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沐雨悠悠轉醒,只覺得渾身無力,腦袋昏沉。她發現自己正側躺在一棵大樹邊上,粗糙的樹皮硌得她后背有些疼。她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隨后緩緩翻了翻自己的手掌,那原本應該傷痕累累的手掌此時竟完好無損。
蘇沐雨眼中滿是驚愕,喃喃自語道:“我不是已經死了嗎?怎么會……怎么會一點傷口都沒有?難道……難道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夢嗎?”
然而,很快,那些痛苦的回憶如潮水般涌來。“風”的身影在她腦海中不斷閃過,他那高大卻又透著神秘的身形,還有他身上那些奇異而神秘的圖案,每一個細節都無比清晰。
蘇沐雨緊咬下唇,眼中閃過一絲決絕:“我一定要找到兇手,為大家報仇。不能讓大家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消逝,我要讓真相大白于天下。”
“可是,我現在應該去哪呢?”蘇沐雨眉頭緊鎖,眼中滿是迷茫。
于是她拖著如同灌了鉛一般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出森林。每走一步,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好不容易走到鎮上時,她站在街頭,茫然地左顧右盼著。
突然,她那原本空洞茫然的雙眼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住了一般,猛地一亮。她快速走上前去,伸手揭下了那張榜單,然后緊緊地攥在手中,迫不及待地仔細閱讀起來。
榜單上赫然寫著:“泱泱學子皆來【問天堂】”,那幾個大字仿佛帶著一種神秘的魔力,讓她原本混亂的心有了一絲方向。
而此時的她,看起來狼狽至極。一頭烏發凌亂地散著,有幾縷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和著汗水與塵土,顯得臟兮兮的。
她的衣服早已破破爛爛,上面沾滿了干涸的血跡,那斑駁的血跡就像一朵朵盛開在黑暗中的惡之花,散發出一種令人膽寒的氣息。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從地獄深處爬出來的惡鬼,那滿身的煞氣讓周圍的空氣都仿佛冷了幾分。
路上的行人一看到她,眼中無不瞬間充滿了驚恐的神色,他們像是見了瘟神一般,紛紛驚恐地避讓,有些人甚至在慌亂中撞翻了街邊的小攤,只為了能離她遠一些,生怕沾染上哪怕一絲一毫的不祥。
她緊緊地盯著榜單,眼中閃過一絲堅定:“就去這里學習功法,我一定要變得強大,為大家報仇。只是……只是這【問天堂】到底在哪里???”她眉頭緊鎖,心中的迷茫又涌上心頭,但復仇的火焰讓她的眼神始終沒有失去光彩。
她狠狠一咬牙,將心中的顧慮暫且放下,而后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開始詢問【問天堂】的消息??擅恳换?,她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完整說出,周圍的人就仿佛撞見了世間最恐怖的惡魔,臉上瞬間被驚恐填滿,接著慌慌張張地四散奔逃。
蘇沐雨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調更溫和些,剛開口道:“打擾一下……請問?!痹掃€沒說完,路人甲就瞪大了雙眼,眼中滿是恐懼,扯著嗓子尖叫:“?。e殺我!”隨后如脫韁之馬一般狂奔而去,那驚慌失措的背影眨眼間便沒入了人群。
蘇沐雨滿心無奈,可復仇的堅定信念支撐著她,讓她不愿放棄。于是,她再次鼓起勇氣說道:“打擾一下,請問這里……”這一次,路人乙嚇得面如白紙,聲嘶力竭地大喊:“救命!有人要殺我!救命!”一邊喊一邊拼命往遠處跑,那凄厲的喊聲在街道上空回蕩,使得周圍的人群愈發慌亂。
蘇沐雨嘆了一口氣,耳旁傳來異樣的聲響,于是扭頭看去,發現原本熱鬧非凡的街道已然亂成一團。
行人如沒頭的蒼蠅般到處亂竄,呼喊聲和尖叫聲交織在一起,仿佛要將天空都撕裂。
街邊的小攤販們也顧不上攤位上的貨物了,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而后急匆匆地逃離,各種物品撒落得滿地都是。
