想見他,因為他長的不好看,家還是太原的,我擔心他會回太原,我不想去。那天他給我打了還多語音通話,我看到了,裝作沒看到,沒有接,后來到中午的時候,我想了想,反正也沒事,見見也行,萬一本人比較好呢。見到本人之后,依然很失望,首先五官長的不好看,特別矮,頂多有一米七,說話和動作唯唯諾諾的,不夠大氣,這些跟甄聰比,差太遠了。幸好之前賈遞令把我拉黑了,要不然還見不到我的真命天子呢。
打臺球的時候,賈遞令打的很爛,這都是玩玩,也無妨,但是他總是說一句話,就是在我打了一桿之后,他就說,“你把我的布局打亂了。”我聽了之后很驚訝也很無奈,首先,我根本沒想著去打亂他的布局,其次,即便是我有心也沒這技術,我打臺球純靠蒙,怎么還會去“布局”這么高級的玩意。不是賈遞令高估我,而是他覺的他打不進去而失了分寸,他把責任怪到我頭上,我自然心里不高興。本來看著這么矮矬胖丑的人,我就沒有興趣,還一個勁的怪我打亂了他的布局。
他說,“你比照片上好看的多。”
我自己認為不如照片好看,照片是修過的,他認為我比照片還好看,難道我的照片修的不好,越修越丑了?
其實不然。
是他審美的原因。
比如說吧,他長的不好看,尤其是嘴巴。平時他的師弟師妹會夸他一句長的好看,他就信了,他很得意,他驕傲的跟我講別人夸他好看。我又不忍心直接打斷他,所以就默不作聲。別人喊他一句‘賈博士’,他也會很得意,他說這是別人高看他,別人尊重他。
正因為他讀到了博士,他覺的學歷非常重要。或者說他覺的學歷重要才會選擇去讀博士。剛開始我就問他會不會在意我的學歷,他說不在乎,是本科就可以了,我讀的本科雖然不是211,僅次于211,也還行。那這我就放心了,學歷比他低,別的我并不認為比他差。可是跟他談了一段時間之后,他又當面羞辱我,說我學歷低。當時是說到評職稱的事,我排名不是前五名,沒有評上中職,這也是我預料之中的事,沒有排上就等下一年就好了。可是賈遞令說我,“研究生畢業就是中職,你學歷低,一次被落下,事事被落下,博士一畢業就是副高職,你就是太差了,你為什么不去排前五名。”我跟他說,你別拿學歷說事了,你也別說我太差了,得不到你的安慰還得被你數落一番,我沒有往上讀就沒有讀,你總是說這些干什么呢。他說他沒說錯。
是沒錯,根本就不該說,而且說一遍也就算了,他說了十幾遍甚至二十幾遍。
我聽著就忍不住了,大哭起來,我覺得我好委屈。我本來知道今年排名不會到我,怎么從他嘴里說出來就那么難聽呢,他為什么一遍一遍的說學歷,說我差勁。
他覺的他學歷高,這是他值得炫耀的資本。
他正在讀博士,985的博士,他很驕傲。
當初我愿意跟他交往,就是因為他是博士。因為我根本就不喜歡他,他沒有讓我喜歡的點,包括外表,性格等等。
在第一次打了臺球之后,他說他對我很滿意,我說對不起,他馬上把我的微信刪了。
可過了一段時間,我覺的我找不到對象,我想要不還是找他吧。為什么會再想起他來,是因為他給我發微信了。
就這樣,我們就又開始聯系了,但是我不喜歡他。
他給我畫餅,我還是挺喜歡餅的。他給我發截圖或者鏈接,說他們物理學博士會掙很多很多錢,說年薪三十萬的都不愿意干,嫌太少了。說留在高校做老師會一年三十萬,并且還有別的提成,而且還可以帶家屬,我聽了覺的還是挺好的。
幻想著可以去大城市,去更好的單位上班,我還在手機上查閱BJ的房價還有資料,好像我馬上就要去一樣。我還查閱帶家屬的話,會把我安置在哪個單位,正好我是中學老師,可以安排在大學的附屬中學,我覺的這是非常完美的。人生不會什么都得到,雖然他長的不好看,倘若能讓我得到工作和開心也是挺好的。而且長時間的看一個人,就會忽略他的美與丑。
幻想了幾天之后,泡沫破碎了。
