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乃村深處十萬大山腹地,幾乎與外界隔絕了。
我們五個費了半天力氣才到達張啟聆以前的那個破爛房子。
當年被燒的時候什么樣,現在就什么樣。
張啟聆站在最前面看著自己的小家,一動不動,身后四個人集體沉默。
吳諧有點崩潰的看著張啟聆,“小哥,你就不能修一下嗎?”
黑眼鏡抬頭看去,揚著笑臉打趣,“呦呵,今兒個怎么住?打地鋪?”
吳諧瞪了他一眼,沒好氣的開口,“也不能真的趕在天黑之前給它修好吧?”
“反正咱們有帳篷,直接去羊角湖扎營,大不了就在湖里飄著唄。”
我說完,感受到四道目光,我看著幾個人摸了摸鼻子,“你們看我干嘛。”
胖子一臉無奈,“你這主意也太嗖了。”
吳諧摸了摸下巴,“進山也行,反正咱們是為了這個事來的,要是真查明白了,再玩兒也不遲。”
我們一拍即合,最終決定直接進山。
可惜,連乘車加上吃飯,進山的時候,天還是黑了。
我們小心翼翼的打著手電筒進山。
期間,我不停的調侃吳諧當年的事跡,我倆一路上拌嘴,這會兒的黑眼鏡倒是安靜,跟張啟聆兩個人一前一后的守著我們仨。
我們嘰嘰喳喳的走著,但樹林里相對安靜許多。
在黑眼鏡腳下踩斷一個樹杈后,張啟聆停住腳步,警惕的看著周圍。
我動了動耳朵,拔出腰側的匕首,下意識遞給吳諧,“拿著防身。”
胖子看向張啟聆問,“小哥,有什么東西嗎?”
不等張啟聆回答,黑眼鏡的聲音從最后面傳來,“你們不覺得這林子里太安靜了嗎?當年來的時候可沒這么安靜過。”
是的,當年他和解語花兩個人來這兒跟吳諧匯合,走這片林子的時候也沒這么安靜過,起碼,不應該連蛐蛐的聲音都沒有。
這里面,甚至沒有風吹起的沙沙聲,我跟黑眼鏡對視一眼,我們倆走向樹林的兩邊。
剛邁一步,張啟聆身后“嗖”地一聲竄過一個人,張啟聆警惕回頭,立馬追了過去。
我回頭伸手攔住要追過去的吳諧。
吳諧一臉擔心的看著我,“墨繁,你攔著我做什么,當年就是這樣,現在還這樣,我不能再讓小哥一個人面對了。”
我搖了下頭,“這是我哥的意思,走吧,還要去羊角湖,晚了可就走不了了。”
吳諧懵了,我給胖子使了個眼色,他看了我一眼,連忙攬著吳諧往前走。
“天真,墨繁都說是小哥的意思了,那就說明小哥肯定有把握,咱們先走,小哥速度那么快,肯定能追上來的。”
兩個人走遠后,黑眼鏡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
“啞巴明明沒跟你說話,你怎么知道是他的意思?”
我笑著看他,“他是我哥,你猜。”
我雙手插兜,轉身跟上了吳諧和胖子,黑眼鏡看了一眼張啟聆離開的方向,又盯著我的背影。
“墨繁...”
我轉身的那一剎那,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知道那人是誰。
是在吳山居門口徘徊的那個奇怪的人,是躲過一劫,茍延殘喘的汪家人,汪盼秋。
我臉色陰沉的走著,心里卻有些疑惑,為什么她會在這兒?
黑眼鏡跟在最后面,看著我的背影,突然好奇了起來。
這個人比啞巴還神秘,到底什么來頭?
我們四個加快了腳步,趕在徹底看不見路之前,到達了羊角湖邊。
三個男人主動支帳篷,我靠在一邊警惕的看著周圍。
樹林中沙沙作響,沒一會兒,張啟聆走了出來,我松了口氣走向他,眼里的擔憂顯露,“你沒事吧?”
張啟聆搖了下頭,“跑了。”
幾個人見張啟聆回來,都湊了過來。
“小哥,那是什么人?”