原來是一匹黑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受驚后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沖到了街道上。馬背上的馬夫臉色慘白如紙,雙手死命地拉著韁繩,聲嘶力竭地大喊:“快讓開!快讓開!這畜生發狂了!快點讓開!”人們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得魂飛魄散,如潮水般向四周瘋狂逃竄。
在這片混亂之中,一個孩子與家長走散了。他孤零零地站在路中間,小臉哭得通紅,邊哭邊喊:“媽媽……媽媽?!蹦侵赡鄣穆曇舯秽须s的喧鬧聲無情地淹沒,卻如一把利刃刺痛了蘇沐雨的心。
她瞳孔驟然一縮,毫不猶豫地大喊:“小心!”喊完便朝著孩子的方向如箭一般飛奔而去。
就在黑馬即將撞上孩子之際,蘇沐雨一個敏捷而有力的橫抱,將孩子緊緊護在懷中,而后借力一滾,兩人瞬間脫離了危險區域。
此時,黑馬因狂奔揚起的漫天煙霧漸漸散去,那失去理智的畜生收不住勢頭,就這樣直愣愣地朝著墻壁撞了上去,“砰”的一聲巨響后,黑馬龐大的身軀緩緩倒下,竟是被撞得暈了過去。
馬夫從地上爬起來,心有余悸地搖了搖頭,還沒來得及查看黑馬的狀況,就立刻朝著蘇沐雨奔了過去。
他滿臉焦急與關切,來到蘇沐雨身旁后,趕忙問道:“您有沒有事?有沒有哪里受傷?需不需要找大夫治療?”他的眼神中滿是愧疚,畢竟這場混亂是因他的馬受驚而起。
然而,當馬夫的目光觸及蘇沐雨那狼狽且滿是血跡的模樣時,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眼中閃過一絲驚恐。
他的身體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腦海中閃過想要轉身離開的念頭,畢竟蘇沐雨現在的樣子太過嚇人??墒?,內心的道德感在不斷地譴責他,讓他無法邁出離開的那一步。
這時,被蘇沐雨救下的孩子眨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奶聲奶氣地說道:“大姐姐,你沒事吧……”孩子的眼神中充滿了擔憂,當他看到蘇沐雨身上有血跡時,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貼心地安慰道:“大姐姐,你別怕,不痛不痛哦?!?/p>
蘇沐雨微微一笑,溫柔地說道:“姐姐沒事,這點傷不算什么。倒是你,以后可不能跟丟媽媽了,知道了嗎?今天可把姐姐嚇壞了呢?!闭f完,她輕輕地刮了刮小孩子的鼻頭,眼中滿是寵溺。
小孩子乖巧地點點頭,說道:“嗯。”突然,他的眼睛一亮,在人群之中看見了熟悉的身影,興奮地喊了一聲:“媽媽!”然后掙脫開蘇沐雨的懷抱,邁著小短腿朝媽媽跑去,一下子撲進了媽媽的懷里。
孩子的家長看到這一幕,先是一愣,隨后看了一眼蘇沐雨,眼中滿是感激。出于禮貌,家長深深地鞠了一躬,語氣誠懇地說道:“謝謝您!要不是您,孩子今天可就危險了?!闭f完,便帶著孩子匆匆離開了,仿佛一刻都不想在這混亂之地多停留。
馬夫趕忙伸出手,穩穩地拉起蘇沐雨,眼中滿是誠摯。他轉過身,將大拇指用力地指向背后不遠處的一家餐館,滿臉歉意地說道:“今日之事,全因我而起,您不僅救了那孩子,還差點因我的馬受傷。請您一定要給我個機會,讓我請你吃頓飯,也好讓我表達一下心中的愧疚?!碧K沐雨看著騎手真誠的模樣,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當馬夫知曉蘇沐雨的目的地是【問天堂】時,他那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隨即目光變得堅定無比,堅持要送蘇沐雨一程。
蘇沐雨本想婉拒,可看著對方誠摯的眼神,又想到自己對這陌生的路途確實毫無頭緒,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一路上,兩人仿若多年未見的老友,相談甚歡,笑聲在馬車周圍回蕩。
蘇沐雨這才仔細打量起馬夫來,他叫阿戚,身形魁梧,身著一襲略顯陳舊卻干凈利落的黑色勁裝,將他那緊實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地勾勒出來。
古銅色的皮膚在陽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澤,那是長期在外奔波留下的印記。他的臉龐猶如刀削一般,輪廓分明,高挺的鼻梁下,嘴唇微微上揚,帶著一抹溫和的笑意。
一頭黑色的長發隨意地束在腦后,幾縷碎發垂在臉頰兩側,更添幾分不羈。濃密而微微上挑的眉毛下,是一雙明亮有神的眼睛,宛如夜空中閃爍的寒星,仿佛藏著無數的故事。
蘇沐雨坐在馬車里,心中滿是歉意,輕咳一聲,不好意思地對前面的阿戚說道:“真是太麻煩你了,還要特地送我這一程。不會耽誤你送貨之類的事務吧?”