有一段時間招聘比較集中,河大也在招聘,之前他說他留在河大也行。但是現在有個政策,就是在大學里當老師的話,入職到第四年的時候會有個考核,如果考核通過才可以繼續留下,如果沒有通過,就會被解聘。通過的概率占百分之百分之十,也就是會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被解聘。倘若按照往年的標準來努力的話,也是不行的,因為每年跟每年的考核標準不一樣。所以他又說想去太原,他在那里讀的大學和研究生,而且他的爸爸媽媽也在那里,找關系也比較方便一些。我跟我爸媽也說了一下,他們覺的也行吧,也不是太遠,開車三個多小時。就這樣我又幻想去太原,覺得也是可以的,畢竟也是一個省會。
他又不想去大學了,一個是因為他覺得考核太坑人,還有就是他的幾個同學現在掙錢挺多,他想去企業掙錢,他覺得去企業就可以在四十歲的時候達到年薪百萬。他跟我說的時候,我沒有發表什么觀點,因為確實有些人能在四十歲年薪百萬,甚至有的三十歲能年薪百萬,并不是他能做到的。他為什么不說三十歲,因為已經過了三十歲,而還在上學,沒有掙到錢,所以就說四十歲達到年薪百萬,還有個盼頭。
我覺得他去企業不好,他情商低,在企業里講人際關系,他干不好的。其實他讀的是上海的985大學的博士,現在確在科大,那是因為他跟舍友搞不好關系,寫申請到科大來搞研究。我覺得應該是搞的特別糟糕,要不然的話也不會跑這么遠。
他不去大學,而選擇去企業,這個時候我的感覺就挺不好的,不過還沒有到分手的地步。
他第一次刪我是打了臺球之后。
第二次刪我是他看了我的體檢報告。
我沒什么大病,但是有些小毛病。
我的肺有點纖維狀,這個養養就好了,不是病,還有結節,這也是需要不生氣,需要靜養。前幾年我的甲狀腺有結節,這兩年體檢的時候又沒了,說明結節還是可以消失的。他生氣的不是這個,而是我的子宮,我的子宮天生有縱膈,不完全的,會提升流產或者早產的可能性。
他看到這個之后,馬上就翻臉了,真的,我那一次才知道,翻臉比翻書還快。他預約了第一中心醫院的一個醫生,醫生跟他說的比較嚴重。
說我這種情況會提升流產和早產的可能性,要盡早進行手術。
我對我的情況當然是很了解的,我之前就查了很久,而且我在省醫院做了檢查的,醫生說我這種情況可以先懷孕,如果不容易懷孕或者容易流產再進行手術。我心里挺放心了。
可是賈遞令找的這個醫生跟我之前問的醫生的答案完全不同,我又在網上問了個醫生,醫生說我這種情況就得做手術,說縱膈挺大的。
賈遞令說我是病人,所以省醫院的醫生才會說的不嚴重。他說他爺爺得癌癥馬上要不行的時候,醫生跟他爺爺說沒事。他說我就是這種情況,他說醫生會跟家屬說實情,不跟病人說,擔心病人上火。
可是我這個病也不算大病,而且是天生的,又不會繼續蔓延發展。
當時,我想的是假期的時候做手術,時間我都算好了,提前請幾天假。我還跟我媽說了,我媽挺猶豫我做手術的,不過還是覺得做就做吧。
過了幾天,碰到了王明陽,我問王明陽介意不介意這個事,王明陽說當然不介意。
王明陽又說可以去婦幼再去查查。
我聽著有道理,預約上了之后,開車就去了,給醫生看單子,醫生說沒事,不用做手術。說受精卵著床的時候如果是在縱膈上會導致流產,如果不是,就不會流產。我說會不會早產,醫生說也不一定,即便是早產了也沒事,懷孕之后多檢查一下就好了。醫生說的很輕松的樣子,說我這個不叫什么問題。我還有0.3cm的子宮肌瘤,醫生說也不用手術,而且不影響懷孕,一般情況下子宮肌瘤有3-4cm的時候再考慮手術。
離開醫院的路上,我開心的給王明陽打電話說這件事,感謝他提醒了我去婦幼,免于去做一個手術。給我媽也說了這件事,我媽說,是因為我們現在體檢,才會知道子宮縱膈這個事。之前人們都沒有體檢這回事,也不去想,也不知道,照樣生孩子。還說正常的健康的,能有月經的都可以生孩子,不用擔心這些。
