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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重慶雙刃

第二十二章

夜總會里,李適同進去的時候,盧美沒在臺上,另一個歌女在臺上唱著歌。李適同沒看到唐中,找了個座位坐了下來。幾分鐘之后,唐中坐在他身邊。

李適同:今天為什么沒按約定時間接電話?

唐中:出了些意外。說說,你要什么貨?

李適同:我想要知道許小川幫望龍門做了一件什么事。

唐中:這件事會讓我沒命。

李適同:挑擔的,這事兒跟你沒關系,怎么會沒命?

唐中:不是所有情報都有辦法搞到。而且你想要的這件事已經不是情報這么簡單了。

李適同:需要多少錢?

唐中:你要的這個,已經和錢沒關系。我救過你一命,你不應該把我的命搭進一條情報里。

李適同疑惑的看著唐中:這件事,這么嚴重,我更確定我需要這個情報了。

唐中:不是所有情報都是用來換錢的,總有一天你會明白。

李適同:你想要什么?

唐中想了一下:我們可以交換一個條件。

李適同:什么條件?

唐中:幫我殺一個人。

李適同:我一個教書的……

唐中:一個教書的,可你要的東西比一個特工都多。

李適同:殺誰?

唐中:需要的時候我會告訴你。

李適同:為什么?挑擔的,不該是殺手。

唐中:他買我的尊嚴,我買他的命,值。

李適同:好,兩天后,這里見。

唐中離開。

李適同喝掉杯里的酒,去了一趟洗手間,可是就在他馬上要進洗手里的時候,忽然發現了潘之讓的身影,他正和盧美進了一間包廂。李適同倍感奇怪,他轉身離開包廂問口,進了洗手間,想不明白這兩個人為什么會在一起。但是令李適同更沒有想到的是,他轉身剛要離開,猛的和潘之讓照了面。潘之讓的臉上滿是懷疑,李適同愣了一下。

李適同:爸。

潘之讓:小西呢?

李適同:她沒來。

潘之讓:你怎么會一個人到這兒來?

李適同:我……爸,別跟蘇沈說,我心情不好,想過來喝杯酒。

潘之讓:出什么事了?

李適同:沒什么事,蘇沈一直想要個孩子,可總是要不上,她情緒不好就和我發火,我只好過來喝杯酒,馬上就回去。

潘之讓:抓緊回去,好好照顧小西。

李適同:爸,我知道。

潘之讓離開,李適同深深透了一口氣。

在二樓,潘之讓給蘇沈打了個電話:小西,你怎么讓適同去夜總會那個地方?我剛才看見他在那兒喝酒。

蘇沈:爸,適同最近很累,想出去喝點酒,我不想出去,就讓他一個出去了。

潘之讓:你怎么了?

蘇沈:我沒事,挺好的。

李適同上了一輛人力車,就在人力車拉著他朝回家的路而去的時候,他再一次聽到一聲槍響。人力車停了一下,差點兒把李適同從車里閃了下來。

李適同:怎么回事?

蘇沈:你沒事吧?

李適同:沒事。

蘇沈:槍又響了。

李適同:今天的報紙買了嗎?

蘇沈:買了。

她拿了報紙遞給李適同,李適同坐下來把報紙看了一遍,若有所思。

蘇沈:什么情況?

李適同:和我想的一樣,老嚴還沒派狙擊手出來呢,這兩槍響的,明顯是在保護我們,可是這個人不是老嚴派的。

蘇沈震驚的:啊?對了,剛才我爸爸來了電話,問我為什么要讓你一個人去夜總會喝酒。

李適同:我剛和唐中見了面,就碰見他。你爸爸可能會懷疑我,我們跟他說的話,他不會輕意相信的,所以我們最近更要小心了。

李適同和蘇沈面對面的坐著。

李適同:蘇沈,你有心事。

蘇沈:沒有,我只是擔心你。

李適同:我看得出來,發生什么事了?我們之間不應該有秘密。

蘇沈:什么事也沒有。

李適同:一個好的特工,就算撒謊也不會被人看出來。可你不是。

蘇沈窩在心里的委屈無處發泄,便借機朝李適同發火。

蘇沈:你是特工了不起是嗎?一個特工連個丈夫都做不好算什么好特工?我們是夫妻可你晚回家也不打個電話,你倒底想什么呢你告訴過我嗎?

李適同笑了。

蘇沈:有什么可笑的?

李適同:蘇沈,從我們見面的第一天,這是你第一次和我吵架。我現在越看你越像個家庭主婦了,有飯吃有架吵,這就是結婚有意思的地方吧?

蘇沈被李適同說得笑了出來。

蘇沈不再說話,抽出一根煙剛要點燃,復又把煙滅掉了。

李適同:你在想譚復川。

蘇沈一驚:組織上還沒有他的消息。對了,你說唐中會有譚復川的情報嗎?

李適同:譚復川是被蔣介石派到重慶,執行內戰計劃的最重要的人。他的歷史應該在特訓班的時候就被徹底毀掉了。如果他的檔案這么容易查到,那我們的任務也會很容易完成。

蘇沈不語。

李適同:蘇沈,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希望他還是許梁。可是在我們沒有確定他的身份之前,我們不能對他有一絲的放松和信任,我們的任務和使命,容不得毀壞在個人感情之上。

蘇沈:我明白。

車夫:最近城里不太平,總響槍。

在辦公室里的譚復川也聽到槍響,迅速給李豐順打了個電話。

譚復川:李隊長,兩天響了兩槍,什么情況?

李豐順:不是我們的人。

譚復川低吼著:查!這城里除了你們剃頭組,不應該有槍響。

李豐順:是!

譚復川剛要離開辦公室,電話響,譚復川接了起來。

譚復川:站長?……是,我聽到了,正派人在查,應該是共黨派出來的狙擊手,估計怕我們摸到那條蚯蚓,擾亂我們的視線……是,查到向您匯報。

回了家的譚復川坐在沙發上,臉上鐵青。盧美剛要坐在他身邊,譚復川擺擺手。

譚復川:讓我自己安靜一下。

盧美:響槍了,為這事兒?

譚復川怒吼:讓我安靜一下。

盧美站在那里,沒動。

譚復川坐在沙發上,忽然猛的錘了沙發前的桌子一下,手指頓時流出了血。

盧美進了臥室,取出紗布和藥水。

盧美蹲下來在譚復川包扎。

譚復川看著盧美,卻沒說話。

盧美幫譚復川把手包好,起身。

盧美邊包扎邊和譚復川說著:你不容許出這種意外,是嗎?從你進了重慶的那天開始,整座重慶城都在你的掌控之內,站長在你來了之后,已經不愿意對這次的計劃插太多的手,你以為你馬上就抓出來那條蚯蚓了,你已經和他擦肩而過一次了,可是現在城里的槍響了,沒人能查到這槍是在誰手里響的。

譚復川看著盧美:我喜歡這種挑戰,可是我們沒有時間了,物資轉運一旦完成,老板就要下令開戰了。

盧美:你知道我為什么能做你的匕首嗎?

