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蔚風替浮深撐腰,我頓時就忘記了剛剛對蔚風的腹誹,轉而笑意盈盈的在蔚風身后小聲說道:“師父威武!”
浮深在我手心里睡著了,想來是太累了,我看了浮深一眼,暫且把他收入袖嚢,準備舌戰青城山。
還不待我開口,玉修真人先開口了:“公子,來龍去脈,我剛剛已經與公子講過了……”
“那又如何,我徒弟受委屈了!”
這句“我徒弟受委屈了”我甚是喜歡!
見蔚風一改剛才一本正經文質彬彬的模樣,玉修真人似乎有些不知怎樣應對。
我心說:你們呀,眼皮子太淺,喜怒無常才是蔚風的真面目呢。
旁邊幾個長老看不下去,一臉氣憤,欲開口理論,被玉修真人制止。
“公子想怎樣?”
“你與浮深要好,你說要怎樣?”蔚風突然側頭問我。
我興奮不已,搓著手腦子開始急速運轉:狠狠的打他們一頓,最好也能打回原形那種……可是……他們都是凡人,原形也是凡人呀!
“我要把他們青城山的弟子,挨個揍一頓,揍到他們滿地找牙!你看行不行?”我用只有蔚風能聽見的聲音,試探的問。
蔚風白我一眼,似是又在嫌棄我沒出息了。
我撓撓頭,我這個方法,簡單粗暴……哦哦,不對,簡單直接,難道不好嗎!
蔚風對我示意了一個讓我閉嘴的眼神,然后轉過頭去,對著玉修真人道:“如青城山這般修仙門派,門規必然是森嚴的”
“那是自然!”之前與我說過話的趙長老,脫口而出,且一副自信的模樣。
“不分青紅皂白,冤枉同道,且致同道受傷該如何懲罰?”
“罰抄門規30遍,戒鞭50”另外一個一個老者回答,答完他似乎察覺有些不妥,看向玉修真人,卻見玉修真人給了他一個無奈的眼神。
“很好,與此事有關的所有人,都該接受此等懲罰,請玉修真人執行門規吧”蔚風淡淡道。
剛剛回答問題的老者說完,突然瞪大眼睛:“同道?”,其他人均是與他一模一樣的表情,似乎是在問,誰是同道?他們修仙者,與一只妖……同道?
玉修真人也同樣吃驚的看著蔚風。
我卻明白,蔚風這是又開始無賴了,不過我與浮深都是被蔚風這個地仙親自點化,修的是仙道,青城山也是一個修仙門派,這么算來,可不就是同道。
“玉修真人認為我說的不對?”語氣中明顯體現出一個意思:我已經非常不高興了,你若是敢說不同意,一定要小心了。
玉修真人頓了一下,像是吃了一只蒼蠅似的表情:“是,法長老,請執行門規吧”
剛剛回答抄門規罰戒鞭的老者原來就是法長老,他詫異的看著玉修真人:“掌門?那日你我都……”
“執行!”玉修真人洪亮的聲音打斷了法長老要說的話,接著又對蔚風道:“請公子移步后山”
“看人挨打什么的,我最不喜歡了,更何況還是看一群人挨打”蔚風皺皺眉:“若不然,便免了其他人戒鞭吧,那日是誰傷了浮深,便請他一起代各位受過吧”
蔚風此話一出,青城山眾人嘩然:“怎可,若是他一人代我等受過,便是要罰二百戒鞭,這如何使得?”
“如何使不得!”蔚風聲音突然變得嚴厲:“仙門中人,鋤奸懲惡用心修行當為己任!怎可不分青紅皂白便下此狠手!你們祖師爺當年定下的門規中似乎也有‘不可偏聽偏言、一概而論’這一條吧!況且,不論是人是妖,都有生活在這世上的權利,只要它不霍亂、安分守己,如何就要勢必除之了?”
從沒發現,蔚風也有如此有氣勢的時候,我暗暗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后背也不知不覺挺直了,萬萬沒想到,這世上終于有人愿意為妖說句公道話了。
玉修真人似乎突然了然:“公子說的極是,是我等狹隘了,若無我點頭,他們斷然不敢對浮深公子出手的,所有戒鞭,便由我一人承擔,青城山上下所有人,罰抄門規三十遍!”
蔚風看了玉修真人一眼,沒有反駁他,看樣子,應該是同意了。
“剛剛是你們弟子觸犯門規的懲罰,接下來說說,怎么補償我徒弟吧?”
蔚風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似乎也在幫著他們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大殿里又是一片嘩然。
“豈有此理……”
“這簡直是得寸進尺……”
“掌門,他們這是在辱我青城山啊~”
我揉揉耳朵,真的是很煩啊,吵吵的我腦袋都疼了。
“都給我——閉嘴!”雖然我靈力尚未恢復,這本來氣勢如虹的一句話也讓我喊的像羊叫似的。
但眾人還是漸漸安靜下來,我不禁有點洋洋得意,雖然聲音不大,但似乎效果還不錯,我看向蔚風想要和他炫耀一番,卻見他冰冷的眼神掃過之處,聲音立止。
得,我又自作多情、自以為是了……
“我徒弟帶著一個凡人,來此尋求庇護,本以為仙門圣地,就算不能傾力相助,至少也會收留他們,可你們做了什么?將他重傷……”蔚風越說越生氣:“如今,讓你們為此事負責,難道不應該嗎?”
幾乎是話音剛落,眾人的聲音又哄的一下齊齊涌來。
“安靜”這一嗓子,震耳欲聾,我向出聲的人看去,竟然是長相彪悍的青城山掌門,石玉修。
他低頭沉思片刻,抬頭看向蔚風:“公子意欲如何?”
“聽聞,青城山后山中供奉著一粒血菩提……”蔚風慢悠悠開口,仿佛只是漫不經心提起此事。
“掌門,他竟覬覦我派至寶,萬不可……”
“血菩提在我派,也只能是被供奉的寶物,于我等而言,并無實質用途,公子若是有用,就請帶走吧”看這些青城山長老的反應,這個什么血菩提,想來是一個異常難得的寶貝,沒想到石玉修如此爽快。
他身后的一眾人,各個聲嘶力竭,張牙舞爪,試圖說服石玉修,不要如此做??墒牵麄兊馁u力勸阻,終歸也只是個過場。
石玉修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們一眼,也沒有與他們多說一句話。
“那便多謝了”蔚風突然就笑了,就好像剛才的不愉快從來沒發生,就好像在他面前憤怒、咆哮、激動的人們,都只是幻影:“我自去取,順便,借貴寶地一用”
我不禁再次感慨,嘖嘖~,蔚風臉皮之厚,天下恐無人能及。
心里剛剛升起的喜悅之情,瞬間消散無影,還以為他是要為浮深出氣,卻原來只是為了圖人家的寶物,我對他,果然不能抱有任何希望,不過,我已經習慣了,他一直以來不都是這樣嗎。
蔚風也不等石玉修回話,帶著我就離開了剛才大殿。
喧囂之聲遠離,耳根終于清靜。
“血菩提是什么?除了那個掌門,我看其他人恨不得要吃了你呢”
“血菩提啊~呵~”蔚風不知想到了什么,嘲諷似的輕笑一聲,接著就閉了嘴,還不等我追問,蔚風再次對我施了禁言術。
混蛋任何時候都是混蛋!我心里咒罵一聲,只能默默跟著蔚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