阿戚穩穩地坐在車前頭,熟練地操控著韁繩,聽到蘇沐雨的話后,他微微轉過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笑容猶如春日暖陽般溫暖,說道:“哪里的話,本來今天這事兒就是我的錯,要不是我的馬受驚,也不會給你帶來這么多麻煩。況且你還幫我治好了我的寶貝,我送你一程是應該的。”說完,他充滿愛意地伸手摸了摸黑馬,那黑馬像是能感受到主人的寵溺一般,輕輕地晃了晃腦袋,打了個響鼻,噴出的熱氣在空氣中形成一小團白色的霧靄。
蘇沐雨繼續問道:“你的馬今天為什么會突然受驚沖向人群呢?平時有出現過這種情況嗎?”
阿戚皺了皺眉,回憶了一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從來沒有過,今天是第一次。我猜應該是吃壞了肚子,你看它現在也沒什么異常了,估計是剛才難受才會那樣不受控制。不過你一個女孩子,年紀還這么小,怎么會想著一個人去【問天堂】呢?那里可不是一個好地方啊。”
見蘇沐雨遲遲沒有回應,阿戚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了話,他有些懊惱地撓了撓頭,露出一個尷尬的表情,說道:“對不起啊,我這個人就是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說什么。要是我的話傷到你了,我向你道歉。”
蘇沐雨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絲微笑,回應道:“不用道歉,我去【問天堂】是為了學習功法,沒有別的目的。你為什么說那里不是一個好地方呢?可以和我詳細說說嗎?”
阿戚微微皺眉,眼神變得有些凝重,他緩緩說道:“每年都有大量的人前往那里,那場面可謂是人山人海。可是最終入選的人卻寥寥無幾,就像大海撈針一樣。奇怪的是,那些沒有入選的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再也沒有在世間出現過。久而久之,各種恐怖的傳言就像藤蔓一樣蔓延開來,大家都傳言那里是個吃人的地方。你去的時候一定要小心啊?!?/p>
蘇沐雨眼中閃過一絲堅定,握緊了拳頭,說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會小心的?!?/p>
在這三天的路程中,兩個人有說有笑,彼此分享著各自的故事和經歷,對彼此更加熟悉起來,甚至還約定以后一定要再次相見。
三天后,馬車終于抵達了【問天堂】的山腳處。蘇沐雨緩緩從馬車上走下來,正要離開的時候,阿戚突然提高聲音,一把喊住了她。她回頭一看,只見阿戚朝著她拋過來一把扇子。
“這東西叫【鐵羽】,是由玄鐵打造而成的,那可是難得一見的珍貴材料。這扇子鋒利無比,能夠輕易切開萬物。你可不能死在這里啊?!卑⑵菀荒槆烂C地說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關切。
蘇沐雨穩穩地接住扇子,感受到了扇子上傳來的涼意,她自信地笑了笑,說道:“好,我一定會通過選拔的。你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再見?!闭f完,她便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山頂走去,那身姿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挺拔。
看著蘇沐雨的身形一點點消失在視線中,阿戚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眼神變得冷漠無比,如同寒冬臘月里的冰刀,他壓低聲音說道:“你確定這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人嗎?阿爾伯特。”
只見那匹黑馬慢慢化為人形,露出了魔族特有的模樣,他滿臉不耐煩地說道:“那一雙眼睛,我絕對不會看錯,就是她?!闭f完,阿爾伯特緊緊地握住拳頭,手上青筋暴起,“你剛剛居然敢隨便摸我,你是不是想打架?嗯?厄克斯!”
阿戚?不,應該稱呼他為【傲慢親王——厄克斯】,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身體周圍泛起一陣黑色的魔氣,慢慢變回自己原本魔族的樣子,那模樣威嚴而又充滿壓迫感,他輕蔑地說道:“想打架的話,等到那位大人醒來之后,隨便你找什么時候打。”
阿爾伯特嘲諷地哼了一聲,“不過你居然還送這個人類【鐵羽】?沒想到你這么中意這個人類啊?!?/p>
厄克斯嘴角微微上揚,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反駁道:“我這是在投資,你懂什么?咱們可不能再等上個幾百年了。”說完,他打了一個響指,面前憑空出現一個散發著神秘光芒的隧道,那光芒中仿佛有無數雙眼睛在窺視著。
厄克斯就這樣慢悠悠地走了進去,他的身影逐漸被光芒吞噬。阿爾伯特哼了一聲,也緊隨其后。
就在他們離開的瞬間,【問天堂】的結界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沖擊了一下,泛起一陣輕微的漣漪,發生了一瞬間的故障,但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仿佛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只有山頂的微風依舊輕輕吹拂著,像是在訴說著這里剛剛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