譚復川:你說。

盧美:因為我愛上你了,我不允許你身邊出現任何讓你為難的人,所以我是你的匕首。你身上有特訓班里其他人沒有的東西。

譚復川:盧美,我現在想談論的不是這些。

盧美:可是你根本沒聽懂我的意思。

譚復川:你說。

盧美:你愛上蘇沈了,所以你把那個教書的當成情敵,你告訴過我,特工一旦動了情,將會沉入深淵,而你現在,就是身處深淵又要效忠黨國,你會看不清楚真相。

譚復川聽著盧美的話,未言,良久。

譚復川:我不會愛上蘇沈,如果沒有老板的這個計劃,我可能會娶了你。你做匕首的樣子,真的很迷人。你去睡吧,我還有事。李適同進門,蘇沈猛的撲到李適同身上,之后放開看著李適同。

在潘家,夏展瑛睡著了。潘之讓還在書房,他看著手里的材料,拿起電話,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間,猶豫著放下。

這并是一個安靜的夜晚,整座城市彌漫著危機和不確定的未來。

次日,到了辦公室,潘之讓打了個電話:復川,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一會兒,譚復川進了潘之讓辦公室。

潘之讓:坐。

潘之讓繞過桌子也坐到沙發上:站長,您指示。

潘之讓遞給譚復川當天的報紙:看看吧,我還擔心游行,還好沒有。可是報紙上說得很厲害啊,望龍門濫殺無辜,重慶城永失太平。

譚復川:共產黨是在利用這些事件制造聲勢,他們也響了槍,這個時候他們肯定是在保護一個特別重要的人,他們要為這個人掃清麻煩。

潘之讓:我想問一下,響槍的事情,查到什么情況沒有?

譚復川:共黨似乎派出來一個狙擊手,我們的剃頭組的人已經死了三個人。

潘之讓:查不到人?

譚復川:沒有痕跡。那批物資怎么安排?那個共黨霍啟凡手里有一份情報,我擔心會是我們的倉庫位置。

潘之讓:倉庫有陌生人出現嗎?

譚復川:現在還沒有。

潘之讓:再等一段時間。

譚復川:好,那我先出去。

譚復川從站長辦公室出來,走廊上遇到李豐順。

李豐順:譚副站長,我正要找你。

譚復川:過來吧。

譚復川和李豐順進了辦公室。

李豐順:您交給我的名單,除掉一個人,其他人都完成了。

譚復川:為什么剩一個人?

李豐順:找不到。沒有任何這個人的痕跡。

譚復川:我已經派湯立峰去找了,你一會兒找一下他,看看他有沒有消息。

李豐順:好。

譚復川站在窗前,看到潘之讓開車離開望龍門。

李豐順:還有事嗎?

譚復川沒回頭:沒事了,你先走吧。

潘之讓去了茶館,坐在茶館的包間里喝著茶。幾分鐘之后關山進來。

關山:哎呀潘兄,對不起遲到了遲到了。

潘之讓指了下椅子:坐吧。

關山:你上次交給我的事兒啊……

潘之讓:先喝茶。

關山喝了兩口茶水。

潘之讓:有消息了?

關山:很麻煩,所以一直拖到現在才給你打電話,但是查到的也不是全部。

潘之讓:說說看。

關山:民國三十一年,譚復川進入秘密特訓班。推薦他進特訓班的是十一戰區的副司令上官。

潘之讓:上官?他是怎么認識譚復川的?

關山:上官是從上饒集中營帶走的譚復川,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我一個兄弟是當年在上饒替上官做事的人,知道這段歷史。

潘之讓:上官為什么要帶走這個人?

關山:譚復川是怎么進入上饒集中營的,很奇怪竟然查不到。

關山從包里拿出一份名單交給潘之讓。

潘之讓邊看邊問:這是什么?

關山:這是民國三十年上饒集中營的名單,可是里面沒有譚復川的名字。

潘之讓:這個名字一定是進入特訓班之后改的。

關山:潘兄,你懷疑什么?

潘之讓:你知道上官其人嗎?

關山:不熟悉。

潘之讓:他最厲害之處在于,他是黨國的策反高手,曾經成功的策反過兩名中共的特工。

關心:你是懷疑……

潘之讓:名單交給我吧。

關心:好。

李適同再一次去了夜總會,見到了唐中。

李適同:有消息嗎?

唐中:你上次從我這兒買過許小川的情報。

李適同:是,許小川臨死之前讓許小嵐找我,可是我不知道發生了什么,許小嵐什么也不和我說。

唐中遞給李適同一個紙口袋:回去看,看后毀掉,留著它你我都會麻煩,你應該明白,我先走了。

唐中沒等李適同回應,離開。李適同手里拿著紙袋,隨后離開。

回到家的李適同把窗簾拉好,坐在桌前,只點了一盞臺燈,把唐中的材料打開。蘇沈倒了杯水拿過來,遞到李適同手邊。

李適同:把水拿開。

蘇沈把水放到另一張桌子上,又坐了回來。

蘇沈:什么東西?

李適同:你看這些照片,大戲院后面竟然還有一處倉庫,可是這個倉庫怎么從外面會看不到呢?

蘇沈:不應該啊,照片上看,里面竟然有這么大的空間。

李適同:這些車,應該是碼頭上蔡漢庭的車。

蘇沈:你是想說,許小川也是望龍門的人?

李適同:不一定。

李適同不再說話,一張照片一張照片的研究著。

蘇沈坐在李適同對面,等著李適同說說他看出來什么。

良久,李適同:必須找到這個倉庫,這應該就是望龍門槍支儲備倉庫。

蘇沈:唐中為什么不告訴你?

李適同:我們要的情報,唐中也不一定都能搞到,蔣介石這次做了一個周密的戰略計劃。

蘇沈:你想怎么辦?

李適同:繼續接觸許小嵐,只有她才能告訴我真相。

這一天的上海,發生了一件日后讓李適同身處危險,卻讓譚復川重新開始他最擅長的進攻的事情。李適承,北平地下黨特工,進入上海執行一項秘密任務。上海泰安路,一點鐘,羅新咖啡館,李適承和代號“嶗山”的同志接照約定應該在這里見面。可是李適承并沒看到“嶗山”的身影,

羅新咖啡館里,李適承進了咖啡館,坐在靠窗的一個位置,窗外,一直都沒有“嶗山”的身影。李適承看了一眼手表,時間顯示:一點二十分。

李適承離開了咖啡館。

李適承啟用了備選聯絡方案,去了約定好的旅館。

伙計:先生住店?

李適承:幫我查一下,我有個老鄉是不是在這兒給我留了東西?

伙計:他叫什么名字?

李適承:羅興良。

伙計翻著本子查看著:對不起先生,沒有登記。

李適承:你再查一下。

伙計:真沒有,是不是你那老鄉還沒到呢?