張啟聆搖頭,然后走向點燃的火堆,坐了下來,吳諧跟胖子對視一眼,也走了過去。
“等明天天亮再下去吧。”
黑眼鏡走了過去,坐在他們旁邊,吳諧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摸黑下水確實不太安全,要是遇上什么東西就糟了。
我站在他們身后,盯著平靜的湖面,喃喃開口,“希望不會遇見意外,要是卷進張家古樓就麻煩了。”
自上次一趟,現在的張家古樓還有沒有密洛陀可不好說,上次來一趟把張家古樓攪翻了天,誰也不知道下面是什么情況。
我的擔憂是來自于我自己,任何人都有可能進張家古樓,無論是“張啟聆”帶進去的,還是自己亂闖進去的。
唯獨我,我進不得張家古樓。
進去了,就沒命了。
我對張家古樓,心里總有一種致命的慌亂,我惜命,不然也不會主動找張啟聆合作。
我天生就自私冷漠,對別人的命漠不關心,死了跟我也沒關系,唯獨吳諧,嘴上說著他蠢,可真到了關鍵時刻,還是下意識會保護他。
就像……張啟聆一樣。
大家匆匆吃了點東西就各自睡去了。
半夜,大家睡得好好的,一道身影站到我的帳篷前,睡夢中的我動了動耳朵,猛的睜開眼,那身影進了我的帳篷,我剛要坐起來就被那身影捂住了嘴巴。
我冷漠的盯著面前的人。
“跟我走。”
我沒聲張,起身跟著那人走了出去,她帶著我進了樹林,熄滅的火堆處,黑眼鏡站在原地盯著我和那人的背影,舔了下唇跟了上去。
走了大概五分鐘,我們倆停了下來,我抱著雙臂靠在樹上盯著那人,“汪盼秋,真沒想到啊,你居然還活著。”
汪盼秋轉過身看著我笑,“你不也是?茍延殘喘活到現在很不容易吧?仇家那么多,難為你還敢找九門當擋箭牌。”
聽她的話,我冷下了臉,“說吧,單獨叫我什么事?”
“我要他們死在這里。”
我嗤笑一聲,“汪盼秋,你瘋了吧?現在我和他們是一條船上的人,你覺得我會幫你嗎?”
汪盼秋也不著急,靠著樹好脾氣的開口,“墨繁,你就不怕我把那件事說出去?”
我向來不怕威脅,往旁邊走了兩步給汪盼秋讓路,“你說啊,你覺得他們會信你一個汪家人說的話嗎?你就不怕現身之后被吳邪殺了?那個傻子有多恨汪家你不會不知道吧?”
汪盼秋站在原地握緊了拳頭,咬了咬牙,“憑什么,憑什么你還活得好好的,我就要像蟑螂一樣躲在暗處,張起靈不是知道你的身份嗎?他居然沒和吳邪說,他居然也會騙人了,有意思。”
我不愛聽汪盼秋在這兒給我哭訴她自己,轉身就要走,臨走前,我回頭看了一眼汪盼秋,嘴角勾起一抹邪氣的笑,“汪盼秋,你知道的,我是個瘋子,你猜我會不會在這兒殺了你。”
“你已經被盯上了,自求多福吧。”
汪盼秋盯著我的背影,眼里露出恨意,轉身離開。
我剛走出樹林,就被一把黑金匕首攔住了去路。
我勾了勾唇,“黑爺,這樣對待一個女孩子可不好哦。”
黑眼鏡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收起匕首,將我拉進帳篷,黑眼鏡點了打火機,我倆借著打火機微弱的光面對面坐著。
“我知道你聽到了,但這不關你的事,還請黑爺讓路,什么事該說什么事不該說...黑爺我想你懂得。”
黑眼鏡盯著我看了半天,嘴角掛著一抹玩味的笑,“你這人身上秘密怪多的,我太好奇了。”
我笑了笑,“黑爺,你也不想我把你拉下水吧?據我所知,只要有錢,黑爺什么事都做是嗎?”
黑眼鏡一伸手,“哎,話不能這么說,像我這么善良的人可不多了,我怎么好意思欺騙我的小徒弟呢。。”
“兩百萬,黑爺,兩百萬換保守一個秘密,很劃算的。”
黑眼鏡一臉認真,“成交。”然后又笑著,“就喜歡跟痛快的人合作。”
我低聲笑了笑,露出一副瘋子模樣,靠近黑眼鏡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微微低頭湊近黑眼鏡的唇,開玩笑道,“你要是想殺了她那我也支持黑爺。”
黑眼鏡微仰頭看著我,伸手摟著我的腰,將我更貼近他自己,吊兒郎當的開口,“那得加錢,我這么善良,可不做虧本的買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