我覺的子宮縱膈懷孕的時候子宮里的空間總比雙子宮的空間大,雙子宮都能足月生孩子,我能有什么問題呢。
賈遞令說他為什么不直接找一個子宮正常的呢,為什么找我這種流產和早產可能性大的呢,所以,他就把我刪了。
子宮縱膈這件事我沒有跟甄聰說,我不敢說,因為甄聰和賈遞令都是學霸,我擔心甄聰會有同樣的反應。已經再賈遞令這里吃過一次虧,也不可惜。不想在甄聰這里吃虧,我挺想跟甄聰結婚的。當時我還想幸好有子宮這件事,讓我認識到了賈遞令的真面目。他那會兒還嫌我說的晚,大聲的質問我,“為什么不早點說?”我并沒有認為這是病,也就沒有想到說,只是聊到了體檢報告,才會提到這件事,沒想到他的反應這么大。
第三次是他把我拉黑了,是前面講的評職稱沒有評上,又想評骨干教師沒有評上。對于評骨干教師,我的條件是夠的,但是名額少,沒有輪到我,我想著找個關系吧,結果,賈遞令一頓數落我。他說你要是行的話為什么沒有你。我說是在所有的符合條件的人當中論資排輩,我年齡比他們小十幾歲,根本輪不到我。他不聽我說的這句話,他一遍一遍的重復他說我差勁的話。我很崩潰,他也很氣憤。他說我找關系就是破壞社會,說我這樣的話,倘若以后跟我結婚,我會把家里弄得雞飛狗跳的。真是高估我了,我哪里有這樣的能力。最后找關系沒有成功,他說了一句是他意料之中的。后來我再發過去微信就發不過去了,他把我拉黑了。
拉黑了也無妨,我習慣了他把我刪掉,然后再加回來,再刪掉,反反復復的。當時我想這次拉黑可能是永久性的,沒想到教師節的時候他又把我加回來,給我說節日快樂。看來我在他心中還是有分量的。
他之前還說過想考公務員,因為博士畢業就是副縣級。可是他這情商,我估計很難升職,不過,他說很多人奮斗一輩子目標就是副縣級,而他一上任就是別人目標中的副縣級,還欲何求?當時我沒有說什么。我心里想的是職位可以升也會降,尤其是在一個別人想去的崗位上待的太久,別人會想盡一切辦法把這個人給搞下來。干的時間長了,誰的手都不是那么的干凈。當時我還說公務員掙錢太少,他說到了那個職位上,就不說錢了。
可是我之前愿意跟他交往的原因就是因為他能掙錢,那不能掙錢了,要你何用?
前邊我提到他也有找關系的想法,就在我說我找關系的時候,他憤怒,他認為我這是不人道的,反社會的,不對的。我后來真的反思過我自己的行為,總結出一句話,就是不找關系的人是沒有關系可找,誰能找到關系,都是會去找的。
后來跟龐佳寧講到賈遞令的這個事,龐佳寧大聲的笑話賈遞令是個書呆子,榆木疙瘩。
正是因為賈遞令是書呆子,所以才會考大學考到211,博士去985上,我擔心甄聰也會是這樣的。有一次我跟甄聰說,“我真希望你高考沒有考到670,而是570.”
甄聰跟賈遞令又不是完全一樣,甄聰還是有些腦子的,不過,他得把事想清楚,才會去做,比如結婚。他說30歲之前他不想結婚,現在想結婚了,現在又在思考要幾個孩子的問題。
賈遞令每次都說好的一面,不好的一字不提。他說他高考的時候哪科多少分,他只說多的,總分630多,數學140,理綜278,英語130多,我做了個減法,總分減去他說的那幾科,剩下的語文還沒有及格,他始終不提語文多少分,我也不想問,懶得問,不感興趣,也不想當面寒磣他。比如他爸媽是在一個大學里打工的,不是老師,當然這無所謂,但是他說的時候,他說他爸媽在高校工作,以此炫耀,其實就是工人。
教師節那天他給我發了信息之后,我點開三個小點,把他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