蘇州路郵政局,李適承從郵局出來,他拿到了這次任務的情報,耳邊想起收到的指令:明日下午兩點,會有一個人經過寶康里的弄堂,去淮海中路的一個地點,這個人是日本人,日本投降之后他獨自潛伏在上海,手里掌握著上海中共地下組織的一份重要情報,軍統上海站已經和他取得聯系,要拿到這份名單。你的任務就是找到狙擊點,在此人去接頭的路上,擊斃他。

在重慶,譚復川和湯立峰站在一張地圖前面,譚復川用紅色的筆在兩個地點做了標注。

譚復川:這是那兩聲槍響的地點,能確定是狙擊槍。老湯,這件事交給你,去這兩個地方,查痕跡,找彈殼。必須找到這個人。

湯立峰:好,我現在就出發。

譚復川:你一個人去,晚上過來匯報你的發現。

湯立峰:好。

湯立峰站在林森路邊四處看著,又仰頭看了一下周圍的樓頂。不遠處,一支狙擊槍正對著湯立峰。湯立峰上了樓頂。狙擊槍依然跟著湯立峰,跟到樓頂,狙擊槍離開。湯立峰查看著樓頂地面的痕跡,在一塊石頭的縫里找到了一枚彈殼。

湯立峰回了望龍門,進了譚復川辦公室,把一個口袋放到譚復川的桌上。譚復川倒出來,看到一枚彈殼。

譚復川:不錯。接著查另一個地點,彈殼放我這兒吧。

湯立峰離開,譚復川把門關緊,拿出放大鏡仔細的研究著彈殼。

之后譚復川給潘之讓打了個電話:站長,有了些發現,子彈是日本人留在重慶的那批……還不知道,我抓緊查。

與此同時,在上海的南京東路72號,李適承趕到這里,卻發現院子鎖著,很久沒人居住的樣子。門上的鎖已經落塵,李適承猶豫了一下,看著鄰居從旁邊出來,想張口打聽,又收了想法。然而就在他剛離開的時候,身后便有人盯上了他。

李適承去了復旦大學,向一個經過他的人打聽:請問你認識李適同老師嗎?

每個人都告訴他,李適同不在這里了,聽說去重慶考察了。李適承剛離開,有一個人便過去向李適承問過的人打聽著什么。

在家旅館里,李適承再一次確認門已經鎖好,拉好窗簾,房間里一盞臺燈照亮著整個空間。李適承從一個大口袋里拿出狙擊槍,他把槍拆開,一個部件一個部件的擦拭著,又一下下把槍安裝好,調試著瞄準鏡。李適承把槍放在身邊,坐在椅子上,心事忡忡。幾分鐘之后,李適承把槍藏好,出了旅館。

李適承在寶康路轉悠了兩圈,尋找著合適的狙擊位置,就在他馬上到寶康路的時候,忽然發現身后有人跟蹤他。李適承帶著這個人在巷子里繞著,終于在一個轉彎的角落,李適承跳上轉彎處的一戶人家的矮墻,躲過了跟蹤。

神甫禱告室里,李適承把一支鋼筆交給神甫,神甫把鋼筆別在衣服兜里。

李適承:很急,一個小時后,我在面館等他。

神甫:好的,我馬上安排。

李適承:有人跟上我了,你出去要小心。

兩個人正說著話,教堂大門打開,一束光隨著打開的大門沖進教堂。

神甫迅速把地板挪開兩塊木板:快下去。

李適承:你怎么辦?

神甫笑:我是神甫,有我自己的辦法。快,下去之后一直走,會在教堂后面的小巷里出去。

李適承進了通道。

神甫把地板重新合上,坐在禱告室里,安然的閉目凝思。

通道有些狹窄,李適承又是個高個子有些健壯的身材,他在通道里盡量迅速的彎著腰朝前行進著。

到了通道口,他停在那兒,聽了半天外面的聲音。

光線通過通道口的柵欄門照進來,斑駁的落在李適承的臉上。

李適同小心的挪動著柵欄門,探出身體,一雙腳正經過他眼前,他看到外面不再有人經過,便迅速的出來,站在小巷子里。

跟蹤李適承的人是上海軍統工作站的人,他帶著兩個人進了教堂。教堂格外安靜,只有從這扇大門進來的光照著教堂里的桌椅,和遠處的禱告室。

一人小聲緊張的:這里也太安靜了,那小子能藏這兒嗎?

跟蹤者:這是他最好的藏身之處了,怎么不能?

另一個人說著:這可是教堂啊。

這人雙手合十向上拜了拜:我們這樣,你說神會不會讓我們不得好死啊?

跟蹤者一腳踹在他腿上,他一下子跪在地上:好好拜拜吧,最好問問神甫,黨國和神誰才能保佑你。

跟蹤者離開,兩個人迅速跟上。三個人靠近了神甫禱告室。

跟蹤者:你們留在外面,我進去看看。

兩個人:是。

李適承戴著一頂壓得很低的帽子在街上走著,進了不遠處的一家面館。

跟蹤者進了禱告室,神甫抬眼看著他。

神甫:有什么要向我們的神禱告的?

跟蹤者:我想問問神,剛才進來一個人,他在哪兒?

神甫: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跟蹤者:我說過了,剛才進來一個人,我想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神甫:這里是向神禱告之處,也是每一個人尋求心靈庇護之處,經常會有人進來,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什么人?

跟蹤者:神甫,你應該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人,如果你不交出這個人,那這座教堂從此就不會再這么安靜和受神的庇護了。

神甫:如果你不是來禱告的,那我就離開了。

神甫出了禱告室,外面的兩個人頓時站在神甫的面前。

神甫繞過他們,徑直離開。

兩個人看著跟蹤者。

跟蹤者:搜!

三個人把教堂翻了個遍。桌椅被他們踢倒,不斷的有東西被他們丟在地上,發出令人無法忍受的破碎聲。整間教堂在三個人的手底下,頓時失去了往日的平和整潔,像被踐踏了一般凌亂和不堪。神甫換了件衣服,從教堂后面的一扇窗戶跳出教堂。

李適承在面館吃著一碗面,邊吃邊看著門外的街道。一輛車停在面館門口,李適承看見進來兩個人,朝著他走過來。李適承頓時覺得情況不妙,他放下面碗,轉身想從面館后門離開。車里下來的兩個人迅速沖過來,帶倒了旁邊兩個吃面的人,誰也沒敢多說話。

李適承完全來不及逃跑,直接被這兩個人抓起來出了面館。

李適承被帶出面館,車里出來一個人開門,兩個人轉瞬把李適承帶進車里。適承被帶上黑色眼罩。

車子疾駛而去。

李適承:你們是什么人?憑什么抓我?

沒有人說話。

李適承:你們倒底要干什么?

依然沒有人說話。

另一條街道上,神甫和一個地下黨聯絡員站在面館對面的馬路上,剛才發生的一切他們都看在眼里,可是意外發生得太突然,他們完全來不及有任何行動,更來不及把消息傳遞給李適承。

聯絡員:怎么辦?

神甫:抓緊向上級匯報。

聯絡員:能救出他來嗎?

神甫:不能動,咱們都不知道他怎么暴露的,一旦動了,會把我們整條線的同志都暴露。

聯絡員:我馬上去匯報。

神甫:好。

聯絡員離開。

神甫神情黯然。

進了軍統上海站,李適承被帶進刑訊室,站在外面的房間里,眼罩被取下來,李適承頓時看見一扇玻璃墻內,一個人正被軍統用變態的刑審手段刑訊。這個人,就是李適承到上海要接頭的同志“嶗山”。“嶗山”渾身傷痕的被放在一把椅子上,對面坐著軍統情報科長。

情報科長:看外面那個人,是和你接頭的人嗎?

“嶗山”一副完全被打敗的神情:是,他叫李適承。

情報科長把一張紙放在他面前:這個地址是你們的聯絡站嗎?

“嶗山”看了一眼:不是,我沒聽說過這個地址。

情報科長把這張紙交給旁邊的人:抓緊去查。

情報科長看著“嶗山”:你們來上海的任務是什么?

“嶗山”:狙擊任務,具體內容還沒拿到,就被你們帶進來了。

情報科長起身,對著行動科的人交待著。

情報科長:先關起來吧。

行動科的人:外面那個怎么辦?

情報科長笑:這是你們的活兒,我只管把人給你們帶來。

行動科的人:好辦。

情報科長出了刑訊室。

李適承被帶進刑訊室,直接上了大刑。

情報科長進了站長辦公室。

站長吳天智:那兩個人有價值嗎?

情報科長:明天下午我們要和那個日本人見面,拿到他手里的情報。“嶗山”交待,他們的任務就是要狙擊一個人,具體什么人“嶗山”還沒得到指示,我懷疑就是我們要見的日本人。

情報科長把一份材料交給吳天智。

情報科長:這是李適承今天的行蹤路線。

吳天智:重慶,李適同?這兩個人是親哥倆?

情報科長笑:聽著像。

吳天智:你們抓緊審,這件事我親自和重慶方面聯系一下。

情報科長:是。

情報科長離開站長辦公室。

吳天智撥出了一個電話。

吳天智:老潘啊,是我,吳天智。有件事要請你幫忙啊……

潘之讓:難得你有事求我,說吧。

吳天智:我們抓到兩個中共地下黨,到上海來執行一項狙擊任務,一個人扛不住已經招了,另一個硬骨頭什么也不說,這個人叫李適承,我們查到他下午去復旦大學聯系了一個人,叫李適同,據說已經去了重慶大學考察。想請你幫忙查一下,有沒有這個人。

潘之讓:李適同?

吳天智:對,李適同。

潘之讓:老吳啊,這個李適承對你們有多少價值?

吳天智:沒什么價值,有一個招了,該問的我們都問完了,明天我們這邊就行動。

潘之讓:那這樣老吳,這個李適承可能對我們很有用,不如把他轉到重慶來,我們順便也幫你審審。

吳天智:此人骨頭非同一般的硬。

潘之讓笑:沒關系,我手里有一個反共專家,辦法多得是。

吳天智:也好,我正不知道怎么處置這個李適承,那就當個順水人情,明天一早正好有一趟飛機去重慶,我安排人把他給你送過去,你派人接吧。

潘之讓:好好。

放下電話,潘之讓給查復川打了一個電話: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譚復川進了站長辦公室。

潘之讓:上海軍統抓到一個人,叫李適承。

譚復川:李適承?

潘之讓:這個人對他們來說已經沒用了,但是他今天下午去復旦找李適同。我讓上海的吳站長把這個人轉到我們這兒來,明天正好有一趟飛機,他們派人把李適承押過來,你明天去接一下,辦個手續,這個人應該對你有用。

譚復川沒說話。

潘之讓:你有什么想法?

譚復川:李適承有可能是李適同的親人,李適同是您的女婿,站長,怎么處理這個人,我聽您的安排。

潘之讓嘆了口氣:我不安排。這兩個人有沒有關系,還需要看上海方面明天交過來的口供和材料,上海軍統已經明確證實李適承是共產黨,從北平去往上海執行狙擊任務。

譚復川忽然笑了一下:站長您的意思是不是,怎么處理這件事隨我?

潘之讓:全權由你負責。你應該明白我的心思,我也不想有一個共黨女婿留在自己家里,這比一顆定時炸彈還要危險。干凈了我們都可以放心了。

譚復川:好,那您交給我吧。

潘之讓起身走到窗前,良久,轉過身。

潘之讓:我只有一個要求,秘密進行。

譚復川:明白,此事影響頗大,我會謹慎處理。另外,我記得您說過您放在上海一個點燈的。

潘之讓:是。此人叫郭敏達,我培養了多年,放在上海一直沒用過。

譚復川:李適承到了重慶,沒準兒要用這個郭敏達了。

潘之讓;用的時候,我會交給你。

譚復川從站長辦公室出來,經過湯立峰辦公室。

譚復川:湯科長,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湯立峰進了譚復川辦公室:有任務?

譚復川點了下頭:明天開始,盯上李適同。

湯立峰:李教授?站長的女婿?站……站長他知道嗎?

譚復川:你結巴什么呀?我剛從站長辦公室出來,已經跟站長匯報過此事了,讓你盯你就踏實盯,你親自去,不怕他發現,盯吧。

湯立峰:這步棋走的是哪招啊?

譚復川依然冰冷的:過兩天你就知道了,湯科長你把這件事做好了,就等著立功受勛吧。

湯立峰:放心吧,沒問題。

譚復川:秘密進行,不許在站里談論此事。

湯立峰:是。

譚復川:你去準備吧。

湯立峰出了譚復川的辦公室。

譚復川坐在桌前,自語著:李先生,你不會就是那只蚯吲吧,看來我的好運氣來了。

譚復川離開望龍門,開車朝重慶飯店而去,車窗開著,他哼著幾句川劇,卻不是發泄,聽起來心情大好。

譚復川進了夜總會,盧美正在臺上唱著溫軟的歌。譚復川喝了一杯酒,盧美正好唱完一曲,譚復川上臺把盧美拉進懷里,旋轉進舞池。

盧美:復川,你今天怎么這么高興?

譚復川:沒事,就是想和你跳個舞。

盧美不再說話,頭依在譚復川的肩上,不停旋轉。

夜晚,潘之讓靠在床頭和夏展瑛說著話。

夏展瑛:抽空我也要去看看小西了,她那兒的情況也不知道怎么樣。要不,你讓小西回來住吧。

潘之讓:小西結婚了,有她的生活。展瑛啊,適同說起過他的家庭情況嗎?

夏展瑛想了一下:還真是,沒聽他說過,我也忘了問這事兒,怎么了?

潘之讓:沒怎么,他是我們的女婿,總得多了解一下。

夏展瑛:等他們下次回來,我多問問。

那天晚上,吳天智在給行動科交待任務。

吳天智:陳隊長你明天帶個人負責押送李適承去重慶,重慶軍統站的潘站長會派人去機場和你們交接。他們派過去的人叫譚復川,在機場把人交過去,你們隨飛機回來。

陳隊長:是。

吳天智:去準備一下吧,(看了一眼手表)這么晚了,這個李適承現在什么情況?

陳隊長:一個字不吐。

吳天智:也好,交到重慶,我們也踏實了。

次日,李適同剛從重慶大學出來,沒走多遠就知道自己被盯上了。他若無其事的離開學校,上了街道,進了旁邊的點心店買了份點心拿在手里。

李適同進了一家面館,坐下來要了一碗面,像不知道被盯上一樣,悠閑的吃著碗里的面。借著吃面的時間,他觀察著外面的情況,竟然沒發現盯著他的人。李適同從面館出來,上了叮當車,盯著他的人沒跟著上叮當車,卻坐上了一輛人力車跟在后面。

李適同進了家門,把手里的點心遞給蘇沈。

蘇沈:今天怎么了?知道買點心回來?

李適同:我是你丈夫,給你買點心不是應該的嗎?

蘇沈笑,進廚房把菜端上桌子。

李適同邊吃飯邊和蘇沈聊著。

李適同:我被盯上了。

蘇沈緊張的筷子上的菜掉到桌子上:真的?怎么回事?

李適同:從下午就盯上了,我想了所有細節,沒有暴露的可能。這個人有很好的跟蹤監視能力,我沒看到是誰。

蘇沈:那我們怎么辦?

李適同:那個點燈的就在我們家外面……

蘇沈站起來想去窗口看看,李適同起身猛的一把把蘇沈拉了回來,又把靠近窗口的臺燈打開。

蘇沈:為什么開這么多燈啊?浪費。

李適同:聽我說,既然他們想監視,就大大方方的讓他們監視。

蘇沈:可是我們總得知道是誰在監視我們啊。

李適同:不需要知道,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他們知道我們在正常的生活。

兩個人回到桌邊。

蘇沈:原來這樣,我懂了。你不是說你學會當一個丈夫了嗎?我們現在就試驗一下你合格不合格。

蘇沈不急不慢的吃著飯,李適同沒明白蘇沈什么意思。

蘇沈:你教過我的,如果我們被人監視,就要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正常的生活。

李適同:對。

蘇沈:外面那個人,會盯一個晚上嗎?

李適同:我想,不止一個晚上。

蘇沈笑:那我們今晚要做的就是好好做一對夫妻,正常做事,直到睡覺。

李適同看似淡然的:蘇沈,我原來和你說過話,你一定記住。不可以輕意相信任何人,不可以讓人看出你的緊張,如果我不在家,你要像什么都沒發生一樣,在家里等著丈夫回來,著急了可以往學校打電話找人。

蘇沈:你原來和我說這些話,我會特別難過,好像我們要告別,好像你就真的要有危險,可是現在我不會這么想了,我們誰都不可以犧牲,因為我們的任務還沒完成。

李適同:你終于有了點兒特工的樣子。

蘇沈笑:望龍門開始行動了,對手一定想知道我們是不是真的夫妻,如果譚復川不再是許梁,他更想知道。

吃完飯,蘇沈放上音樂:陪我跳一支舞吧。

李適同將蘇沈擁入懷里,隨著音樂,輕緩的跳著。跳到窗前的時候,蘇沈還看見樓下停著一輛車,那輛車譚復川開過,蘇沈有印象。

李適同:看見什么了?

蘇沈:譚復川的車。

李適同沒再說話。

蘇沈在李適同的耳邊問他:還記得怎么接吻嗎?

李適同有些慌張。

蘇沈靠近著李適同,將唇覆蓋在李適同的唇上。

在他們住的公寓樓下,譚復川的車里,坐著湯立峰。湯立峰看著公寓里燈光下的情景,不停的在紙上記錄著什么。

那天晚上,蘇沈睡得很踏實,李適同躺在蘇沈身邊,一直未睡,想著心事。

次日清晨,上海的軍用機場,李適承被陳隊長帶下車,帶上飛機。飛機上只有六個座位。李適承等人上來,便坐滿了。李適承被銬在座位上,無法動彈。警備司令部的何處長和陳隊長聊著。

何處長:你們這次轉移押送可是級別夠高的,我們這次是去接一位司令回上海,才動用了這輛軍用飛機。

陳隊長:主要是我們站長和你們警備司令部的關系處得好,要不這一路我們押著人去重慶,危險也很大啊。

陳隊長:什么來頭?

陳隊長:說是重慶軍統有用,讓我們把人帶過去。

陳隊長:現在重慶的局勢,可是比上海緊張啊。

飛機起飛,離開上海。

這一天在公寓里,蘇沈在對著鏡子換衣服,換上了一件漂亮的襯衫,旁邊的椅子上放著一件風衣。李適同從臥室出來,看著蘇沈在打扮著自己。

李適同:要出去?

蘇沈:我們現在的任務不就是讓監視我們的人看見,我們是一對生活特別好的夫妻嗎?這個任務我比你厲害,所以你要聽我的。

李適同:可是我們必須要把有人監視我們的消息告訴老嚴。

蘇沈:怎么傳給他?

李適同:冒個險吧。

蘇沈:說說看。

李適同:去方下書局,我在那兒見過老嚴。

蘇沈:可是你確定那兒現在還安全嗎?

李適同:所以我說這是一件冒險的事,但我們必須要試試。

蘇沈:好,那我們就先去買菜,再去買兩件首飾,買首飾的路上經過方下書局,我們可以去買幾本書。

李適同:好。

蘇沈接著收拾衣服,李適同站在一邊看著蘇沈,若有所思。

蘇沈:幫我把后面的扣子扣一下。

李適同過去,幫蘇沈把襯衫后面的兩粒紐扣扣好。李適同已經適應這樣的生活情節了,他不再那么緊張,手不知道放在哪兒,現在做這樣的事,他變得淡定從容。

蘇沈穿上風衣:那我們走吧。

李適同:他會跟上我們。

蘇沈:放心吧,沒問題。

蘇沈和李適同剛離開,后面點燈的人就跟了上去。蘇沈把手放進李適同的臂彎里,兩個人裝作不知道后面有人跟蹤一樣走著。

兩個人去了菜市場,蘇沈在挑著菜,李適同跟在蘇沈的身后,偶爾和蘇沈一起看著那些菜樣。點燈的在他們身后,假裝在挑著各種菜。李適同看到點燈的人,蘇沈買好了菜,李適同挽住蘇沈的腰,兩個人悄聲說笑著離開菜場。

蘇沈和李適同招了輛人力車離開。點燈的等了半天才等到一輛人力車,迅速上了車跟了上去。

李適同和蘇沈在方下書局下來,進了書局,聯絡員伙計還在。李適同迅速把一張字條遞給伙計。

李適同:這是我要買的幾本書,你看看有嗎?

蘇沈站在窗前選著書,看到窗外那個點燈的從一輛人力車上下來,站在書局對面。

蘇沈笑了一下。

伙計把幾本書遞給李適同:先生這是你要的書。

李適同:好,謝謝。

李適同和蘇沈離開書局,出門便看見點燈的在馬路對面假裝買報紙。

李適同和蘇沈轉進旁邊的一家首飾店。

蘇沈和李適同拎著菜和幾本書在街上走著。

譚復川和李豐順的車穿過這條街道。李豐順的車里帶著李適承,但是車窗掛著簾子,看不見里面的人。譚復川從車里看到蘇沈和李適同說笑著經過他們的車,后面跟著點燈的。此時的李適同來不知道,他的哥哥剛剛與他擦肩而過,一場危機正朝著他們而來。

一小時前,譚復川到了機場,呆在車里等著飛機落地。譚復川的車后面,停著李豐順的車。幾分鐘之后,上海的飛機降落。譚復川在車里看著車上下來幾個人,他從車里出來,李豐順也迅速跟著下了車,走向那些人。

譚復川伸出手:陳隊長是吧?我是譚復川。

陳隊長迅速握住譚復川的手:你好。

陳隊長把手續交給譚復川:簽個字,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了。

譚復川邊簽字邊應著:好,現在這件事就歸我們負責了。

陳隊長把手續簽完,把手里的材料交給譚復川。

陳隊長:這是李適承的全部材料。

譚復川:留一天吧。

陳隊長笑著:我們要隨飛機回去,有時間你去上海,我們好好聚聚。

譚復川點頭。

李豐順把李適承帶上車,等著譚復川上了車,離開機場。

譚復川和李豐順的車開進看守所。李豐順下車跑進去找看守所長。看守所長從樓里出來,走向譚復川。

此時正是放風時間,杜守義眼看著譚復川等人把李適承從車上押下來,被看守所長帶進樓里。有人和杜守義小聲議論:聽說又是個共產黨。

杜守義的臉上現出一種緊張的神情。

進了樓里,看守所長把李適承關進一個單間牢房。

譚復川:所長,看好他,千萬別出意外。

看守所長:放心吧。

譚復川:我抓緊找時間來審,這個人……先不要安排他放風了。

看守所長:好。

譚復川回了望龍門,進了站長辦公室。潘之讓正在喝水吃藥:怎么樣?接回來了?

譚復川:關在望龍門看守所了。

潘之讓:打算什么時候開始審?

譚復川:我先看一下材料,您要不要去聽聽?

潘之讓:我就不去了,有什么情況告訴我一聲就行。

譚復川:我會及時向您匯報。那我先過去?

潘之讓揮揮手,譚復川離開。

潘之讓坐在沙發上,有些黯然。

此時,蘇沈和李適同進了家門。李適同從窗口觀察,發現那個外面點燈的換了個人。

蘇沈:那個人還在嗎?

李適同:換了個人。

蘇沈去廚房放下菜。李適同坐在沙發上看著從書局買回來的幾本書。

蘇沈:你買的什么書啊?

李適同:養花的,和川劇選段。

蘇沈:你還真上心了?

李適同:看看沒壞處。

跟著李適同的點燈的人回了站里。

湯立峰:怎么樣?

點燈的遞給湯立峰一份記錄:這就是他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的行動。

湯立峰看了一眼:沒什么動靜啊。

點燈的:是啊,看沒出來什么。

湯立峰:行了,我得抓緊去匯報了。

湯立峰拿著材料進了譚復川辦公室。

譚復川:跟了一晚上,怎么樣?

湯立峰:我跟您說說?

譚復川:說吧。

湯立峰:昨晚,五點三十分,李適同從學校出來,路上李適同買了份報紙;五點五十分進了公寓,和蘇沈兩個人開始吃飯,飯后兩個人跳了一支舞,邊跳還邊接吻。你說這兩個人竟然這么不管不顧的,一個大學老師現在怎么這么放得開啊?

譚復川皺著眉頭:人家夫妻接著吻沒毛病。接著說,今天上午呢?他們出去了嗎?

湯立峰:上午他們去了菜場,書局和首飾店。估計現在他們正在家里做午飯呢。

譚復川:書局?

湯立峰:是,方下書局。

譚復川看著湯立峰交給他的材料:知道了,接著盯吧,發現點兒值錢的情況再來匯報。

湯立峰莫名的被譚復川嗆了一下又不敢反駁,索然離開。

譚復川坐下來開始看陳隊長轉過來的李適承的材料,看完材料的時候,窗外光線黯淡了下來,譚復川看了一眼手表,時間顯示:四點十分。

譚復川帶著材料離開辦公室,去了潘之讓辦公室。

譚復川:站長,這些是上海方面轉過來的材料,我剛才都看過了。

潘之讓:有什么有價值的內容嗎?

譚復川:能確定幾件事,這個李適承已經確定是地下黨,上海方面關押的那個人叫莫慶賓,已經交待了這一點。另外,李適承家在北平,有一個母親,一個弟弟,據莫慶賓交待,他們是親兄弟。

潘之讓:有什么想法?

譚復川:審吧,也許真能審出些問題來。

潘之讓:打算什么時候開始?

譚復川:您先看一下材料?

潘之讓:材料先放這兒吧,我抽個時間看,你先審著,審李適承我就不去了,你審完告訴我個結果。

譚復川:那我現在去看守所。

潘之讓:去吧。我也得出去一趟。

譚復川:您去哪兒?

潘之讓:去一趟儲備街。

譚復川:我送您吧。

潘之讓:也好。

譚復川開車,潘之讓坐在后座。潘之讓臉上一副疲憊的神情。譚復川從后視鏡看了一眼潘之讓。

譚復川:站長,您最近看起來……身體不太好。

潘之讓閉著眼睛靠在后座上:有些累了。

潘之讓睜眼看著車窗外的重慶:這重慶城我呆了二十幾年,看著它從日本人手里回到我們自己手里,這不是一招一勢打下來的。

譚復川:您不會是因為李適承的事吧?

潘之讓起了下身,睜開眼睛看著譚復川。

潘之讓:接著說。

譚復川:沒什么,站長,我總擔心李適承的事兒會影響您。

潘之讓:影響我對黨國的忠誠?還是影響我個人的信仰?

譚復川:當然不是。我是怕影響您的心情。如果李適同真的是共產黨,總歸不是一件令人舒心的事。

潘之讓:在我心里,只有兩件事重要。一件,是老板的戰略布署;另一件,就是我的女兒蘇沈。如果李適同真的是共產黨,不管花多大力氣,我也要把小西從他身邊帶回來。

譚復川:你真的不打算親自面對李適承兄弟倆?

潘之讓:這種事你拿手,再說我真的不想看到這種場面,我自己的女兒,竟然是一個地下黨的枕邊人。所以復川,不管用什么手段,一定要把這件事查清楚查干凈。

譚復川:我明白。

潘之讓:我讓你保密,是不想有人利用這些事,懷疑我對黨國的忠誠。

譚復川:老師說過,您對黨國的忠誠令所有人欽佩。

潘之讓笑了一下:老了,能留住的就是這點兒攢下來的名聲了。

車子駛過街道。

李適承被關在一間單獨的牢房。

譚復川進了看守所,在所長的陪同下,去李適承的牢房看了一下。

譚復川:審問的地方準備好了嗎?

看守所長:準備好了。

譚復川:把人提出來吧。

看守所長對手下人:帶出來,到審訊室。

李適承被帶進來,坐在一張大桌子一端的鐵椅子上。

譚復川在門外和看守所長碰著情況。

看守所長:需要給您安排兩個人嗎?我是怕這種人危險。

譚復川:不用,老規矩,讓你的人留兩個在外面吧。

看守所長:好,我馬上安排。

譚復川進了審訊室,坐在李適承的對面,兩個人隔著一張大桌子對視著。

譚復川忽然笑了一下,點燃一根煙,直到把煙抽完才開始說話。

李適承的臉上身上都有傷,有些地方還有剛凝了血的血痂。

譚復川:看來在上海的刑上得不輕啊,上海那地方確實不能呆,下手這么重受不了吧?

李適承看著譚復川,不知道他到底要干什么。

譚復川收起笑容告訴李適承:我認識你弟弟,他就在重慶。這次把你帶到這兒來,也是為你著想,聽說你在上海在找他,如果你們想見面,我可以幫你安排。當然,這是后話,能不能見著還得看你的表現。

李適承不說話。

譚復川:和你接頭的莫慶賓已經招了,我對你們在上海的任務并不感興趣,我有興趣的是,在你那么緊張的執行任務的時候,為什么還會有時間去找李適同?親人相見應該不是你們這些蚯蚓執行任務的時候愿意做的事吧?你不會不知道這樣會給他添麻煩。我想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你接頭失敗,但是第二天的狙擊任務你必須要有一個幫手,你誰也不信任,只相信自己的弟弟李適同。

李適承依然無動于衷。

譚復川:我很少說這么多話,我認識你弟弟,他重慶大學考察化工系,我們一起去大戲院聽過戲,喝過酒,他還有一個……

譚復川把后面的話收了回去。

譚復川:如果你什么都不說,你就要永遠呆在這個看守所里,并且你的沉默會證明一件事,李適同就是你要找的狙擊幫手,我想他在重大的考察應該快要結束了,是因為你才要結束的,他很快就要過來和你關在一起了。

李適承終于開口:我是去找過他,可我不是你們要找的共產黨。

譚復川一下笑了,起身準備離開審訊室。

譚復川出了門:所長,這個人關到刑訊室吧。

看守所長:要動刑嗎?

譚復川頭也不回的:隨便。不過你要能審出來這個硬骨頭在上海倒底要狙擊什么人,估計上面會給你記一功。

看守長喜笑顏開的離開。

譚復川的車疾駛過街道,回了望龍門,譚復川一回來直接進了站長辦公室。

潘之讓:怎么樣?審了嗎?

譚復川:去看了看。

潘之讓:有什么想法?

譚復川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潘之讓:你打算動李適同?

譚復川點了下頭:站長,我很為難,他是您女婿,動不動怎么動我還是要聽您的意思,再說現在還不能確定李適同的身份,我只是想利用一下他們的關系,把他查干凈,他干凈了,您心里不是也就踏實了嗎。

潘之讓:復川,如果我對你不信任,我不會把特別行動小組的權利完全交到你手里。下午在車里,我也說了我的想法,你不用擔心我的心情,按你的計劃去執行。

譚復川:是,站長。

潘之讓:我希望你能替我做這件事,是因為不管李適同是什么身份,總不能我親自把他關起來審吧?真這么做了,小西會和我鬧翻天。

譚復川:我明白。

潘之讓:再說,畢竟小西曾經也是你的老婆,所以這件事由你負責,也許是最能摸到他漏洞的辦法。我只有一個要求,秘密進行,有任何需要,我支持你。

譚復川:好。

譚復川迅速開車離開,十幾分鐘之后,他的車停在重慶大學門外,正趕上李適同從學校出來。譚復川下車,迎上李適同。

譚復川:李教授,不就是個考察嗎,怎么來學校這么勤快啊?

李適同:譚先生怎么忽然關心起我來了?

譚復川:您是望龍門站長的女婿,我們能關心上李教授,是我們的幸事啊,在站長面前,也能落個好印象啊。

李適同:聽說譚先生是我岳父最看重的人,不需要再表現這些微不足道的事了吧?譚先生來重大有何事啊?

譚復川:我來接你。

李適同笑了:來接我?什么意思?

譚復川:有人來重慶,想見你,和我去一趟渝中吧。

李適同:見我?什么人?

譚復川:到了就知道了。

李適同看著譚復川。

譚復川:這個人你要不見,日后終將后悔,上車吧。

李適同上了譚復川的車,譚復川帶著他去了望龍門看守所。

黃昏時分,蘇沈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李適同沒有按時回家。她穿上衣服打算出去,站在門口猶豫了一下,脫掉衣服又坐了下來。蘇沈點燃了一根煙,只抽了兩口,想想又放下。

嚴韋伯家外,他看到窗外有一個送蛋糕的伙計,那是方下書局的伙計假扮的,這人拎著紙口袋站在門外,一個點燈的攔住了他,檢查了伙計手里的蛋糕。嚴韋伯這會兒聽到了伙計喊他的聲音。

伙計:嚴先生,您訂的蛋糕到了。

嚴韋伯出門,接過蛋糕,同時接過來的還有伙計手里的一個紙條。

伙計低聲的:后窗等你消息。

嚴韋伯接過蛋糕,進了家門,打開紙條,看到了一條令人震驚的消息。

紙條上寫著:李適承上海被捕,現已經被押至重慶。

嚴韋伯迅速在紙條后面寫下了蘇沈家的地址,從后窗遞了出去。

點燈的對另一個人:跟著這個人。

另一個人:好。

送蛋糕的伙計騎著自行車朝蘇沈公寓而去。后面,一個點燈的坐在一輛人力車里跟著送蛋糕的。送蛋糕的在路口轉彎進了一條巷子的時候,發現了身后有人在盯著他,他轉過街角,把車停在墻邊。

人力車也跟著轉過街角,剛轉過來,送蛋糕的一腳踢過來,人力車被他踢翻,點燈的從車里滾了出來,人力車夫慌忙的起身抬著車子。點燈的抽出槍,一步一步逼進送蛋糕的,直到把槍頂到送蛋糕的頭上。車夫看著這種情景嚇傻了,送蛋糕的朝車夫揮了揮手,車夫跳上車,慌忙離開。

點燈的:你這是要去哪兒啊?

送蛋糕的笑著看著他:我去找我女人,你也要管?

點燈的:你一個共黨份子,還能去找女人?跟我走吧。

送蛋糕的猛的一腳踢落點燈的手里的槍。

點燈的沒想到他還有這招勢,和他對打著,卻幾招就敗下陣,被送蛋糕的打倒在地上。

送蛋糕的撿起槍對著點燈的,卻彎下腰給了點燈的頸上一掌。點燈的直接暈死過去,送蛋糕的騎車離開。

在譚復川車里的李適同坐在后座上:我們這是要去哪兒啊?

譚復川:到了就知道了。

李適同:譚先生今天這么神神秘秘的,不會是給我和蘇沈制造了一個有驚喜的約會吧?

譚復川:教書的就是比我們浪漫。可惜李教授和老婆的浪漫,不需要我來安排吧?

譚復川一副冰冷的神情。

夜里,蘇沈聽到有人敲門,她開門看到那個送蛋糕的伙計。

蘇沈:你找誰?

伙計:嚴老板訂的蛋糕,是要送到這兒來嗎?

蘇沈:對不起,你找到地方了。

伙計把一張紙條塞進蘇沈的手里。

伙計:抱歉,我再打聽一下。

蘇沈關上門,打開紙條,看到上面的消息,頓時張大了嘴。

得到消息的蘇沈不能去找潘之讓,她必須做出自己什么消息也不知道的樣子。蘇沈把做好的飯菜擺到桌止,自己吃了兩口又放下。蘇沈放了音樂,只是把聲音調得很低。

蘇沈不停的抽煙,不時的看到窗外點燈人的身影。

蘇沈看了一眼時間,給重慶大學打了個電話。

蘇沈:我丈夫李適同還沒回家,他還在學校嗎?……噢,那好,我再等等。

這會兒還沒回家的潘之讓坐在沙發上,雙眉緊鎖,想著心事。潘之讓從柜子里拿一瓶酒,倒了一杯,凝視著窗外夜晚的天空,猛的把一杯酒干掉,又掉了一杯端在手上。

潘之讓在內心里對自己說著:一定要讓我再面對這一幕嗎?

潘之讓再一次把手里的酒干掉,把杯子放在桌上,從桌上拿起鑰匙,離開辦公室。

潘之讓開著車朝蘇沈住的公寓而去。

蘇沈剛放下電話,又有人敲門。蘇沈開門,看到潘之讓站在門外。

蘇沈:爸?

潘之讓:怎么了?

蘇沈把潘之讓讓進來:我還以為是適同。

潘之讓:他還沒回來?

蘇沈:是,我剛打了電話問學校,說是早就走了。沒準兒又在街邊跟別人下棋。

潘之讓看著桌上的飯菜:你還沒吃飯呢?

蘇沈:本來想等著適同回來一起吃。爸,你吃飯了嗎?要不你先吃吧。

潘之讓坐下來,嘗了一口。

潘之讓:小西,你現在做的飯比過去好吃多了。

蘇沈:那你多吃點兒。

潘之讓:你媽媽說你好久沒回家了,讓你找個時間和適同回去吃個飯。

蘇沈:好,等適同忙完,我們就回去。

潘之讓:小西,你們結婚我們也沒去上海看看,這個適同的家人都在上海嗎?

蘇沈:適同在上海工作,可是聽說他母親還在北平,我沒見過他母親,適同因為不聽母親的話,非要留在上海,和家里的關系非常不好,很多年都不和家里聯系了。

潘之讓:怎么會呢,畢竟是家里人,不可能連你們結婚都沒見過他母親吧?

蘇沈:適同不也是回重慶考察重大,才和您第一次見面嗎?

潘之讓尷尬又難過的:是啊。可是他家里也不會有像我們家這么復雜的原因啊。

蘇沈:我沒問過他,怕問了勾起他的傷心事。

潘之讓:那他有兄弟姐妹嗎?

蘇沈:爸,你今天怎么這么關心適同啊?

潘之讓:我是不放心你,怕你嫁了個不對的人,吃苦自己還不知道。

蘇沈:爸,有什么不放心的?我離開重慶的時候在你眼里還是個孩子,現在我可是大人了,是個已經結婚的人了。

潘之讓笑。

蘇沈:我聽適同說過,他還有個哥哥,不過也是很多年不聯系了。

潘之讓:小西,不管怎么樣,你要記住爸爸的心思,我是希望你過得好。我先走了,媽媽惦記你,本來過來看適同在家,就帶你們回去吃飯,你們再找個時間吧,回去看看你媽媽。

蘇沈送潘之讓離開:好,我們找時間回去看媽。

看守所里,李適承正在被上著刑。

看守所長:說吧,你在上海倒底要殺掉什么人?

李適承只字不露。看守所長給旁邊的人一個眼色,再一次給李適承加重了刑罰。李適承死咬著嘴,一聲不出,受刑的痛苦讓他滿臉流著汗水,身體顫抖。

譚復川帶著李適同進了所長安排的辦公室里。

譚復川:李教授,等我一下,我馬上回來。

李適同無奈的:好。

譚復川離開辦公室,站在刑訊室外面,看著李適承正在接受著各種刑具的折磨。

李適承被冷水澆醒之后,譚復川進去。

譚復川:你們先出去吧。

看守所長顯然被李適承激怒了,看見譚復川來了之后有些顏面上下不來。

譚復川冷靜的:審不出個結果來不丟臉,要是誰都能從這群硬骨頭身上審出結果來,那他們也就不是蚯蚓了。(開門讓兩個人進來)把他身上的刑具都解開吧,所長,帶他到旁邊的審訊室,我一會兒過去。

看守所長:好。

譚復川離開,看守所長把李適承帶到審訊室,坐在桌旁的椅子上,審訊室和外面的房間只隔著一塊玻璃。

譚復川端著一杯水進來,放在李適承的面前。

譚復川:一會兒會有一個你特別想見的人出現。

在看守所辦公室里的李適同看了一眼手表,打算離開,李適同剛推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看守所的人。

看守:對不起,譚副站長交待有事要和你談,讓你千萬別走,等他回來。

李適同只好重新坐回來,他想打電話給蘇沈,可是辦公室的電話竟然是打不出去的。

就在這個時候,譚復川回來,進了辦公室。

李適同正坐在椅子上看著雜志,看見譚復川進來,有些不高興。

李適同:你把我帶到這兒來,說有人想見我,你倒是跑掉了,怎么回事?

譚復川笑:本來想和你喝杯酒,順便聊聊川劇的角兒,沒想到臨時有事,讓你等這么久。

李適同:譚先生,我還是第一次被帶到看守所來談川劇,估計連我岳父也沒有這種待遇吧?

譚復川:我聽說,你有一個哥哥?

李適同的內心驚了一下,頓時知道譚復川為什么會把他帶到看守所來。他只愣了不經意的一秒。

李適同:譚先生倒是了解我的生活,我是有一個哥哥,可是多少年都不聯系了,你也認識他?

譚復川:我還真認識他,他叫李適承,對吧?人已經到了重慶,正在找你,剛才耽誤了那么多時間,我就是跟你哥哥在一起,你要想見他,我現在帶你去見。

李適同笑著:譚先生,我可不信你的話,我哥十年前就去了北平,就再也不和我聯系,就算他真來重慶,也是不會愿意見我的。

譚復川:走吧,我帶你去見他。

譚復川把李適同帶到審訊室外面的監控室里,李適同和譚復川進了這個房間的一瞬間,就看到了審訊室里遍體鱗傷的李適承,譚復川一直盯著李適同的反應,李適同抑制不住的震驚和悲痛。

一個特工可以冷靜,一個普通的人是無法如何無法承受這種場面。

李適同悲傷的:這是怎么回事?

譚復川:坐下看,一會兒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李適同釋放著內心的悲痛,他知道自己的哥哥能落進李適承的手里,就一定不會再出去,迎接他的也許就是犧牲。在譚復川面前,李適同就是一個普通的教書的人,他有理由悲傷,有理由讓譚復川放人,這是他第一次看著自己的親人和同志落在敵人的手里,不需要抑制悲傷。

李適同毫不掩飾悲傷的站在玻璃窗前看著里面的哥哥李適承,他甚至做出想沖進審訊室的動作,但被看守攔了下來。

譚復川進了審訊室,坐在李適承對面。

李適承轉頭看到了玻璃窗外面的李適同,不被察覺的笑了一下,之后就那么一直盯著李適同看,直到譚復川開口說話,李適承將目光收回轉向譚復川。

譚復川把手里的一摞材料放在桌上。

譚復川:需要加水嗎?

李適承面無表情。

譚復川看了一眼手里的資料:你和你弟弟的感情并不好,十年沒聯系了吧?為什么你剛到上海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李適同?

李適承不說話。

譚復川把他的猜測講給了李適承:我想是這樣的,你的同志叛變了,可是你的任務還要繼續,你需要一個幫手,所以你第一件事就是去找你弟弟,親人是最安全的,共產黨也是最能犧牲親人的,我說的沒錯吧。

李適承看著譚復川:我回上海只有一件事,就是要找到我弟弟李適同。

說完這句話,李適承把頭轉向李適同,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到李適同的耳朵里。

李適承:我去上海是要找到我弟弟,聽學校的人說他來重慶了,我以為我此生沒有機會再見到他,親口告訴他一個消息,這個消息就是我們的母親不在了。不管我們之間過去有多少埋怨,但是母親不在了,我必須要找到我弟弟,要告訴他,我們從此沒有母親了。

李適同聽到這句話,眼淚傾瀉而下。

李適承:母親離開之前,說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兒子李適同,只求我有一天見到我弟弟,告訴他,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我們兩個親人,我們的母親,永遠離開我們了。

李適同聽到這個消息,再一次想沖進審訊室,卻被外面的人拉住。

譚復川看著李適同的反應,臉上一直充斥著冰冷漠然的表情。

李適承的眼眶里有隱約的淚水,目光卻在這個時候一下子變得明亮了。

李適同知道,李適承是在向他告別。

譚復川讓看守所長把李適承帶走,關進牢房。

譚復川:帶走吧。

李適同悲痛的看著李適承被帶走離開他的視線。

李適同大喊了一聲:哥!

李適承沒回頭。

李適同失控的揮拳打了從審訊室出來的譚復川,譚復川完全沒有防備,被一拳打倒在地上,嘴角頓時被打出血。

譚復川站起來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盯著李適同看了半在。

譚復川:你這才像個被冤枉的人,你要不打我,就真的像個共產黨了。

李適同不再說話。

譚復川:走吧,我送你回去。

左呀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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